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初逢圣姑
走出山林,回到官道上,林平之三人走得不快不慢。
衡山城外三十里才是南岳衡山,他們此處距其已經(jīng)不遠(yuǎn),若考慮劉正風(fēng)此刻多半還未上山,而在路上,便更近了,所以他們并未急趕。
踏上官道才走片刻,忽然耳聞一陣快馬蹄聲自后響起。
須臾,便有兩騎馳騁而來,并停在了停步讓道的林平之三人跟前。
這是兩個頭戴大布包帽子、一身花花綠綠的苗女,其中一人的布帽中還垂下黑紗,遮住了面容,另一人長相俏麗成熟。
林平之瞇起了眼睛。
洞察之眼下,所有人的信息在他面前都無所遁形。
“曲洋,原來你在這里,讓我們一通好找?!?p> 那未蒙面的俏麗苗女一口云南土話,語速略快,腔調(diào)怪模怪樣有別于官話,卻總還是能聽懂。
“是你!”
曲洋皺眉。
苗女嬌聲笑道:“當(dāng)然是我,不是我你還想是誰?”
曲洋沒說話,又望向另一人,細(xì)看了一眼,驚疑不定道:“你是……”
“石握!”
那蒙面苗女點頭說道,神神秘秘特務(wù)接頭似的,同樣一口地道的南疆方言。
“屬……”
曲洋吸了口氣,一拱手,欲待行禮,就被蒙面苗女打斷,“不需多禮?!?p> 曲非煙終于認(rèn)出了人似的叫道:“你是任姐姐?”
曲洋回頭呵斥道:“不得無禮?!?p> 曲非煙吐了吐舌頭。
蒙面苗女道:“沒關(guān)系。非非,好幾年沒見,你長大了不少。”
“曲洋,這人是誰?”
另一名苗女拿著鞭子,指林平之問道。
曲洋道:“這是曲某新結(jié)識的朋友,福威鏢局的林少鏢頭?!?p> 林平之同時抱了抱拳表示禮貌。
苗女陰陽怪氣道:“是和那個劉正風(fēng)一樣的朋友嗎?”
曲洋臉色微變,略略沉默,轉(zhuǎn)頭對林平之道:“林少鏢頭,這里曲某另有要事處理,你便自己去追劉賢弟吧?!?p> 林平之感覺這話很耳熟,不久前與自己同行追劉正風(fēng)的莫大好像也說了類似的話。
接著目光在幾人間徘徊,笑道:“曲劉兩位相交,遺禍無窮,劉三爺已受其害,看來現(xiàn)在是輪到曲前輩了。”
苗女道:“既然看出來了,還不識相點快滾?”
林平之道:“不知道兩位姑娘在日月教中,又是什么人物?若只是什么小嘍啰,我被一言喝退,豈不是要貽笑大方?”
苗女道:“是小嘍啰你就不走,那要是大人物,你是納頭便拜還是退避三舍?”
林平之道:“你若是東方不敗當(dāng)面,我二話不說便退避三舍額,若是逃都逃不了,為求保命,納頭便拜也未嘗不可?!?p> “你倒是坦蕩?!泵缗f道:“東方教主嘛,我自然不是,不過,我的身份,也算得上是東方教主的一半了。”
林平之道:“東方教主的一半……那不知道你是姓東方,還是哪里的教主?”
苗女嬌媚地笑道:“你這小子還算聰明。”繼而便自我介紹道:“我是五仙教教主藍(lán)鳳凰!”
“不知道這位呢?”
林平之看向另一人。
藍(lán)鳳凰道:“知道我一人便足夠了,這位你就沒必要認(rèn)識了?!?p> “那真是可惜。”
林平之一臉惋惜地?fù)u頭,說道:“不過,既然不是東方教主親臨,那今日在下恐怕不能輕易退走了?!?p> 曲洋連忙勸說道:“林少鏢頭,此間曲某自行處理即可,你還是請先離開吧?!?p> “那怎么行?別怪我說話難聽,今日我若走了,曲前輩你再死在這地方,那我還有何臉面,去向劉三爺討要曲譜?”
林平之一副我說話直你別怪我的模樣。
曲洋:“……”
藍(lán)鳳凰道:“你留在這里,他就死不了了嗎?”
林平之道搖頭:“這我可不敢保證,不過,既然我出過手,幫過忙,那就算最后仍救不了曲前輩,也是盡力了,仍可以安心去找劉三爺要曲譜?!?p> 曲非煙:“林大哥你放心吧,任姐姐不會害我和爺爺?shù)??!?p> “非非你年紀(jì)還小,不懂人心險惡啊。說不定你的任姐姐是頭披著人皮的狼,今天就要露出真面目把你祖孫倆生吞活剝了?!?p> 林平之搖頭語重心長地教育道。
曲洋:……
藍(lán)鳳凰:……
或許是被這明目張膽的當(dāng)面挑撥給氣到了,言語寥寥姓任的蒙面苗女終于再次開口:“藍(lán)鳳凰,你就陪這位林少鏢頭過過招。”
藍(lán)鳳凰眸子彎起,笑道:“好嘞!看我的?!?p> 話音甫落,手一揚,虛擊脆響聲下,長鞭已向林平之甩來。
說動手便直接動手了,半點磨蹭都無。
“啊呀,小心。”
曲非煙叫道。
林平之身形一動,長鞭便擊打在地面,啪的一聲脆響,濺起一陣輕塵飛揚。
藍(lán)鳳凰躍下馬背,同時又一鞭子劈來。
林平之再次閃開。
他還沒有過對付長鞭這類軟武器的經(jīng)驗,又有顧慮,不愿真的傷到對方,否則一個閃電突進(jìn)直接一劍抹了脖子就行了,現(xiàn)在就難免束手束腳,只能憑眼力與速度不斷閃避。
好在藍(lán)鳳凰也未用出名為五仙實為五毒教主使毒馭蠱的真正看家本事,不然,他就得商城來顆解毒丹,再辣手摧花痛下殺手了。
虛擊聲連綿起伏,藍(lán)鳳凰朗聲笑著一鞭復(fù)一鞭,就這么不斷逼退林平之。
他們糾纏間離得遠(yuǎn)了,一身苗女打扮的日月神教圣姑嘆了口氣,凝視著曲洋,問道:“曲長老,你就真的決心要擯棄神教,去與劉正風(fēng)廝混到一起了嗎?”
這時,語音輕柔悅耳,卻是純正的中原官話,而不是那云南口音了。
曲洋拱手道:“圣姑明鑒,劉賢弟為了我與那些道貌岸然的正派撕破臉,還被廢去了幾十年苦修的武功,押送衡山思過,這時候我怎能忍心棄他而去?”
任盈盈沉默片刻道:“你不顧敵我之別與劉正風(fēng)結(jié)交,神教早已知道了,我這次就是接到黑木崖密令,要我處理你的事,才會離開云南的,本是打算過來勸你與劉正風(fēng)劃清界限,最好能殺了此人,這樣我才好為你說情。
不過我和藍(lán)鳳凰晚了一步才到衡山城,只聽見許多江湖人談?wù)搫⒏l(fā)生的事,說劉正風(fēng)寧死不肯加害于你,我便知道,勸說無用了。他如此待你,你必也不會負(fù)他?!?p> 曲洋低頭道:“曲洋的事,讓圣姑操勞了?!?p> 任盈盈嘆息了一聲,告誡道:“你既然已下決心,今后便……自己小心吧!我此回固然可以不對你出手,但其他人就未必了,你素來對姓楊的不甚親近,他這次必會以你立威,你以后最好便尋個隱蔽的地方,隱姓埋名,永遠(yuǎn)不再要出現(xiàn)。”
曲洋道:“有勞圣姑提醒,我明白……圣姑接下來,是回云南?”
任盈盈搖頭:“云南那邊,這兩年經(jīng)營得已差不多了,不必再去,接下便回黑木崖?!?p> “楊蓮?fù)ひ幌虿环ス玫纳矸?,加上這次圣姑不肯對我動手,逆了他的意,若是回去,恐會被他以此為借口發(fā)難,還請圣姑千萬小心。”
曲洋提醒道。
任盈盈點頭:“我自然明白?!?p> ……
有意無意配合著離場,給那魔教圣姑和長老留下說話的空間,林平之輾轉(zhuǎn)騰挪,不斷適應(yīng)著長鞭劈抽攪拌的種種攻擊,磨礪自身對敵經(jīng)驗。
但躲了數(shù)十近百招,深覺對此般攻擊的路數(shù)已經(jīng)吃透,而藍(lán)鳳凰又一臉興奮地步步緊逼,他也逐漸不耐了。
終于在其又一鞭抽下后,身形一晃,倒卷而回,比長鞭的收回速度更快。
藍(lán)鳳凰眼前一花,還沒來得及變招,眼前一花,又失去了林平之的蹤跡,同時,后背一麻,像被什么硬物撞到,接著身子便僵了,無法再動彈。
背上的穴道被點住了。
既然渾身無法動彈,自然也無法控制手了,已經(jīng)回收的長鞭,便啪的一聲,打在了了她自己的肩頭。
還好不是正兒八經(jīng)打人,否則這一下必然衣裳破碎、皮開肉綻,饒是如此,痛楚還是有的,她哎喲叫了一聲,幾乎想哭。
林平之在后頭離了一段距離,很沒誠意地道歉說道:“沒注意到鞭子收回來了,害的藍(lán)教主自己被打了一鞭子,實在抱歉了。”
這女人渾身是毒,林平之連點穴都不敢拿手指,用的是劍柄敲得,敲完就立即退避三舍,也不知道點的位置完全精準(zhǔn)與否。
看她已經(jīng)動不了,應(yīng)該是沒問題了。
藍(lán)鳳凰道:“知道抱歉,那還沒快點給我解開穴道?”
“那可不行!”林平之道:“藍(lán)教主就在這里站一會兒吧。我去看看曲前輩死沒死,再來決定要不要送教主一程?!?p> 藍(lán)鳳凰叫道:“喂,你就把我一個人丟在這里嗎?”
卻沒回應(yīng),林平之飛掠快速,已經(jīng)去遠(yuǎn)了,就算聽見了肯定也懶得回應(yīng)。
……
“看來幾位相談甚歡!”
林平之回去后,曲任已經(jīng)交談完。
馬背上,任盈盈換回了云南口音,問道:“藍(lán)鳳凰呢?”
林平之回答:“我點了她的穴道,扔那邊了?!?p> “多謝手下留情!”
任盈盈抱了抱拳,道了聲謝,便牽上藍(lán)鳳凰那匹馬韁繩,策馬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林平之腹誹,也太冷漠了,這么大個美男子站跟前,都不多給些說話的機會,莫非是害羞了嗎?
不過,這次也算混了臉熟,映像什么的應(yīng)該是留下了,下次見面,想必能多說些話了。也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去洛陽當(dāng)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