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情竇初開（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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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末的這個星期六，是回家的日子。一個月才過一個周末，他們可要好好珍惜這一天半的時間，好好松口氣了。這天中午放學后，蕭月明興沖沖地往車棚走去。來到他放置自行車的那間車棚，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里面黑壓壓的全是自行車，地上放不開的，全撂在了第一層車子上面，更要命的是，他的車子恰好放在里面的角落里。有心等其他同學搬開這些“障礙物”再說，又怕同伴們等得不耐煩，便硬著頭皮一邊倒騰前面的車子，一邊緩慢地向著那個角落邁進，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殺出重圍”，把他那輛自行車拖到了車棚門口。他長長地喘了口氣，拿衣袖抹了一下額頭上的汗珠。

　　正在這時，同班的羅曼麗走進了車棚。說老實話，在一個班里呆了好幾個月了，蕭月明還沒跟她說過一句話，甚至連她長得什么樣都沒仔細看過。自打開學以來，他也沒少觀察班里的女生，情竇初開的年紀嘛。他把班上的女生挨個算計了一遍，除了對兩個身材高挑的有過一些幻想，其余的竟沒能入他的“法眼”，而身材矮小的羅曼麗更是被他忽略了。

　　蕭月明正猶豫著要不要跟她打個招呼的時候，羅曼麗倒發(fā)話了：“哎呀，我的車子怎么弄到里面去了？哎，蕭月明，你幫我把車子拖出來好不好？”

　　盡管這個差使實在教人頭疼，但他一向是個熱心腸的人，碰上這樣的事怎么會置之不理呢？何況他現(xiàn)在心情很不錯，覺得她的聲音原來有那么好聽，再加上她那小巧的身材忽然惹得他心生憐愛，于是二話不說，就跳上“車陣”，踩著車后座靈巧地進到了車棚最里邊。

　　“那一輛——不是，前面那輛，前梁上系著紅線繩的?！?p>　　蕭月明在羅曼麗的指點下，找到了那輛自行車，一伸手把它提起來，扛到了肩上，又爬上“車陣”，象踩高蹺似的搖搖晃晃地往前走。

　　“呀，總算弄出來了！”

　　羅曼麗話音未落，蕭月明踩翻了腳下那輛車子，連人帶車摔倒在地上。這一跤摔得委實不輕。蕭月明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趴在地上好久都沒有動彈。

　　羅曼麗趕忙上前，把他從地上扶起來，緊張地問：“怎么樣？摔到哪里了？趕緊去醫(yī)務室看看吧！”

　　蕭月明伸手去揉被撞傷的腰部，又拿另一只手去摸右臂上擦破皮的地方，嘴里卻滿不在乎地說：“沒、沒事，這點小傷算什么！”

　　羅曼麗從口袋里掏出一塊干凈的手帕，扎在他右臂的傷口上，俯下身去，輕輕吹了口氣，說：“菩薩保佑，讓這傷口趕快好起來吧。回家我讓媽媽給您多燒幾炷香！”

　　蕭月明剛想笑，又見她抬起頭來，滿臉關切地問：“還疼嗎？”

　　看著她那雙忽閃著的大眼睛和那副憐惜的神情，蕭月明驀地覺得自己整個身子都飛了起來，飄飄悠悠地不知道去了哪里，觸手可及的，都是棉花糖一樣的溫柔。他醉了！他忽然覺得眼前的羅曼麗是那么的美，象一朵含露的百合，又象圣潔婉約的女神！

　　此后，蕭月明的整顆心都被那個美麗的小精靈給占據(jù)了。不管課上課下、黑夜白晝，羅曼麗的音容笑貌、一行一動都成了他仔細研讀的最重要的功課。羅曼麗留著短發(fā)，上身時常穿一件大紅色緞料的上衣，走路輕巧巧的，兩只大眼睛最能傳神。蕭月明常常在自習課上專心致志地觀察她看書或者寫作業(yè)時的模樣，常常目送她離開教室，然后再“目迎”她走進來坐回到座位上。有時，羅曼麗回頭跟后面座位上的同學借鉛筆刀或圓規(guī)之類的東西，目光偶爾會與蕭月明“賊溜溜”的目光相遇，她會深深地看他一眼，再轉(zhuǎn)過身去。蕭月明覺得她的眼光象是疑問、探尋，又象是安慰和鼓勵，而就為了她瞬間的目光的停留，蕭月明會執(zhí)著地等上整整一節(jié)課，一旦如愿以償，就會狂喜好一陣子。

　　蕭月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甜蜜的滋味，濃烈而持久，美好得如同陽春白雪，幸福得如同一只小麻雀在枝頭戰(zhàn)栗。他不敢對羅曼麗有任何表示；在她面前，蕭月明只有自慚形穢。他象迷途忘返的旅者，在迷人的景致里陶醉著，身不由己。

　　直到有一天，和蕭月明比較要好的同學陳風警告他說：“蕭月明，你是怎么回事？上次考試你是倒數(shù)第十名，這次又是倒數(shù)第九，你真想進差生班了？”蕭月明這才如夢方醒。但是他知道，他已經(jīng)不能自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