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最后一夜
“轟！”
“轟！”
“轟！”
……
天雷降世，一道緊接著一道，驚心動魄。
銀蛇亂舞，縱橫交錯，若鐵樹銀花。
電閃雷鳴不止，夜的黑暗盡皆退散。
這一刻，恍若白晝。
這一刻，蒼天狂暴。
這一刻，許多人在心中祈禱，祈禱著不要有更大的災(zāi)難降臨。
不安在蔓延。
耀眼奪目的電光中，有晶瑩之物出現(xiàn)，密密麻麻，遍布天空，紛如雨下。
驚雷和閃電來的快，去的也快，只持續(xù)了不到一刻鐘，消失不見，黑暗重新降臨，主導(dǎo)世界。
“砰！”
“砰！”
“砰砰砰······”
密集的撞擊聲充斥耳廓。
“哥，這是什么聲音？”
莫凡從窗外收回神識，嘆道：“是冰雹?！?p> “冰雹？”
“嗯，是更多更大的冰雹。”
“啊？”
“別管了，洗臉洗腳睡覺?！被薨档臓T光中，莫凡神色不明。
見他側(cè)對著自己，一副好像在沉思的模樣，劉正光不懂他在想些什么。
他也習(xí)慣了，莫凡不是一個會輕易跟他人分享心事的人，問了也白問。
便不再問，乖乖的去倒水。
鍋蓋上的小孔正不斷往外噴著蒸汽。
莫凡感覺到自己和其他普通人一樣的渺小。
這種天氣，即便是他，也無法在漫天如雨下的雞蛋大冰雹中久持，更別說其他人。
在真正的大自然偉力面前，弱小的人類只能膽顫心驚的躲在建筑物里面，等待著災(zāi)難的過去。
心中對恢復(fù)修為的渴望，又強烈了幾分。
四十分鐘過去，冰雹還沒有停止。
更怪異的事情發(fā)生了，隨著冰雹的降臨氣溫正在迅速提升。
及至某一刻，冰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漫天大雨。
雨落地?zé)o聲，繼而化冰，是凍雨。
此刻，室外氣溫已經(jīng)升至零下七度。
這是清江市這座江南城市以往冬天可以接受的低溫，雖然也不多見。
臥室，兄弟兩個躺在床上，一人單蓋一床被子，各自一個被窩，以防竄風(fēng)。
最上面還另又橫蓋了一床被子，身下鋪著厚厚的褥子，很是暖和。
季錦臥在兩人肩膀中間，一派靜謐祥和。
“哥，你睡著了嗎？”
“沒有，怎么了？”
“你說外面現(xiàn)在是什么樣子的？
沒有聽到刮風(fēng)，冰雹的聲音也沒有了?！?p> “外面在下雨?！?p> “下雨？
真奇怪，又開始下雨了?！?p> 對于自家哥哥不用看就知道外面情況的神秘能力，劉正光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
大抵這就是哥哥比自己年長幾歲，又那么優(yōu)秀的原因吧。
莫凡說在下雨，他也就信了。
“下的不是普通的雨，是凍雨。”
“什么是凍雨？”
“降下是雨，雨落化冰。”
還有四個字莫凡沒有說出來，這一次的凍雨遠(yuǎn)比常見的凍雨恐怖，它會冰封萬物。
“這世上居然還有這種雨啊，真神奇，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你才活幾歲，這世上你沒聽說過、沒見過的東西多著呢。
以后你長大了，多出去走走、看看，多長長見識。
你就會知道這個世界是多么的豐富多彩?！?p> “哥，你見過？
你才比我大兩歲?！?p> “我見過?！?p> “我不信?！?p> “在夢里見過?！?p> “哥你騙人?！?p> “好了，趕緊睡覺，很晚了?！?p> “嗯?！?p> 清江市早就向各小區(qū)、單位、學(xué)校、企業(yè)下發(fā)了通知，災(zāi)難天氣中全市停工、停學(xué)，恢復(fù)時間另行通知。
所以清江中學(xué)初中部和高中部的放假時間又一次延長了。
感覺已經(jīng)好久沒有收到關(guān)于外界的信息了，現(xiàn)在四周突然靜了下來，沒有風(fēng)聲、冰雹聲，連劉正光都安靜的睡著了。
莫凡有點不太適應(yīng)，甚至還有些心思不安穩(wěn)。
他拿出手機(jī)，開機(jī)。
開機(jī)后，手機(jī)顯示剩余電量5%，紅色警告圖樣。
莫凡第一時間按住音量鍵，將聲音調(diào)至最小，靜音。
短信彈窗不斷。
莫凡不敢耽擱，火速點開短信主界面，一目十行，精神高度集中。
他目光一凝，一條短信來自于丁茂先，主界面可以看到“丁茂先”名字下短信簡略中有“清兒受傷了”五個字。
莫凡手指立即點在這條短信上，試圖打開閱覽全文。
然而，手機(jī)很不給面子的屏幕一黑，關(guān)機(jī)了。
莫凡不死心，強按電源鍵。
手機(jī)顯示開機(jī)畫面。
開機(jī)到了一半，屏幕又是一黑，再次關(guān)機(jī)。
莫凡再按，這次手機(jī)徹底沒動靜了。
莫凡閉目回憶那條短信，姓名丁茂先，日期是今天下午16：33。
短信內(nèi)容：“清兒受傷了，沒有醫(yī)……”
他剛才過于專注，放棄了對整個手機(jī)屏幕的整體記憶。
短信的簡略中還顯示有更多內(nèi)容，可他卻只記得這些。
丁清受傷了，傷情不明，救治情況不明。
距離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去了三個小時之久。
莫凡從溫暖的被窩里挪了出去，黑暗中季錦抬頭看他，不明所以。
以免吵醒劉正光，莫凡抱著衣服，拎著鞋，到客廳去穿。
季錦從被窩里鉆出來，站在臥室門口側(cè)頭看他。
臨出門前，莫凡給劉正光在桌上留了紙條，用吃飯的碗壓住一角。
輕輕開門，莫凡閃身出去，季錦緊跟在他身邊。
樓道里，一片靜謐。
一樓樓道出口，莫凡抓起季錦，拉開羽絨服拉鏈，塞了進(jìn)去。
拉鏈拉起，留了一段，季錦正好從里面把頭探出來，不至于憋悶和窒息。
莫凡撐開傘，向樓外走去。
漆黑的夜里，伸手不見五指，路燈因為沒有電，孤零零的立在那里，毫無存在感。
沒有風(fēng)，雨不斷落在傘上，傘面迅速濕潤。
漸漸傘面開始變硬，傘的重量在不斷增加，那是凍雨在傘面堆積的一層又一層冰。
腳下坑坑洼洼，是冰雹在被大風(fēng)吹得堅硬的積雪上砸出來的一個又一個窟窿。
還有些滑，是凍雨的功勞，它在窟窿周邊不斷堆積著一個又一個冰疙瘩。
神識散發(fā)，黑夜和難行的道路阻止不了莫凡的腳步。
他用傘護(hù)住頭面，在凍雨中狂奔，快若奔馬。
“砰！”
“嘎吱！”
“咔嚓！”
……
寂靜的夜，通向高中部的道路上不斷地響起奇怪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