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景諾的名字來看,可以看出“說話算話”應(yīng)該是讓寧言極為欣賞的一種品質(zhì),而恰巧,南鈺身上的這種品質(zhì)真是被她發(fā)揮得淋漓盡致。
后來的幾天里,小南鈺每天都會跑來照看寧言,因為擔心這件事情會被叔叔嬸嬸發(fā)現(xiàn),她也不敢從家里偷偷拿布條出來,于是一條長至腳踝的新裙子就被她硬生生扯到了膝蓋以上,絲毫沒有想到這樣其實更容易被發(fā)現(xiàn)。
不過半條新裙子好歹還是換來了些好結(jié)果,寧言前爪上那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終究是一點一點好了起來。不過因為總被裹成粽子限制行動,致使他不能時刻跟著自己媳婦,寧言在第四天早上,南鈺來給他換藥之前,讓自己的傷口愈合了。
拆下布條的那一瞬間,他看著南鈺一張臉由擔憂一點一點轉(zhuǎn)為驚喜,真是費了好大的勁才克制住自己要撲上去的本能。
那一天,他終于能理直氣壯地跟在她身后,將她送回了村口。但回去的路上,寧言才意識到了一件更為嚴重的事。
如果他的傷就這么好了,以后南鈺是不是就不會再來找他了?
他陷于以后都不能得見南鈺的憂慮之中,懊惱著自己今日不該如此莽撞地就讓傷口愈合。但鳳凌記得,師父曾同自己講過,說機遇這種東西雖然可遇不可求,但其實還是能常常遇到的,關(guān)鍵就在于你能不能抓住它。
而事實證明,像寧言這種在追妻之路上時刻準備著的人,是一定能抓住那從天而降的機遇的。而這一次他的機遇,是在村口玩耍的幾個小屁孩。
或許是因為南鈺長得實在太討人喜歡,任誰見了都想要逗兩下。村口的幾個孩子見她今日一個人回來,只在身后跟著一只看起來蔫蔫的大狗,便幾步跑到了她跟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南鈺,聽你叔叔嬸嬸說這幾天你總找不到人,又跑到哪里去了?”
小南鈺皺了皺眉:“關(guān)你什么事?。 ?p> 那孩子沒有理會她再明顯不過的厭煩,仍舊自顧自地說著:“后面那只蔫不拉幾的狗是你的嗎?嘁,丑死了,比起我家大黃可差了太遠了?!?p> 小南鈺皺了皺臉:“不許你說它!”
“哼,大黃,咬它!”
那孩子變本加厲,眼看著他身后的狗吼叫著就沖著寧言而去,南鈺著了急,狠狠地將那孩子推了一把,小小的身子順勢擋在了寧言前面。
大黃撲了過來,南鈺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然而想象中的疼痛卻并沒有襲來,反倒是身后突然傳來了一陣溫暖。
南鈺愣愣地睜開了眼睛,身后的大狗狗已經(jīng)不見,轉(zhuǎn)而變成了一個格外好看的大哥哥,而她現(xiàn)在正躺在他的懷里。
說實話英雄救美這種橋段在話本里都快被用爛了,但眼前所見的這一幕仍舊讓鳳凌感到新奇。她以為接下來會看到的是寧言斂著眉一臉不屑地揮一揮衣袖,將這幾個不知好歹的小屁孩直接扔回各自家里去,然而寧言這人的思維真是不能以常理推斷。
他的確是揮起了衣袖,卻是將袖子挽了起來,認認真真地同那幾個個子將將長到他腰際的孩子開始了近身肉搏。而且還找準了時機,讓自己的手再一次被劃出了一道口子。這回可是貨真價實的傷口了。
攆跑了那幾個小屁孩,寧言轉(zhuǎn)回身看向了仍舊呆愣愣站在原地的南鈺,在她面前蹲了下來,沒忍住地捏了捏她圓圓的小臉:“怎么,嚇傻了?”
“你、你又受傷了……”
南鈺皺著眉盯著寧言手上還在往外滲血的傷口,再一次將魔爪伸向了自己的裙擺。
片刻之后,望著自己重新成為粽子的手,寧言滿意地點了點頭,然后用另一只手牽起了南鈺,帶她買了一件新裙子。
“好看哥哥,我叫南鈺,你叫什么名字???”
“寧言。”
“寧言哥哥,如果你的傷好了,你是不是就會走了?”
“你希望我走嗎?”
“……”
“怎么不說話?”
“我?guī)湍阒瘟藗?,還是兩次,你是不是應(yīng)該報答我呀?”
“你想要我怎么報答你?”
“我還沒有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吧?!?p> 這一想,就想了十數(shù)年之久。
后來的一切都如寧言所愿,他一直陪在南鈺的身邊,看著她從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而南鈺對他的稱呼也從一開始的“寧言哥哥”變成了“寧言”,最后又變成了“阿言”。
他終是仗著自己那張舉世無雙的俊朗容顏成功俘獲了她的芳心。
這一段時光在鳳凌眼前飛速轉(zhuǎn)動,但即便如此她也依舊能感受得到,這是他們兩個人最快樂的一段日子。場景再一次停下來的時候,是一個靜謐的夏夜,天上明月高高地懸著,寧言擁著南鈺坐在他為她搭建的秋千上。
女孩像是有心事一般,將他的一縷黑發(fā)繞在指尖輕輕把玩,過了許久才開口打破了這份寂靜:“阿言,叔叔嬸嬸說,要為我尋婆家了?!?p> 秋千頓了頓,寧言的身形也頓了頓:“然后呢?”
“我有心想將你帶回家里去,可又擔心……”南鈺坐起了身子,一雙眼含著幾許急切望著他:“你知道的,我不在乎旁人如何看我,卻很在乎旁人如何看你。你知道的,我想護著你?!?p> 寧言輕輕地笑了一聲,抬起手指刮了刮她的鼻尖:“你也是知道的,我只想你護好自己?!?p> 南鈺皺著眉搖了搖頭:“我有你來護,何需我自己?!?p> 她說著低下頭,從胸前拾起一縷自己的頭發(fā)來,與寧言的纏在了一起:“我想著,若他們執(zhí)意逼我嫁人,我就來找你,再不回去了?!?p> 寧言的一雙眼睛因著她的動作漸漸變得深邃,還沒等她說完便急急按住了她的手,啞著嗓子貼在她耳邊問了一句:“你可知道結(jié)發(fā)是什么意思?”
南鈺側(cè)臉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他忍不住又貼她近了一些,催促著:“嗯?”
“你說呢?”
灼熱的呼吸驟然而至,他的眼在她面前放大,所有的情緒在她面前一覽無余:“結(jié)發(fā)為夫妻……”
她仰頭迎上去:“恩愛兩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