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闕從白衣手中接過一把造型奇特的匕首。
只覺得入手很涼很沉。
差一點就脫手而出。
幸好白衣幫了他一把,這才緊緊攥在手心。
然而,比匕首更涼的,是白衣冷冰冰的手;手背觸及的那一瞬間,楚天闕竟然感覺到了一種深入骨髓的冷。
龍樓看著白衣交出了自己的貼身武器,他并不在乎楚天闕討要這把匕首干嘛?
是自衛(wèi)呢?
還是自殺?
這些都不重要。
反正就算是自己毫無防備的站在他的面前,這個凡人也傷不了自己一根汗毛;更何況,不是還有白衣么?
既然如此,又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
等白衣把匕首塞進了男孩的手中。
龍樓退后了幾步。
睥睨眾人。
“既然大家的愿望都被滿足了,就不要再耽擱了吧!你們是時候滿足我的愿望了,雪峰下的那條龍鯉可還在等著你們加餐呢?”
說著就往雪峰下看了看。
之前掉下去的男孩早已消失不見。
冰川上七八灘較大的血沫也被砸出了水坑,倒是其余幾灘血沫龍鯉好似并無興趣。
龍樓沒來由的皺了皺眉,看來這畜生的胃口還是蠻挑的。
幸好,冰川上最初那圈獻祭法陣沒有被破壞。
要不然又會浪費他們半個月的時間。
不過畜生終究只是畜生,“我看你怎么逃出本少爺?shù)奈逯干???p> 龍樓的視線轉(zhuǎn)回雪峰邊緣的6個孩子,“白衣,把我們準(zhǔn)備好的‘地龍之末’拿出來;給他們上料,給這條大家伙加餐?!?p> 白衣聞言又不知從那變出了一個細頸瓶子。
揭開瓶蓋之后,一股腥臭難聞的怪味撲面而來。
幾個小姑娘下意識捂住鼻子,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白衣施為。
白衣把紅色的粉末倒在手心,突然間冒出藍色的火焰,產(chǎn)生一縷縷細小的紅煙。
只見白衣掌心藍焰一炙,手心粉末瞬間消失不見,一縷縷紅煙分成6股纏繞在幾個孩子身上。
刺激性的氣味猛然鉆入鼻腔,讓人有一種眩暈的感覺。
“好了,祝大家一路順風(fēng)?!?p> 白衣最后一指點在楚天闕的眉心,把他往雪峰外一推。
楚天闕已經(jīng)顧不上匕首是否會劃傷自己了。
只來得及把匕首塞進袖口,另一只手死死地把它按壓在胸口,就感身體在半空極速墜落,一面巨大的冰川迎面拍來。
“啊……”
孩子們本能的發(fā)出刺破云天的尖叫。
但這終究只是徒勞。
楚天闕從未體驗時間的流逝居然可以這么快。
他還想看一眼再看一眼頭頂?shù)乃{天白日。
只可惜這天從不如人愿。
刺骨的冷風(fēng)像是鋼刷一樣剮蹭著他裸露在外的皮膚,他只敢蜷縮著身體瞇著一條縫偷窺這個世界。
冰川里的那條大魚翻滾著就像游弋在云間。
楚天闕的心跳快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程度。
“嘭?!?p> “嘭?!?p> “嘭?!?p> 身體里面像是有一通軍鼓在敲。
他甚至都不敢張口,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吐出了自己的心臟。
就在他以為自己也會砸落冰川成為一灘血沫的時候,腰間突然傳來一股巨力把他往回拉扯。
原來是腰間的繩子開始繃緊,勒緊了他的胸腔,讓他有了一段短暫的“回落”。
緩過神后,他這才有時間觀察周遭的境況。
“咚”的一聲很不幸有人突然落水,濺起一朵白色的水花,來不及思考這又是誰的不幸?
“呀……”
“小心!”
耳邊的聲音有些熟悉,似乎還離自己很近。
楚天闕四處張望,原來是淺藍昕的繩索不知什么時候和自己纏在了一起,兩個人開始一上一下一里一外畫起了“同心圓”。
應(yīng)該是自己下落更快的緣故,振幅越來越小。
但是淺藍昕就沒這么幸運,圍繞著自己轉(zhuǎn)個不停。
而她之所以尖叫,是因為兩人加減而過的距離越來越小,眼見著就要撞在一起。
楚天闕一抬頭就是這般處境。
要知道當(dāng)下這種狀況,兩個人撞在一起都不是什么小事,更何況兩人背后都別著一把鋒利的魚鉤。
楚天闕能怎么辦?
小姑娘好像還有些驚慌失措。
“對了,匕首?!?p> 楚天闕看了看頭頂手指粗的繩子,又看了看腳下的冰川,相距半百,他不敢啊。
“對了,繩子?!?p> 楚天闕趕緊取出匕首塞進了繩子的縫隙,翻手拉住繩子側(cè)翻過來,兩手并用,使出渾身的力氣往上爬去。
終于,在彗星即將撞擊地球的剎那,兩人一上一下錯了開來。
“太好了,我們似乎沒事了?!?p> 淺藍昕剛準(zhǔn)備感謝背后的男孩,就發(fā)現(xiàn)頭頂?shù)某礻I一張臉憋得通紅,正在往下滑落。
楚天闕顧不上雙手被粗糙的繩子拉出的傷痕,向下看去,“你沒事吧,我手上快使不上力氣了?!?p> 淺藍昕一聽也有些急了,“那怎么辦啊,要不你踩在我的肩膀上?”
楚天闕一看淺藍昕柔弱的身子,他怎么好意思,“你別動,我試著慢慢滑下來?!?p> 只是一雙手實在沒什么力氣。
楚天闕只能一只手死死地把繩子拽到胸前,空出一只手來,小臂和手腕繞過繩子夾緊開始發(fā)力,然后一點一點的滑了下去。
懷里的繩子所剩不多之時,他感覺到自己的腳尖似乎點到了什么。
但是女孩并沒有吭聲。
與女孩交錯而過的剎那,女孩正好背對著他,身子還在發(fā)抖。
楚天闕這才松手,任由自己墜落。
因為他已經(jīng)沒力氣了。
再說剩下的繩子也不算太長。
但就算是這樣,胳膊上的制服還是被拉扯成了兩瓣,小臂上被拉出了一道烏青的血痕。
這會兒他是真的脫力了,什么都不想說,什么也不想做。
淺藍昕雙手抓著頭頂?shù)睦K子,固定好自己的身形。
她十分討厭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明明自己都已經(jīng)沖開了4條先天八脈,身體素質(zhì)比普通人強了16倍。
明明她已經(jīng)做好了把肩膀奉獻出去的準(zhǔn)備,剛剛居然需要一個凡人解救,這讓她滿腔的自尊無處安放。
況且自己之前還埋汰過他身體素質(zhì)太差?
淺藍昕知道自己現(xiàn)在應(yīng)該感謝。
但感謝的話語實在說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