閆欽欽微微皺眉,腦海中還殘留著意識世界的畫面,她看著莫佩君,虛弱地問:“我昏迷了多久?軒無燁呢?”
莫佩君輕嘆了口氣,說道:“你已經(jīng)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殿下去處理冥府的事情了?!?p> “既然姑娘已經(jīng)蘇醒,那屬下便不再打擾姑娘休息。”說罷莫佩君轉(zhuǎn)身離去。閆欽欽看著對方離去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的神色。她輕輕閉上雙眼,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可腦海中卻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出那個神秘意識世界中的種種畫面。
忽然,她想起了那個女人給自己的那套婚服。閆欽欽集中精神內(nèi)視,果然那套衣服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空間里。那婚服剛一出現(xiàn),璀璨的光芒便充斥著她的意識空間,每一針每一線都仿佛在訴說著古老而神秘的故事,鳳冠上的珠寶閃耀著迷人的光澤,似乎帶著某種神秘的力量。
然而,就在閆欽欽滿心疑惑地打量之時,原本華麗的婚服卻在一瞬間發(fā)生了驚人的變化。紅色的綢緞如流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散發(fā)著冷冽金屬光澤的銀色。那光芒比之前更加耀眼,婚服眨眼間變成了一套銀色的盔甲,每一片甲胄都精致無比,上面刻滿了復(fù)雜的符文,這些符文閃爍著微光,那一身盔甲仿佛長了意識,直接飛一般的撲向自己。閆欽欽瞪大了眼睛,驚訝地看著銀色盔甲如閃電般迅速靠近。在那一瞬間,她本能地想要躲避,可身體卻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定住,無法動彈。
盔甲帶著呼嘯的風(fēng)聲,眨眼間便來到了面前,只覺得眼前銀光一閃那套盔甲便緊緊地貼合在了自己身上。一種奇異的感覺瞬間傳遍全身,仿佛這套盔甲與身體融為一體??字刑N含的強大力量,如同洶涌的潮水,在經(jīng)脈中流淌。每一片甲胄都散發(fā)著微微的寒意,卻又給人一種無比堅實的安全感。她試著活動了一下身體,發(fā)現(xiàn)盔甲并沒有影響她的行動,反而讓她的動作更加輕盈敏捷。
“古老的殿堂,不滅的誓言,轉(zhuǎn)眼千年,輪回之苦,誰又在誰的碑前。”這幾句詩如同命運的低語,在軒無燁的心頭縈繞不去。每一個字都像是一顆沉重的石子,投入他內(nèi)心那片情感的深湖,泛起層層漣漪。
軒無燁離開那彌漫著古老氣息的房間,腳步有些沉重地來到三生石前。這塊承載著無數(shù)靈魂記憶與緣分的巨石,靜靜地佇立在那里,仿佛是一位沉默的史官,見證了世間的悲歡離合。周圍冤魂無數(shù),它們在奈何橋上徘徊,眼神中滿是迷茫與不舍。那些靈魂的悲戚如同實質(zhì)的陰霾,籠罩著這片空間。孟婆依舊在那里,默默地遞出一碗又一碗的湯藥,可這看似簡單的舉動背后,卻蘊含著無盡的滄桑。孟婆的湯藥到底是誰喂了誰?是給予解脫,還是一種無奈的送別?他陷入了深深的思索,這看似平常的場景,在此刻卻顯得如此沉重。
軒無燁第一次在這個無花無草、只有無盡哀愁的黃泉感受到了一種深入骨髓的無奈和悲傷。這里沒有生機,沒有希望的色彩,只有靈魂的掙扎與輪回的枷鎖。他望向孟婆,那個不知在此苦守了幾千年的身影,心中滿是敬意與憐憫。孟婆日復(fù)一日地重復(fù)著相同的動作,面對無數(shù)次的靈魂輪回,她的心中該是怎樣的堅韌與孤獨?她是否也曾在某個漫長的黑夜,對著這忘川河水傾訴自己的疲憊?軒無燁站在那里,仿佛能看到歲月在孟婆身上留下的痕跡,那是一種對命運默默承受的證明。
軒無燁手結(jié)雙印,在黃泉打下結(jié)界。那結(jié)界如同一層透明的光幕,緩緩展開,將黃泉與外界的喧囂與紛擾隔絕開來。結(jié)界上閃爍著神秘的符文,符文流動間,散發(fā)著柔和而堅韌的力量,守護著這片充滿故事與哀傷的土地。
他摘下自己的發(fā)冠,一頭烏黑的秀發(fā)飄散而下,在這陰森的黃泉中,竟有一種別樣的凄美。發(fā)絲隨風(fēng)舞動,仿佛在訴說著他內(nèi)心的復(fù)雜情感。他靜靜地看著眼前忘川河的河水,河水靜靜地躺在眼前,宛如一面巨大的黑色鏡子,倒映著周圍的一切,卻又似乎隱藏著無數(shù)不為人知的秘密。
“閆兒,你真的要回來嗎?你可知道你的蘇醒會讓整個魔族顛覆人間。到時候人間將會生靈涂炭,瘟疫肆意蔓延。天地人三界將會重新洗牌!”軒無燁的聲音在寂靜的黃泉中低低響起,話語中充滿了痛苦與掙扎。他的眼神中既有對閆欽欽的深情,又有對三界蒼生的責(zé)任。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利刃,割在他的心間,讓他陷入兩難的抉擇。
這忘川河看似平靜波瀾不驚,但是這忘川河的水卻是陰間最毒的水,那水中蘊含著死亡的氣息、詛咒的力量,是所有罪惡與痛苦的集合體。它也是陽間無數(shù)冤魂的眼淚,每一滴都承載著冤魂們生前的哀怨、不甘與絕望。更有著當(dāng)初軒無燁的心頭之血,那是他曾經(jīng)為了守護三界所付出的慘痛代價,是他情感與力量的交融。忘川河,就像是一部活著的史書,記錄著三界的悲歡離合,也見證著軒無燁內(nèi)心的掙扎與抉擇。
此時的軒無燁早已經(jīng)不是之前的模樣。英俊的臉龐上,赫然有著一雙紫色的雙眸,猶如寶石一般瞿瞿閃耀。那紫色的眼眸仿佛藏著無盡的神秘與力量,深邃得如同宇宙的黑洞,讓人一眼望去便不由自主地被吸引,卻又難以窺探其中的奧秘。
“出來吧,我知道你來了很久。”軒無燁的聲音沉穩(wěn)而堅定,在這空曠的黃泉之地回蕩。他這一次并沒有掩藏自己的眼睛,而是坦然地面對即將出現(xiàn)的人。
“果然沒錯,她終究是把眼睛給了你。當(dāng)初她在結(jié)界外讓人看到的畫面果然是有貓膩的?!币粋€聲音突兀地響起,帶著一絲驚訝與疑惑。突然,空曠的平原上多出了一個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全身上下就只剩一雙手露在外面。那雙手蒼白而修長,手指微微彎曲。男子靜靜地站在那里,黑色的斗篷在微風(fēng)中輕輕飄動,仿佛與周圍的黑暗融為一體。
“那你又何嘗不是呢,這幾千年來你一直都在人間游走還不是為了她。而在魔族昏迷的那個你,只不過是你的一具肉身?!避師o燁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敲在這寂靜的空間。他邊說著邊朝著男子走去,步伐堅定,眼神中透著洞察一切的犀利。
軒無燁走到男子身邊,猛地一掌揮在對方肩膀上,這一掌帶著他的神力,裹挾著勁風(fēng)。男子反應(yīng)極快,一個閃身就避開了軒無燁的攻擊,身形如鬼魅般向后飄去。然而,就在他轉(zhuǎn)身的時候,臉上的面具掉了下來。
只見面具之下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男子已再無之前的英俊瀟灑。整個臉呈現(xiàn)出焦黑的骷髏形狀,那是一種仿佛被地獄之火灼燒過的模樣,黑色的骨頭泛著詭異的光澤。臉上浮動的血絲就像蟲子一樣密密麻麻地盤在臉上,那些血絲還在不斷蠕動,仿佛有著自己的生命。有些血絲甚至蔓延到了眼眶之中,在空洞的眼窩里蜿蜒,讓本就恐怖的面容更添幾分驚悚。
軒無燁眉頭微皺,心中雖有一絲驚訝,但很快就恢復(fù)了鎮(zhèn)定?!澳愕哪槨@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究竟卷入了什么樣的陰謀?”他的目光緊緊盯著對方,試圖從這恐怖的面容中找到一些線索。
黑袍男子似乎察覺到了軒無燁的目光,他發(fā)出一陣陰森的笑聲,笑聲在這黃泉之地回蕩,仿佛無數(shù)冤魂在哭泣?!爸徊贿^是一副皮囊罷了,我若不受這剝皮之苦,又怎能騙過魔界那些人?!焙谂勰凶拥穆曇糁袔е唤z狠厲與決絕。那焦黑的骷髏臉在說話時,浮動的血絲仿佛更加活躍,讓人不寒而栗。
軒無燁眼神復(fù)雜地看著他,“你竟如此決絕,為達目的不惜忍受這般痛苦。但你可知,你的所作所為可能會帶來無法挽回的后果?!?p> 男人身上的黑袍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他順手撿起地上的面具,然后又帶回臉上。那面具仿佛有生命一般,重新貼合在他那恐怖的面容上,瞬間將他再次籠罩在神秘的黑暗之中?!八貋砹?,我感受到她的力量在重聚。這三界終究是要瘋狂?!彼穆曇魪拿婢吆髠鞒?,帶著一種復(fù)雜的情緒,有期待,有恐懼,更多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狂熱。軒無燁眉頭緊皺,他知道男人口中的“她”所指何人,心中涌起一股不安。“你休要胡言亂語,我們不會讓三界陷入混亂,即便她真的歸來,也定有辦法阻止災(zāi)難的發(fā)生。”
男人冷笑一聲,“阻止?你太天真了,軒無燁。她的力量豈是你們能夠抗衡的?當(dāng)她完全蘇醒,整個三界都將在她的掌控之下,無論是冥府、人間還是魔界,都將成為她的玩物?!?p> 兩人對峙著,氣氛愈發(fā)緊張,空氣中仿佛都能擦出火花。突然,男人動了,他身形如電,黑袍化作一道黑色的流光,朝著軒無燁沖去。雙手在黑袍中快速結(jié)印,一道道黑色的符文從他手中飛出,如同黑色的利箭射向軒無燁。
軒無燁大喝一聲,揮劍斬向符文。每一次揮劍都帶起一陣強大的神力波動,與黑色符文碰撞在一起,發(fā)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周圍的結(jié)界在這股強大的沖擊力下開始出現(xiàn)了細微的裂縫,忘川河的河水被激蕩得高高涌起,化作一道道黑色的水幕,朝著四周擴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