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城近郊
廢棄的礦區(qū)
幽暗靜謐的地下礦坑隧道在地下綿延幾十公里,如大樹深埋于土壤下的根須,蜿蜒曲折,越是前進,就越是黑暗。
昔日用于運輸?shù)V物的車軌早已在彌漫的濃郁“潮氣”的腐蝕下銹跡斑斑,吸附在隧道支柱上的藤壺因為體表硅化而散發(fā)著晶瑩美麗的彩光,勉強照亮了這里漆黑的道路,遠遠望去卻有一種奇妙神奇的異樣風景。
沿著錯綜復雜的隧道一直深入,所有隧道的終點都是同一處巨大的地下空腔,這里并不是人工開鑿的,而是天然形成,土壁光滑細膩,還有著奇怪的紋理。
五光十色的彩色寶石凸出土層,照亮了整個空腔,位于空腔中心處的是一尊高大威武的多眼烏賊石膏像,巨大兩條的觸腕向上伸出,仿佛要摘取嵌在頭頂天花板上的彩色寶石。
這尊石膏像栩栩如生,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去,都會產(chǎn)生一種所有眼睛都在凝視你的錯覺,但隨著你的移動,它們確實在轉(zhuǎn)動。
可石膏像并沒有任何的生命跡象,甚至都沒有任何的裂隙,也不知道是誰將它立在這里。
厄拉賽妮緩緩從昏迷中蘇醒,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被人用鐵鉤刺穿吊掛在半空。腕足被切斷,光滑的截面上覆蓋了一層深藍的水元素結(jié)界,觸腕被一根鐵棍刺穿固定在兩側(cè)的墻上。雖然血被止住了,但斷肢被水元素結(jié)界壓制著無法再生。
看來能對自己做出這些事情的只有自己那位自詡“仁慈悲憫”的姐姐了。
她并不覺得疼,也不覺得難受,早在變化成人形時,她就習慣了身體扭曲、骨骼生長的痛苦,現(xiàn)在這點就是小兒科,可以忽略不計。
娜尼拉爾從空腔外滑了進來,伸出觸腕拉動機關(guān),關(guān)閉了身后的大門。
她微笑著打量自己那不聽話的妹妹,淡淡地問道:“你醒了?感覺如何?長記性了嗎?”
厄拉賽妮冷哼一聲,厭惡地打量她,故作輕松地笑了起來:“不疼不癢,很符合你的品味——無痛的折磨?!?p> “看來你需要長長記性,跟人類待久了,會變得軟弱無能的?!?p> 娜尼拉爾保持微笑,無聲來到她的面前,伸出觸腕撥弄刺穿她身體的鐵鉤,突然冷笑一聲,使勁推了她一把,讓她在半空中同鐘擺一樣來回擺蕩起來。
鐵鉤拉扯她的血肉來回摩擦,鮮血又一次涌了出來,劇烈的疼痛讓她瘋狂地尖叫起來,身體隨著神經(jīng)的極度痛苦而輕輕抽搐。
娜尼拉爾淡定地低頭檢查自己被鋒利的鐵鉤不小心刮破皮的觸腕,低聲問道:“現(xiàn)在感覺如何?長記性了嗎?”
“嘶——你也就只會這樣折磨我了?!?p> 厄拉賽妮倒吸一口冷氣,臉色煞白地勉強一笑,輕輕搖頭,凝視這個冷漠微笑的兇殘女孩,痛苦地闔上了眼睛。
“對你而言,誰阻攔了那個家伙的到來都會成為你的敵人。我真是想不到你竟然跟我是同胞姐妹,性格卻扭曲得像打結(jié)的海帶,骯臟惡心,最后總會作繭自縛!”
“還嘴硬,是嗎?看來我需要給你好好上一課,教教你如何‘感化’一個不聽話的信徒。”
娜尼拉爾失望地嘆了口氣,揮動觸腕掛住鐵鉤的鎖鏈,狠狠地往上一提。
厄拉賽妮立刻絕望地尖叫起來,原本明亮的眼睛頓時失去了光彩,感覺體內(nèi)的器官被她徹底扯爛。但因為她得到了那個意志的“祝?!?,所以損壞的器官會很快痊愈,但是痛苦依舊存在,而且會更加強烈。
她沒打算停下,有規(guī)律地提放著鎖鏈,無聊地打起了哈欠,無視了厄拉賽妮那凄厲的哀嚎,眼睛里不帶絲毫的感情,就好像掛在這里的家伙與她毫無關(guān)系。
“你這混蛋!那家伙的計劃絕對不會得逞!你、‘傳教士’,還有那個混蛋都會死無葬身之地!我發(fā)誓,你一定會死得很難看!”
娜尼拉爾毫無感情地瞥向她,無所謂地笑了一下:“你可以繼續(xù)大罵,我也可以繼續(xù)折磨你?!?p> 她忽然露出嫉妒的神色,憤怒地盯著因為極度痛苦而筋疲力竭的厄拉賽妮,貼上前低聲細語:“你知道嗎?我從一開始就不喜歡你,明明是個軟弱無能、多愁善感的拖油瓶,卻會被偉大無上的主人選為先鋒官。本以為你會堅定地執(zhí)行主人的計劃,可你卻屢次抗命,傻乎乎地希望能和人類這些低劣的陸地生物和平相處?!?p> “但是我深知那些家伙不會拿我們當回事,在他們眼中,我們是怪物,是可以用來飯后閑談的資本,捕獲我們、獵殺我們,只是為了研究我們。他們甚至污染了我們的家園,用那些惡心的垃圾摧毀我們的生存環(huán)境,甚至還讓人干擾我們的生活,探尋我們的秘密!”
厄拉賽妮虛弱地喘著氣,咬牙切齒地反擊道:“我也痛恨他們破壞我們的家園,但我們現(xiàn)在的行為與他們有什么不同?我們唾棄他們的卑劣行徑,于是我們就該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我們既然比他們更加強大,就該與他們溝通!武力只是其中一種手段,而不是唯一解決的方法!”
娜尼拉爾忽然燦爛地笑了起來,瞇起眼睛輕蔑地瞧著她,用觸腕輕輕撫摸她的人類臉龐,聲音逐漸寒冷嚴厲:“你可真是個偉大的外交官,親愛的厄拉賽妮,愚蠢而又天真,你真的以為人類會心平氣和地和你一起分享下午茶,然后簽個狗屁條約后乖乖遵守?去他*的!只有徹底毀滅他們,他們才會明白海洋的危險!”
她幾乎是咆哮著喊出來的,聲嘶力竭,震得整個空腔都在顫抖,甚至落下了些許土屑。
石膏像依舊一塵不染,就好像有什么無形的屏障在保護它,土屑繞著它落了一圈。
娜尼拉爾氣憤地顫抖著,眼神憤怒,表情猙獰,觸腕狠狠地攥住了鐵鏈,然后使勁拉了一下。
她最后折磨了一次幾乎快要昏厥的厄拉賽妮,轉(zhuǎn)身大笑著離去,不再看她一眼。
“珍惜你還能呼吸、還能慘叫的美好時光吧。再過幾天,終焉之日就會到來。到了那個時候,人類就會為他們的傲慢和自大付出應有的代價!”
“我也許會留那家伙一命,但我要讓他成為我最順從的奴隸,讓他成為一個乖巧聽話的小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