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一擰眉,兩人都氣惱的偏過頭,誰也不搭理誰,但爭鋒相對也不再繼續(xù)。
“哎呀,難得出來一趟,大家放松放松?!蹦侨搜鄣酌爸猓安蝗纾覀冊O個賭局如何?”
“就賭這位葉姑娘能不能進入前十。”那人說著從懷里摸出幾張銀票揚了揚,“看好了我下一千兩賭她……進不了?!?p> 谷山書院規(guī)矩極嚴,聚眾賭博這種事情聞所未聞,或許是遙途千里給了他們一種脫韁的自由。
讓他們難得放肆。
“我跟注?!?p> “三千?!?p> “我五千?!?p> ……
七嘴八舌說完,竟然沒有一個人壓葉青西能進。
輕挑男看著對面默不作聲的某人:“林捷你不是覺得可惜嘛,要不你壓她能進,開個局。”
這世上有人引而不發(fā),一飛沖天;有人天資卓越,卻半道隕落;有人半生搓磨,最后苦盡甘來。
林捷惋惜不假。
但也知道大勢所趨,一個自家門派都爭先詆毀的女子,或許只有閃耀一時的命運。
“我又不是傻……師兄……”
沈宴三人不知聽了多久,江亭歷一臉同情又有些幸災樂禍地掃過師弟、師妹慌張的面孔。
賭錢,被逮住啰耶!
“我賭她能贏?!辩H鏘有力、擲地有聲。
本以為大禍臨頭的眾人,滿目驚疑。
江亭歷死皮賴臉的貼過來,一臉曖昧且意味深長地看著他:“你和葉姑娘關系匪淺呀,怎么認識的?”
被派來訪學當然也不能丟面,這九人在人才濟濟的谷山書院雖不是出類拔萃、登峰造極,但也拿得出手。
沈宴、江亭歷、白斂卻有所不同,他們算是主動請纓。
身份還是修為都更上一個臺階。
這些人不好太過放肆,但開些玩笑也無傷大雅:“聽說葉姑娘還向沈師兄表白了,師兄莫非也覺得合眼緣?”
止步聚氣,呵。
蠻荒之地,呵。
常見,呵。
沈宴想起他們之前的對話,又想到葉青西以后得修為,心里不由得煩躁,覺得旁人甚是聒噪。
“時間快到了?!彼尺^身,不知想到什么,邪魅一笑,幽幽說道,“那是一個僅憑運氣就能進入決賽的女子?!?p> _
指甲厚度的青銅片相撞發(fā)出“叮呤”的脆響,高昂激烈富有節(jié)奏,瞬間將少年少女心中的熱血點燃,眸子里燃燒起無謂的戰(zhàn)意。
蔓青賽最后沖刺,快要開始了。
這是所有人的心聲。
“我家那臭小子雖然趕不上大小姐,但也算爭氣,就等著他將來光耀門楣!”
“谷山書院弟子向來不俗,不知道這些弟子能否禁得住打擊?!?p> 觀眾席有落敗的弟子,有城中的貴人,也有參賽弟子的親眷,盡管平時不相往來,這會兒卻親切的不行。
反而是前席一片啞然,三十六位白衣少年或少女依次落座,與他們遙遙相望的是谷山書院的十二位弟子。
“放心吧,她會來的?!蹦茄绢^最聽她師父的話了。
氣勢恢宏的高臺上,賀州掌門與酉遲執(zhí)教并排落座,見酉遲在人群中尋找的眼神,賀州掌門撫掌而笑寬慰。
不過顧念著酉遲可能會成為葉青西未來的師父,最后一句他沒說。
“嗯。”酉遲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將杯中酒飲盡。
不聽勸,賀州也沒辦法。
有條不紊的站起來說了些場面話:“……開始抽簽吧。”
簽筒一共有四十九簽,數字一到二十四,每個數字兩支,剩下的一支為白簽,抽中白簽者直接進入下一輪。
一群少男少女排隊抽簽,抽完之后依次登記姓名。
葉青西終于姍姍來遲,她沒排在無雪派的隊伍,反而走到了谷山書院的末尾:“江亭歷?!?p> 江亭歷總感覺葉青西叫他名字時,有一種咬牙切齒的感覺,但看著少女言笑晏晏的樣子,好像又只是他的錯覺。
他回頭偷偷瞄了沈宴一眼,同時和葉青西拉開距離:“葉小姐,是不是找錯人了?”
難道沈宴還沒有坦白……不對,她剛剛看著他叫了他的名字來著。
“你們幾個,除了沈宴,誰最厲害?”葉青西挑眉。
不明所以的江亭歷,磨磨蹭蹭看了葉青西半晌,“刷”的一聲展開折扇:“不才,正是在下。”
“哦。”葉青西身子前傾,拍了拍江亭歷的肩頭,“別太有壓力,盡力而為。”
毫無來由動作讓江亭歷僵在原地,側頭看了看落在他肩頭的白嫩手掌。
他這是被調戲了,算嗎?
正在他準備感嘆自己魅力無限的時候,少女卻歪著頭看著他身后之人,眸子如水散霧,白茫茫一片,深不見底。
只見她唇瓣輕啟,嬌俏一笑,眨了眨眼:“宴哥哥,加油喲!”
嬌軟甜膩的聲音不禁讓人心頭一軟,麻麻酥酥地感覺游走在胸腹間的靜脈,并以山崩地裂的氣勢向四肢擴散。
若不是他心有所屬,此刻便就此淪陷了。
周圍之人反應比他還猛烈,只可惜當事人是個不解風情的榆木疙瘩,依舊面不改色的打量著少女。
時間仿佛在此處停歇,又仿佛在無聲的淌,周圍的喧囂熱鬧皆擠不進這份啞然無聲中。
“你變了?!鄙蜓绯谅暤?。
無論是在山門下,還是佛山寺中,少女都游離在這個世界之外。
她所在乎關心的不過是身邊幾個人,至于外面的大千世界如何變化,整個大陸如何動蕩都不在她關心的范圍之內。
她只需守著一座木屋,就能過完平淡安穩(wěn)的一生。
而今天,她想走出去,和這個世界有更多的聯系。
不知道是什么改變了她,但是沈宴完全不吝嗇表揚:“這樣,很好?!?p> 一個不愛笑的男人,偶爾綻放的笑容最為迷人,也很危險。
就好像苦等幾夜,才等來的曇花綻開,如夢如幻,稍縱即逝。
馮昭如訝然看著這一幕,心中警鈴大作,目光不善的多看了葉青西幾眼。
無雪派的弟子抽完了,白簽還沒有出來。
谷山書院的人開始木楞地向前走動,耳朵著頭聽著隊伍末端的談話,走走停停輪到到葉青西時,簽筒里只剩下孤零零地一支。
將其抽出,翻看后,又扔回簽筒。
“早知道就不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