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閻琪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麻芝芝心中十分惱火,胡亂披了件睡衣,下床給閻琪開了門。
門外,燈火通明,刺的麻芝芝有些睜不開眼睛,閻琪似乎將屋子里的燈全部打開了。
麻芝芝揉了揉被燈光晃的有些酸脹的眼睛,這才看清了門口閻琪的樣子。
她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和羽絨褲,身體卻依舊抖得很厲害,一雙手互插在袖口里緊緊的壓在胸前,在并不算寒冷的九月里看起來有點搞笑。
看到這樣的閻琪,麻芝芝愣住了,心中的惱火也煙消云散,她小聲道:“那個……你還好吧?”
閻琪想要說話,可她緊閉的嘴唇剛剛張開,麻芝芝就聽到了一陣上下牙飛速磕碰在一起的“咔噠咔噠”聲。
麻芝芝終于明白了剛剛閻琪一直都在敲門,卻不說話的原因。
她的上下牙齒一直在不自主的打著寒戰(zhàn),已經(jīng)說不出話了。
“你……你是不是生病了???”麻芝芝連忙將閻琪拉進了自己的屋子,讓她坐在自己平常學(xué)習(xí)的椅子上,自己則在小藥箱里拿了兩包平常肚子疼時喝的紅糖姜茶,用熱水沖了滿滿一大杯,遞給了閻琪。
閻琪將互揣在袖口里的兩只手抽了出來,有些顫抖的接過了麻芝芝遞來的紅糖姜茶,大口的灌進了肚子里,發(fā)出了咕咚咕咚的響聲。
那紅糖姜茶可是自己剛用飲水機里的熱水沖出來的!溫度少說也要八十度往上!
麻芝芝睜大了眼睛,還未來得及阻止,閻琪卻已經(jīng)將一大杯紅糖姜茶喝光了。
“你不燙嗎?”麻芝芝驚訝道。
一大杯滾燙的紅糖姜茶下肚,閻琪似乎稍微好受了些,她重新將雙手互插進袖口,這才緩緩搖頭道:“不燙,我冷,很冷很冷?!?p> “你是不是感冒了?。俊甭橹ブリP(guān)切的伸出手,想要摸一下閻琪的額頭,不想手剛剛觸及閻琪的額頭,一股寒意竟自麻芝芝的指尖迅速鉆入了她的身體,冰的她直接打了個寒顫。
那不只是身體皮膚的冰涼,其中夾雜著的,是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麻芝芝清楚的感受到,伴隨著那個寒顫,自己的心跳都慢了半拍,呼吸也本能的停滯下來。
麻芝芝被閻琪此刻的狀態(tài)嚇到了,連忙道:“你的身體怎么這么涼?我送你去醫(yī)院吧!”
閻琪微微搖頭,一雙因為臉頰消瘦凹陷而顯得格外大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麻芝芝,低聲祈求道:“我沒病,只是太久太久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我能和你換一下房間嗎?就一晚?!?p> 我能和你換一下房間嗎?
或許是因為心底生出的恐懼,或許是因為高三學(xué)業(yè)上的壓力太大,或許是因為被打擾到了睡眠,閻琪的這句話直接觸碰到了麻芝芝最敏感的神經(jīng)。
“我就不明白了,你為什么非要和我換房間呢?”
“道長都說過了,你的房間沒有問題,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就不理解了,你到底在害怕些什么呢?”
“如果你真的是因為之前那個噩夢產(chǎn)生了心理陰影,去看看心理醫(yī)生不就行了嗎?和我換房間你的心理陰影也不會好?。俊?p> “再說了,就算你的房間真的有鬼,你直接搬家好了,和我換房間有用嗎?除了把我拖下水,你覺得那鬼真的會放過就躺在隔壁的你嗎?”
連珠炮一般的話語脫口而出,麻芝芝覺得心里舒服了很多,這些天一直壓抑在心底的情緒終于被發(fā)泄了出來,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面對咄咄逼人的麻芝芝,閻琪卻好像什么都沒聽到一般,依舊帶著滿臉祈求的神色看著麻芝芝,不斷的重復(fù)道:“我太冷了,就換一晚,求你了。就一晚,求你了。”
此刻的麻芝芝正處于一種憤怒中夾雜著恐懼的亢奮狀態(tài),心底再也沒有一絲對于閻琪的同情,冷聲道:“不換!我已經(jīng)上高三了,明天還有課,我要休息了,你出去吧!”
閻琪卻還是賴著不走,不斷的重復(fù)著自己的請求:“我給你錢!就一晚,求你了!”
麻芝芝愈發(fā)憤怒:“我不要錢!你既然有錢,出去住五星級酒店好了,干嘛非要跟我換房間!”
“那你要什么?”閻琪的眼中燃起了一小團光亮,“你要什么我都給你,就一晚,求你了!”
當(dāng)恐懼到了一定程度,人就會因自己的無能為力而變得非常憤怒。
面對著仿佛著了魔一般的閻琪,麻芝芝此刻就非常憤怒。
而憤怒又給了麻芝芝一種沒頭沒腦的勇氣,麻芝芝沖到門口,拉開了自己的房門,用力將閻琪推出了房間。
閻琪太瘦了,直接被麻芝芝推了個踉蹌,麻芝芝眸光微閃,見閻琪并沒有摔倒,便狠狠關(guān)上了房門,隨即迅速落鎖,關(guān)燈躺在了床上,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就一晚,求你了。就一晚,求你了。就一晚,求你了……”
麻芝芝用被子蒙住了耳朵,可門外閻琪那低低的祈求聲卻如同魔咒,源源不斷的傳入麻芝芝的耳中。
麻芝芝感覺自己要被閻琪逼瘋了。
自己明明與她不熟,欺負人到這種地步,實在是太過分了。
“閉嘴!閻琪,你再這樣我報警了!”麻芝芝猛然從床上坐起,對著門口怒吼道。
或許是閻琪聽到報警二字怕了,門外很快安靜下來。
麻芝芝重重的吐出了一口濁氣,躺在床上準備睡覺。
可躺在自己香軟溫暖的床上,麻芝芝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卻仍是感受不到一絲困意。
不知過了多久,麻芝芝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憤怒也消散殆盡,理智重新回到了她的腦中。
麻芝芝忍不住回想著剛剛發(fā)生的一切。
不管閻琪想要與自己換房間的真實目的到底是什么,她的額頭非常涼,確實生病了。
聽她的意思,應(yīng)該是很久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了。
想到閻琪那瘦的凹陷的臉頰,尖尖的下巴與青黑的眼底,麻芝芝的心中升起了一絲愧疚。
自己剛剛沖著一個病人大喊大叫,將她推出了自己的房間,甚至還出言威脅,實在是太冷漠了。
她應(yīng)該很害怕吧,不然一個驕傲又特立獨行的女孩也不會放下自尊瘋狂的對著自己祈求。
麻芝芝心底變得柔軟起來。
自己的床是一米五的小型雙人床,睡兩個女生應(yīng)該并不會很擠。
要不今晚,就讓閻琪和自己一起睡?
睡在自己的房間,又有自己陪她,她應(yīng)該可以睡個好覺了吧。
這樣想著,麻芝芝自床上緩緩坐起,打算將閻琪叫進來。
然而麻芝芝才剛剛坐起,一股寒意就自她的整條脊背迅速沖上了頭頂,冷汗瞬間流了出來。
屋子外面仍然亮著燈,燈光透過麻芝芝房門下方的縫隙形成了一條金黃色的細線。
然而這條細線的中央,卻有兩段陰影。
閻琪,居然一直無聲無息的站在自己的門外。
刀片摧心肝
故事開始了,別慌,一點都不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