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珠寶園位于東市的郊區(qū),占地五千多平,環(huán)境優(yōu)美,鳥語花香,遠離人煙,往來車輛甚少。此時過了上班高峰期,在大門口更是看不到幾個人。
“先生,請出示下您的通行證,我們這里有規(guī)定,凡是進出人員都要通行證?!北0残±畹穆曇魩е黠@的緊張。
他剛來工業(yè)園上班沒幾天,經過隊長忠叔的簡單培訓后,就直接上崗了。
他一直牢記隊長的囑咐,這工業(yè)園內都是生產黃金的,連垃圾和墻壁灰能賣錢,絕對不能隨便讓外人進去,一定要牢牢守好工業(yè)園的大門。
他是隊長忠叔的親戚,更加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工作,絕對不能給忠叔丟臉!
不過,日常簡單熟練的工作話語,此時對著眼前這個男人說出來,顯得極其艱難!
男人冷若冰霜的臉,毫無波動的眼睛,饒是他在安保公司受過專業(yè)訓練,能做到臨危不懼,此時也心里發(fā)憷啊!
阿梅在這里等了一個小時,雨越下越大,絲毫沒有要停歇的跡象,她默默的嘆口氣。
她沒帶傘,鞋子和褲腳都淋濕了,頭發(fā)也打濕了,工業(yè)園進不去,只能在崗亭外邊躲雨。
忽然不遠處駛來一輛黑色的锃亮锃亮的車,車身有點扁平,線條非常流暢,在雨天里也能看到反光,一看就很昂貴。
然后這輛車向她這個方向駛來,停在了她大門口,被保安攔下來了。
車窗搖下來,露出一張棱角分明的臉,高鼻薄唇,高貴清冷。真好看!
這就是玲玲和小麗說的小鮮肉嗎?原來小鮮肉長這樣???難怪他們都這么瘋狂。
阿梅有點恍惚,覺得周圍的雨聲都沒了,景象也模糊了,只剩下那輛車和車里的男人。
阿梅怔怔的看著他的臉,那張臉不斷的在她眼里放大,像是要把他的眉眼都刻印在心里。她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抓住,大手漸漸收緊,她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然后她看到男人淡淡的看了一眼小李,那眼神仿佛冰天雪地里來飛來的冰刀,明明什么話也沒說,卻讓人不由自主的想跪。
那冰冷如刀的眼神,瞬間把阿梅從一片混沌的世界里拉回來。雨水順著她的頭發(fā)流到額頭,滴進眼睛里,她眨了眨眼,咽了咽口水,突然窘迫起來。
透過保安亭的玻璃窗,她看到自己濕噠噠的頭發(fā)搭在臉上,身上穿的是洗的發(fā)白的襯衫,還有皺巴巴的黑色運動褲,鞋子也濕了,被雨水打臟了,只想趕快逃離這個地方。
她不想讓那個男人看見她,看見她如此狼狽不堪的樣子。
阿梅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身子躲在小李身后,小聲的哀求:“那個,不好意思,我真的是忘記帶通行證了,手機也壞掉了。但是我真的是在里面上班的員工,我都等了一個小時了,求你先讓我進去,我明天就把通行證給你可以嗎?”
這么小聲那個男人應該聽不到吧?聽不到就不會注意這邊了吧?
她今天早上起晚了,因為手機壞掉了,鬧鐘也沒響。群姐昨天沒回宿舍睡,宿舍還有阿珍和小明,當然就沒人提醒自己起床。等到她醒過來,眼睛一睜,天都大亮了!
一想到遲到要扣全勤獎,她就著急了,從床上蹭的跳起來,隨便刷了牙,臉都來不及洗,著急慌忙的奪門而出。
到了工業(yè)園大門口一拍腦袋才想起,通行證沒拿,她恨不得拍死自己!
“不行,這里有規(guī)定,沒通行證的人不能進去?!泵鎸@個姑娘,小李說話終于硬氣起來,好像在她身上找回了在男人那里失去的氣勢一樣。
阿梅更加窘迫,無計可施,手足無措的站在那里,不敢再出聲,生怕被那個男人發(fā)現(xiàn)自己的存在。
奇怪,他們明明不認識,她那么緊張干嘛?
“小李,快讓這輛車進去吧,他不用通行證,以后都記住了!”保安隊長忠叔匆匆跑來。
忠叔不顧身上淋雨,吩咐完小李,又轉身彎腰鞠躬的對車里的男人說:“林總,真是不好意思,我們接到通知晚了,耽誤您的時間,實在抱歉!”
“嗯?!绷稚目戳艘谎蹗復は碌呐?,搖上車窗,不發(fā)一言開車走了。
真是蠢的可以,誰會在這種地方白等一個小時?浪費時間!
阿梅和小李都靜靜的目送車輛駛進大門,直到再也看不到車尾巴。
就這樣放行了?果然!這不是個一般的男人!不然沒有通行證怎么可以進去呢?
“忠叔,這個人是誰呀?這么大派頭?”小李愣愣的問。
“我也不是很清楚,是太子爺親自打電話來交代他可以隨意通行,太子爺對他好像很重視的樣子。既然上面交代了,我們照辦就是,其他的就別管了?!?p> 說著瞪了小李一眼:“小李,你聽到了嗎?大人物不是我們能得罪的!你放聰明點。”
這個小李真是榆木腦袋,一根筋,怎么一點眼力勁都沒有?差點要出事啊。
“是,一切都聽忠叔吩咐!”小李嚴肅認真的站直身子,就差給忠叔敬個禮了。
忠叔一時無語,只能嘆氣:“唉,你啊,我怎么說你好,你機靈點?!?p> 唉!小李的性格還真的跟他的長相一樣,一板一眼,不懂變通。不能說他不好,他長得人高馬大,忠厚老實,盡忠職守,是個當保安的好料子,但是太死板容易得罪人的嘛。
現(xiàn)在的有錢人都不好伺候,還好今天那人沒有為難他們。
忠叔正想著事,轉身差點撞上阿梅。咦?怎么還有一個人杵在這?
“你?不是李總工廠的財務嗎?怎么在這站著?”忠叔指著阿梅問,一臉疑惑。
“是啊是啊,忠叔,我們之前見過面,就在李總新搬來的工廠里。我今天起床太晚了,忘記帶通行證了,哈哈。”阿梅點頭哈腰的,差點沒給忠叔鞠躬,這下總算有人記得自己了!
“這樣啊,你先進去吧,下次千萬記得帶通行證,畢竟工業(yè)園有規(guī)定,沒有通行證是不能進去的。”忠叔聽了恍然大悟,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然后他大手一揮,無比寬容的決定了阿梅是進去還是繼續(xù)冒雨等待的命運。
他當保安許多年,見過各色各樣的人,不說見多識廣,察言觀色慧眼識人的本事還是有的。
這個姑娘一看就是無依無靠,老實忠厚的人。這么大雨還在這里淋著,也是一根筋??!
“好的好的,謝謝忠叔,我下次一定記得帶通行證,真的太謝謝您了,我先進去了。拜拜!”阿梅高興得只差飛起,等了那么久,終于可以進去了,簡直苦盡甘來。
阿梅向忠叔道謝后,對著小李眨眨眼,你看,我說我是里面上班的人吧?你還不信?哼!
然后踩著地上的雨水一路朝工廠跑去,像個快樂的小鳥!
小李撓撓腦袋,滿臉疑問的看著忠叔,還可以這樣操作?不是說沒有通行證不可以進去嗎?怎么這兩個人沒有通行證都可以進去?
忠叔語重心長的說:“你呀,還差得遠呢,做事確實要堅守原則,但是同時也要學會察言觀色?!?p> 說完又搖頭又嘆氣,伸手敲打小李的腦袋:“你這榆木腦袋,我什么時候才放心退休??!”
小李聽出了忠叔話里話外的失望,低下頭自責不已。下次,他一定要把事情做好!
“梅姐,你怎么才來呢?李總剛剛來辦公室找你三遍了!好像有急事呢,你怎么也不接電話呢!”玲玲一看到阿梅跑著就過來告訴她。
“我今天忘記帶通行證,手機又壞了,在大門那里等了一個小時。李總找我這么急有什么事情嗎?”阿梅著急的解釋,顧不得身上濕了的衣服鞋子。
“我也不知道,應該不是小事吧,吳廠也在他辦公室呢,一大早就進去了,到現(xiàn)在都還沒出來?!绷崃嵋蔡婷方阒?。
吳廠不會又要使壞吧?上次打人以后,本以為吳廠會繼續(xù)為難梅姐,沒想到他們夫妻倆倒是消停了一陣子?,F(xiàn)在又要開始了嗎?
“我看到有一個超帥的帥哥也進去了,不知道是什么人,難道是客戶?”小麗湊過來八卦,她對長得好看的男人都特別關注。
“是啊,很少在生活中見到這么好看的男人,一看就有錢,是個高富帥!”玲玲也忍不住感嘆。她就是對帥的男人完全沒有抵抗力,才經常換男朋友,天下帥的男人不少啊!
到底是個什么樣的男人呢?阿梅通??吹胶每吹哪腥硕疾桓叶嗫磧裳郏龝o張,跟他們親近一點都會呼吸急促,她接觸過的男人實在太少了!
有他今天早上見到的車里的男人好看嗎?想起那個男人,阿梅有點出神。
“梅姐,你快點進去吧,剛剛李總說了,你來了就馬上去他辦公室。”玲玲提醒到。
“哦,好?!卑⒚坊剡^神,拿起她的小本子和筆,這是她每次去見李總都會帶的東西,她記性不好,怕李總吩咐的東西搞忘了。
阿梅一進李總辦公室就傻眼了,因為沙發(fā)上坐著的人除了李總和吳廠,還有今天早上見到的那個車里的男人。這也太巧合了吧!
她頓時緊張起來,不敢多看一眼,悄悄的深呼吸,想要平復自己的心情。
老天爺??!怎么每次看到他,她都這么緊張呢?
“李總,真的對、對不起,抱、抱歉,我、我今天忘記帶通行證了?!卑⒚房涌影桶偷慕忉專浇忉屧綄擂?。
她意識到自己頭發(fā)和衣服還是濕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鉆下去。
李總開口:“阿梅,我來介紹下,這是林總,以后是我們的新廠長,以后你要全力配合他的工作?!?p> 新廠長?那吳廠呢?她下意識的去看吳廠。只見吳廠黑著臉坐在沙發(fā)上,一聲不吭,仿佛周圍的事物都與他無關,沉著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阿梅點點頭:“哦,好、好的。”
她很驚訝怎么突然換廠長了,但是她不敢過問那么多,這是李總做的決定。
“你就是李總的財務?聽李總說你在這里工作了八年,相信工廠的情況你比誰都了解,以后就請多指教了。”男人的聲音低沉悅耳,阿梅突然感覺耳朵癢癢的。
阿梅根本不敢抬頭看他,只低著頭悶聲:“哦,好、好的”
林森淡淡的看著阿梅,把她所有的狼狽和慌亂都看在眼里,不會掩藏自己,真像個小白兔。
李總又開口:“你先出去吧,先把自己收拾一下,到時候好好跟林總配合工作。”
“那、那我先出去了!”阿梅點頭,得了特赦令般,慌忙轉身離開。
出門之前她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吳廠,剛好吳廠也在看她。那眼神,好像要把她吃了!
阿梅心里一駭,瞳孔放大,臉色蒼白,不敢再看,馬上低著頭出去。
太可怕了!那惡鬼般的眼神,她覺得吳廠一定會把她怎么樣,一定會的!
阿梅覺得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心臟砰砰跳,像是要跳出喉嚨了。怎么辦?那吳廠就是惡鬼,他一定會再打她的。
對了!楊大叔!她下意識的跑去門口,發(fā)現(xiàn)今天上班的不是楊大叔,是金大叔!
阿梅的心像是被澆了一盆冷水,心神不寧的走回自己的辦公室,看到廠長老婆也在不遠處惡狠狠的瞪著她。
阿梅看著她想過去說點什么,又說不出來。
算了,難道要跟她解釋,她沒有故意針對他們,一切都是李總和吳廠之間的恩怨嗎?難道要哀求他們高抬貴手不要再打她嗎?
解釋有用嗎?哀求有用嗎?現(xiàn)在吳廠被解雇了,他們只會恨死她。
玲玲走過來,拍拍阿梅的手:“梅姐,你怎么了,怎么臉色這么白?你先去把濕衣服換了吧,把頭發(fā)擦一下,等下要感冒了?!?p> 阿梅緊張的抓著玲玲的手:“玲玲,廠長,廠長他、他被解雇了?!?p> 玲玲驚呼:“什么?解雇了!”
真的假的?他不是李總的親外甥嗎?怎么可能被解雇呢?
玲玲回過神來看到梅姐在周圍找什么東西,拉住她:“梅姐,你找什么呀?”
梅姐看著不太對勁啊,整個人看起來極度慌亂不安,像頭到處亂撞的小鹿。
阿梅終于在角落里找到一根斷截的掃把棍:“來不及了!他等下出來肯定要打我的,他剛剛惡狠狠的瞪了我一眼。”
玲玲也很害怕,但是看到梅姐強裝鎮(zhèn)定的樣子,連忙上前安慰她:“不要怕,梅姐,到時候他要是真的敢打你,我們、我們一起拿棍子打回去!”
說完她也跑出去找了一個掃把還有一個垃圾斗回來,來吧,渣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