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南北的睡衣已經(jīng)有些凌亂,冷風順著衣縫“嗖嗖”灌著冷氣。
她咬緊了牙關,這么多年來,拿著殺豬刀的手第一次有些顫抖。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說句強弩之末一點都不過分。
B階初級便開始具現(xiàn)化心靈之火,對她來說負擔還是太大,尤其是這幾年她并沒有怎么鍛煉,乍一使用,反而是有點支撐不住。
毛南北對李長生并沒有太大的意見,甚至對這個老頭感官還不錯。
畢竟能夠被茍東西這么欺負,還能不翻臉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不管怎么說,李長生總歸是一個好人。
但是啊,毛南北不允許有人侮辱茍東西!即便是拿來跟大黃比較!
就像茍東西一直想要保護好毛南北一樣,毛南北也一直在默默的保護著茍東西。
“喝!”
毛南北大喝一聲,周身金色的罡風卷起漫天飛雪,風聲猶如破碎了一般,向著李長生身前卷去!
“來的好!”
就在金色罡風撞擊到青色屏障的瞬間,尖銳的摩擦聲,空氣的擠壓聲同時響起。
青色屏障緩緩扭曲,如同承壓的氣球一般,深深的凹陷進去。
李長生面不改色,稍稍后撤一步,青色光芒頓時大盛,腳下蒼翠的草木猶如瘋了一般肆意生長。
一層淡淡漣漪自青色屏障浮起,竟是將毛南北的攻擊化于無形!
“水利萬物而不爭,這是老夫于潺潺溪流之中,所悟道法自然?!?p> 毛南北咬牙還想踏步向前,但已力竭,青色屏障反彈,毛南北整個人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撞碎了身后的雪幕。
李長生知道這樣的傷害對于B階強者來說并不致命,權(quán)當一個下馬威。
大黃焦急地“嗷嗚”一聲,奮力一躍,往前一撲墊在了毛南北的身下。
一人一狗劃出去五六米的距離,在地上犁出來一條泥濘的雪路。
大黃顧不得身上劇痛,站起身來焦急的圍著毛南北團團轉(zhuǎn),不時的舔著毛南北手上劃出的傷口。
毛南北兩眼有些出神,她伸手拍了拍大黃的腦袋,示意自己沒事。
她靜靜的仰臥在地上,看著黝黑的夜空。
即便鳴水只是一個小鎮(zhèn),但環(huán)境污染并沒有放過這里。
冬日的黑夜如同一塊幕布一般,遮蔽了整個天空,甚至連月亮都若隱若現(xiàn),不能一睹真容。
在這個小鎮(zhèn)上,有能力的人不多,能解決的事情茍東西都擋在她的身前幫她解決了,解決不了的,毛南北也用自己的拳頭解決了。
可是如今,卻碰到了無法解決的事情。
毛南北終究只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一時間竟是有些迷茫。
“不打了,回家睡覺?!泵媳笔涞恼酒鹕韥恚行┬奶鄣目粗酀舻乃?,吼道:“老頭子賠我睡衣!”
李長生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他沒想到這小姑娘自尊心還挺強。
毛南北看著大黃爪子的劃痕有些心疼,抓起來想要幫它擦一擦泥巴。
可就在觸碰到大黃一瞬間,毛南北頓時愣住了。
不僅僅是她,大黃也是一臉懵逼。
剎那間,大黃體內(nèi)的心靈之火噴薄而出,一股從未曾接觸過的力量源源不斷的傳遞給毛南北。
李長生自然是沒有發(fā)現(xiàn),對他來說,道法自然的消耗實在是有些過大,還沒有到隨意使用在大黃狗身上的地步。
毛南北嘴角微微上揚,她顫巍巍的站直身子來,倔強道:
“老道士,你不是想要收我做徒弟嗎?”
李長生聞言,頓時心跳的有點快,但表面依舊是一副高深莫測的形象,微微頷首道:
“沒錯,老夫確實是想要收下你這塊璞玉?!?p> 毛南北聳聳瓊鼻,說道:
“好啊!在同等實力下打贏我,我就答應你?!?p> “剛剛不是已經(jīng)試過了嗎?”
“我懷疑你作弊了!現(xiàn)在開始,再接我一招,我就答應做你的徒弟!”
事出反常必有妖!
但李長生并不覺得一個B階初級的小姑娘能夠有什么后手可以用。
鳴水這個小鎮(zhèn)他還是比較了解的,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什么神藥亦或是神器。
所以李長生心里還是有些不以為然,認為就是小姑娘給自己找個臺階下罷了。
“那小南北你盡管出手吧?!?p> 李長生背負雙手,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青色光芒再次籠罩在了他的周身。
只不過這一次心靈之火具現(xiàn)化更加的凝實,光罩更加的厚重了。
李長生雖然心里不以為然,但還是有些害怕翻車。
這小姑娘鬼精鬼精的,誰知道會不會發(fā)生什么別的事情?
“哎?等等?你這是干嘛?”李長生有點懵,下意識的心里感覺哪里不太對勁。
毛南北這一次并沒有直沖過來,甚至連心靈之火都沒有具現(xiàn)化。
只是右手拿著一把殺豬刀,左手提著大黃的爪子。
如果有條件的話,毛南北更想要抱著它或者背著它,可惜條件有些簡陋,她那單薄的身子不允許啊。
大黃滿臉尷尬的亦步亦趨,努力裝作不在乎的模樣,心里只能夠祈禱人看不懂狗子的面部表情。
特么有貓餅吧?!
毛南北悄聲嘟囔道:“大黃大黃你再忍忍,等我教訓完這個糟老頭子,給我狗兒子出了氣,回家給你做荷包蛋!”
大黃還能說啥呀?俺就是條狗哎,總不能在李長生面前大吼大叫表示抗議吧?
這可是炎黃組織的高層,分分鐘給你抓進研究所信不信?
李長生眉頭皺的更緊了,他的心跳莫名其妙的開始加速,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將要發(fā)生。。
他心底里很想要解開自己施加在心靈之火上的封印,但是理智告訴他,千萬不可以!
這已經(jīng)不是收不收徒弟的問題了,而是自己的老臉啊。
若是……不!是一定會這樣!
即便毛南北不說出去,茍東西也會傳的全世界都是,自己欺騙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說話不算數(shù)等等。
到時候自己在這地球上還混不混了?總不能躲到血月之中去吧?
李長生終究是老牌A階強者了,只是胡思亂想了片刻,便凝神靜氣,淡淡的看著走上前來的毛南北,道:
“小南北,你確實是個好苗子,老夫不希望你被埋藏在淤泥之中?!?p> 毛南北走到李長生的面前,舉起手中的殺豬刀,兩人之間就隔著一層青色光幕:
“你還可以說最后一句話?!?p> “啥?”
毛南北右手殺豬刀上一點寒芒乍破,仿若閃耀的流星,刺破這沉寂的蒼穹。
李長生瞳孔驟縮,寒芒所到之處,青色氣場寸寸破碎,毛南北此時所散發(fā)出的氣息竟是比剛剛強大兩倍!
這……!絕不可能!
倉促之間,李長生只來得及歪了歪腦袋,眼前毛南北烏黑的眼眸之中滿是狡黠。
殺豬刀挽個刀花,竟是將他頷下胡須給斬下一截。
李長生快瘋了!這可是自己留了幾十年的胡須?。∫彩亲约涸诘郎系臉酥?,今天咋就給人截了呢???以后自己還怎么混??!
還沒等李長生反應過來,毛南北一把撈住半截胡須,塞進了自己的袖子里。
她也沒打算逃跑,而是笑瞇瞇的站在李長生的面前,乖巧道:“道長要愿賭服輸哦,總不能欺負我一個小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