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張默被澎湃的引擎聲吵醒，昨晚的連綿戰(zhàn)火讓他睡的并不安穩(wěn)。
不出所料他的話，先遣部隊已經(jīng)被灰風指揮官故意消耗掉了。
對于灰風而言，這場戰(zhàn)爭的目的無非就是消耗德克的有生力量和占領西維爾，接下來的日子里的增援部隊都會被灰風的人填在希爾極格要塞前廣闊的平原里。
目的就是消耗要塞中守軍的彈藥。
西維爾雖然有歐格麗爾留下的眾多軍事設備，但并未用鐵路相連，在德克政權占領完全制空權且西維爾整個統(tǒng)治階層還未來得及調動的時間點，用德克士兵的命消耗掉希爾極格守軍的彈藥成了在灰風指揮官眼中一舉兩得的行為。
這種結論并不復雜，張默沉思片刻就分析出來。
現(xiàn)在的他做不了任何事，整個基地在昨天晚上已經(jīng)被軍事戒嚴，彌漫著稀薄的血腥味，不出意料，已經(jīng)落入灰風的掌握之中。
光張默感知到的超凡就有二十多位，封鎖了整個圣約瑟市，完全將杜絕了任何信息傳出的可能。
現(xiàn)在能做的只有等待，等待德克......或者說灰風下令出戰(zhàn)，這樣才有機會脫離信息管制。
在希爾極格外圍防線失守后，接下來的戰(zhàn)斗會變得更加殘忍和血腥，他們這些影刃殺手作為巷戰(zhàn)尖刀絕對會是第一批進入希爾極格要塞內的人，到那時候就能脫離灰風監(jiān)視，正式開始收集信息。
“咣！”
營房大門被猛地踹開，面孔陌生的軍官冷漠的看著一群面色不善的影刃殺手。
“市中心廣場集合，繼續(xù)培訓”
說罷轉身離去，絲毫沒有交談的想法。
“和昨天已經(jīng)不是同一人了”
張默更加確定了對于基地異常的推測，培訓雇傭者的軍官絕對不會臨場更換，會影響到他們投入戰(zhàn)斗的速度。
念及于此，周圍的殺手也好像明白了什么，相互凝視一眼，氣氛沉悶而壓抑。
在場的影刃都是老手，很清楚這意味著什么。
......
希爾極格要塞群正面。
第一裝甲旅嚴陣以待，等待著每場戰(zhàn)爭之前例行的轟炸編隊。
耗時一個小時的轟炸不僅可以掃平雷區(qū)和鐵絲網(wǎng)封鎖等各種工事，也能摧殘守軍意志，間接降低攻堅難度。
“什么?沒有空中支援！”旅長看著面前的男子大聲怒吼，身體前傾，臉色異常猙獰。
根據(jù)他得到的命令，需要在半個小時后對希爾極格要塞發(fā)動攻擊，但他遲遲不見空中支援開路，這才詢問半路被指揮中心強行插入他們中間，所謂的“軍事觀察員”，而得到的回答讓他無比憤怒。
“你這是在讓我們送死！”重重的把手上的槍拍在桌子上，旅長瞪著大眼兇狠的看著所謂的軍事觀察員。
“要么讓那群天上的軟蛋來幫忙，要么我們拒絕進攻！我不能讓我的士兵白白送死！”
聽著旅長憤怒的怒吼，面無表情的軍事觀察員蒼白的臉頰露出莫名的笑容。
“砰！”
槍聲響起，旅長憤怒的表情帶著腦門上的彈孔向后倒去，周圍軍官滿臉駭然，不約而同把手伸向腰間的槍袋。
沒人看清他什么時候拔槍的。
“衛(wèi)兵呢！衛(wèi)......”
“砰！砰砰！”
軍事觀察員手臂劃過一陣殘影，槍聲響起，子彈精準的釘在了在場所有軍官的腦門上。
與此同時，門外傳來猛烈的摩擦聲，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極力掙扎，伴隨軟體物質被刺破的聲音，逐漸安靜下來。
“咔嚓”
門被打開，滿身鮮血的德克衛(wèi)兵走了進來，無視了遍地的尸體，對著軍事觀察員行了個怪異的禮。
“軍官清理完畢”
“開始行動”
“是”
衛(wèi)兵拿出一臺和指揮中心的年輕男子相差無幾的怪異終端，在電弧閃爍間低語幾句。
沒過多久，轟鳴的引擎咆哮響徹營地，士兵調動嘈雜不斷，裝甲車輛預熱完畢，伴隨著屋內二人詭異的笑容，向著希爾極格發(fā)動第二次進攻。
......
一天之后
張默等一眾影刃完成了基礎的軍事培訓，并被指派一小時后和步兵班組進入要塞內部。
早在兩個小時前，他們就收到了希爾極格要塞外圍被突破的訊息，且預料到了接下來的任務。
張默帶上影刃面具，背上背包，檢查完畢后登上了裝甲車。
他很清楚被譽為極北要塞的希爾極格為什么會在短短一天時間內就被突破，一個先遣部隊，加上后續(xù)到達的所有增援，共一萬五千人的尸體填滿了要塞前的廣闊空地，耗盡了要塞內守軍的重火力彈藥。
沒有空中支援，沒有炮火打擊，沒有導彈援助，面對主要口徑在四百毫米以上的要塞炮，德克主戰(zhàn)坦克厚重的復合裝甲和牛奶餅干沒什么兩樣。
一炮下去，落點周圍足球場大小的范圍內的任何物體都會被沖擊波炸到天上，然后在無數(shù)的彈片里被打的稀爛。
這樣口徑的要塞炮，希爾極格有六臺，十八門。
如果現(xiàn)在從要塞前的空地上抓一把土，三分之一是泥土，三分之一是血肉，剩下三分之一是碎裂的機械零件。
人間地獄。
這是張默能想到的最貼切的形容詞。
“咔”
車門關上，影刃殺手全副武裝坐在張默周圍，燈光下眾人的表情被面甲遮蓋，莫名的壓抑逸散而出。
一路無言，車輛行進間，良好的減震結構讓張默并未感到太過顛簸，從密封完好的車體外不時傳入輾入水坑所發(fā)出的淅瀝聲，讓人感到有些詭異。
平原上不可能有水坑，這兩天又沒下過雨，怎么可能......
想到這里，張默暗自嘆了口氣。
匯聚的血泊。
死的人太多了，多到流淌的血液已經(jīng)超過土壤的液體容納極限，自發(fā)匯集成一個個零散的血洼。
轉頭看向窗外，張默眼神越發(fā)尖銳。
這已經(jīng)不是平原了，希爾極格前廣闊的空地在炮火和血液的作用下已經(jīng)變成一片沼澤，一片流淌著鮮血和金屬的死亡澤國。
殘肢碎塊伴隨著變形的金屬摻雜在濕潤的泥土里，突兀的冒出一截，車輛經(jīng)過，蚊蟲轟然散開，如同黑霧一樣飛起，消失在淡薄的硝煙中。
烏鴉的尖叫從空中傳來，好像告死鳥的叫聲一樣尖銳刺耳，穿透重重裝甲，回蕩在車內。
經(jīng)過一天的放置和高溫爆炸的炙烤，外面的空氣恐怕已經(jīng)變得跟化學試劑一樣無比惡臭，所幸影刃面具自帶過濾功能，不用擔心這種問題。
隨著不斷的前進，零星的槍聲傳來，外圍工事被突破后，守軍轉入要塞內密布的塹壕和碉堡中，開始和德克士兵進行超近距離的拉鋸作戰(zhàn)。
接下來的戰(zhàn)斗會無比殘酷，甚至要比廣闊平原上的屠殺更加血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