在朝陽升起的同一時間,于太行宗下榻的別院處,幾人匆匆走過,顯得極為慌亂的樣子。
“師叔還沒醒過來嗎?”張文宇朝身邊的人問道。
“沒有?!北粏柕牡茏訐u了搖頭。
“我知道了?!彼麌@了口氣,然后便沒下文。
倒是被問的弟子小心翼翼地問:“師兄,我們現(xiàn)在應(yīng)該做什么?”
張文宇一愣,琢磨了一下回答:“先去待命吧,師叔沉睡的這段時間,你們辛苦了?!?p> “我怎么知道該怎么辦?”弟子領(lǐng)命離開,他見四周無人便找了個小角落蹲下捂著腦袋,然后重重嘆出一口氣。
現(xiàn)在他才知道要做一個決策者有多么不容易,“原來師兄一直處于這樣的生活中嗎?”錦檀離開以后,他儼然成了弟子們中的主心骨,每日都被各樣的煩惱纏著喘不動氣。
而現(xiàn)在他的身上肩負了其余弟子的期待,若是將這種期待置之不顧的話,恐怕這已經(jīng)被摧殘過一次的人心會在頃刻間崩離。
躲在無人的角落里,張文宇低沉問道:“我該怎么辦才好?”
這話與其說在詢問別人,不如說是在問他自己,偏是此時有一道莫名的聲音插入進來:“你好歹也是個除妖師,竟然不知道在這個時候該干嘛?”
“誰?”好不容易得以喘息的時候被人發(fā)現(xiàn),張文宇立馬仰頭上望,然后驚訝喊道:“是你!”
屋檐上坐著一個女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就呆在那里了,見張文宇受到了驚嚇,她微微一笑,然后躍下屋檐來到他面前。
“有必要這么驚訝嗎?”崔汐盈打量著他臉上表情問道。
見到崔汐盈之后,他很快收回了訝異的表情,有些脫力地說:“我不知道?!?p> 這是在回答崔汐盈的上一個問題。
崔汐盈并不意外,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在這個年紀變得像李恒生、錦檀那般有主見。
誠心而論,張文宇自小不愁吃穿,又因有些天賦被太行宗帶回修行,說是不諳世事有些過,但也確實對世間的某些事不算了解。
再加上之前在花石山的遭遇,那是他第一次見到妖類,所以因為不了解便無法下定決策。
而對于城里發(fā)生的異變他也理所當然地注意到了。
然而現(xiàn)在申承志還是沒有醒過來,貿(mào)然行動的話或許會得不償失。
不過好一點兒的是,張文宇還算是有自知之明,知道什么事兒是他做不到的。
所以在崔汐盈一出現(xiàn)的時候,他還是有種解脫感的。
“教教我,我應(yīng)該怎么辦?”他向崔汐盈問道,他知道這個女人很厲害,甚至能和申承志不相上下。
如果是她的話一定知道該怎么做才是正確的。
所以,張文宇此時能做的,也只有借助別人的力量了!
“還不算太傻?!贝尴c著下巴,原以為這個人想放棄了,倒是沒曾想他還要再掙扎一下。
于是她笑了笑,對他道:“別忘了你是干什么的?!?p> “干什么的……”張文宇一愣,然后握了握手掌,“對啊,我是除妖師,我是太行宗的弟子?!?p> “不管你現(xiàn)在心里有多慌亂,外頭的人可比你慌亂多了?!贝尴c了點他的腦袋,“生魂,好像有某個人這么稱呼那群作亂的家伙來著?!?p> “生魂……”張文宇念道,這一類東西他在宗門里可沒聽說過。
事實上,崔汐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
她受了某人所托,來這兒傳達某件事,正好撞上了張文宇在煩惱順便開解一下他。
“如果你不趕快著手解決這件事兒的話,是永遠也追不上你師兄的?!彼f道,順便擺弄著手里的折扇。
折扇的扇尾還掛著一個小鈴鐺,是她曾使用過的鎮(zhèn)魔鈴。
只見崔汐盈隨手一搖,一陣陣肉眼看不見的音浪擴散出去。
“你在做什么?”張文宇問道。
“當然是先替你解決一下麻煩,不過啊真的好麻煩?!贝尴鲱~道,“那些生魂已經(jīng)滿大街都是了,真以為我有空和你耗著嗎?”
從今早開始,人們忽然發(fā)現(xiàn)街上不知什么時候出現(xiàn)了過去理應(yīng)失蹤或是死去的人群。
一開始,他們動作呆滯,似乎被奪去了魂兒。
但是等到有生者靠近他們的時候,他們便會不顧一切對生者發(fā)起攻擊。
見人即傷,沒有一絲理智。
從某種程度上是比妖類還難纏的存在。
而且不光如此,根據(jù)崔汐盈的線人帶來的消息,先前因霜月樓關(guān)門而被遣散的姑娘們也都不同程度的產(chǎn)生了異變。
“災(zāi)厄的征兆啊?!贝尴悬c偏頭痛。
說實在的,在異變一開始的時候,林鎮(zhèn)宏就差遣城中守備幫助百姓了。
然而在這種場景下,面對這種對手,普通人可難擔大任。
誰讓城里唯一有手段解決這件事兒的太行宗還不出馬。
“你說得對?!睆埼挠钫玖似饋?,看上去像是做下了某種決定,“我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p> “哦豁!”崔汐盈還是有一些小小的吃驚的,沒想到這小子恢復(fù)的這么快,若是沒在這兒死掉的話,假以時日也會是像申承志一樣肩負起太行宗吧。
整理好心緒的張文宇很快就集結(jié)了太行宗剩余的弟子,他對著眾人說道:“我們都是太行宗的弟子,是除妖師!”
“所以,在面對城里異變的時候我們必須得挺身而出!”
“別讓宗門失望,別讓師叔失望?!?p> “留下兩個弟子看著師叔,其余人……”張文宇率先踏出門,對著身后道:“跟我走!”
崔汐盈小小地鼓了掌,等他們走后沖著頭頂問道:“如何?現(xiàn)在放心了嗎?”
“哼!”錦檀冷哼一聲,同樣離開了這里。
留下崔汐盈有些不滿,小聲道:“不就是被李恒生打了一頓嘛,怎么現(xiàn)在變得這么不討人喜歡了?!?p> “不過確實啊?!彼恿宿邮直?,“在這個時候都得去做能做到的事,那么我的目標是……”
她把目光放在了即將遮蔽日光的黑霧上,那里傳來的氣息總讓她有些在意,而且不光是她自己,還有別人也注意到了那里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