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他日我若為綠帝
“醒啦?”
葉蘇隨意一揮,化成一股風(fēng),把地上的灰塵碎石揚到旮旯角落。
“葉子,你總算回來了。”
王璞擺了個大字平躺在冰涼的巖石上,所幸修煉到瀕臨崩潰前,全身顫抖,皮膚滾燙,一冷一熱中和得恰到好處。
在葉蘇離開沒多久,已經(jīng)處于極限邊緣的他就堅持不住第七式,在意識渙散后,身體一軟,昏倒在地上。
也不知道躺到什么時候,醒來之后,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渾身沒有力氣,動彈不得,連一根手指的彎曲都不行,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的他,難免胡思亂想,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最絕望的后果。
“我,我癱了,動不了了,嘶嘶,嘶嘶?!?p> 王璞在洞窟里鬼哭狼嚎了一陣子,嗓音沙啞,略帶哭腔。此刻見到葉蘇回來,猶如救星,分外激動。
“你在說什么糊話?!?p> 葉蘇擰開瓶蓋,倒了一杯喝了半口,走到王璞的面前,蹲下來細(xì)細(xì)一看,就見平時開朗的他眼旁兩道淚痕未干。
“是不是感覺渾身沒有力氣,各處肌肉關(guān)節(jié)隱隱作痛,而且小腹下三寸熱得都流出汗了?”
“對,沒錯,這怎么回事啊!”
關(guān)鍵的癥狀一一對應(yīng),王璞一怔,顧不得抽泣,焦急地問道:“怎么我修煉你給我的真經(jīng),會這樣子??!”
“你這是正常的情況,這么久沒有修煉,第一次重新開練,修的還是《青浩經(jīng)》,沒有把控住身體能夠承受住的‘度’,強行運轉(zhuǎn)導(dǎo)體術(shù)的招式,引入你體內(nèi)的靈氣過多膨脹,四處亂竄,反而造成氣血不足,短暫虛弱,四肢無力?!?p> 葉蘇打開飯盒,熱騰騰的飯菜飄香四溢,雖然只是簡單的兩葷兩素,但他吃的津津口味。
夾了一筷子菜,他咀嚼著說:“就像普通人,平時不鍛煉,突然跑個兩三千米,就算是慢跑,都得累倒。躺著吧,等一會兒,等你的血液流走幾圈,慢慢就會恢復(fù)?!?p> “真的嗎!”
王璞驚喜交加,一開始生不如死,誤以為一輩子完蛋,沒想到是自己操練過度,廢了半年的身體扛不住。
他抬不動頭,使勁地轉(zhuǎn)動眼睛,忽上忽下,忽左忽右,余光里勉強看到葉蘇,語氣古怪道:“可不對啊,那你怎么修煉了沒事?你有沒有出現(xiàn)過這種情況?”
說沒有,那是實話。
說有,就是善良的謊言,可以安慰下天賦資質(zhì)平庸的王璞。
瞧他期望的眼神,葉蘇當(dāng)然知道他想要什么回答,平靜道:“沒有。”
王璞如遭雷擊,臉上有一瞬間產(chǎn)生一股力量,促使他張大嘴,翻著白眼,一陣無語。
果然還是自己太誠實太善良,不能撒謊打擊到他的積極性,也許能化壓力為動力。
葉蘇扒著飯,王璞看著他吃,咽了咽口水,懇切道:“葉子,你別光顧著吃??!”
“噢?!?p> 葉蘇表情呆萌地拿起保溫杯,咕咕喝了幾口,不顧以往的形象,舒服地打個嗝。
蒼天吶,我是攤上哪樣的死黨。
王璞癟癟嘴,眼眶隱隱又有淚水,一臉可憐道:“我是讓你別光顧著自己吃,我餓著呢!”
“沒忘了你?!?p> 葉蘇把飯盒打開,擱在王璞頭的左側(cè),任菜香在鼻間繚繞,撩撥饑腸轆轆的他。
“喂我?guī)卓凇!蓖蹊睆垊又彀停钕裼晏旄〕鏊娴聂~。
“自己起來?!比~蘇伸出手指,彈了王璞一個腦瓜崩,便往回走。
“葉子,別搞我了,我真要五字臟話啦,我要能自己起來,我還……”
王璞被一而再再而三的調(diào)戲激得胸口窩著氣,下意識地挺直上身,出人意料地居然真地起來了。
剛才還像一具僵尸橫躺著,莫名其妙就恢復(fù)了。他喜不自勝,看看左手,又看看右手,忍不住地彎曲手指,興奮道:“我去,什么情況,怎么我好了!”
葉蘇重回地球,第一次做回老師,認(rèn)真地指導(dǎo)叮囑道:“下次運轉(zhuǎn)《青浩經(jīng)》時,注意不要勉強,你長時間沒修行,經(jīng)絡(luò)竅穴一時半會打不通,能吸收的靈氣不多,過猶不及,順其自然就好。”
王璞可愛地皺了下鼻子,小聲嘀咕:“那還不是你吹的牛,才幾天要考進(jìn)前50,這不拼命一點機會都辦不到?!?p> “下午你先休息,調(diào)整好狀態(tài),再修煉吧?!?p> 葉蘇來時一眼就神掃探查過王璞,本有墮境隱患的他經(jīng)過上午兩個小時的修行,不但鞏固了修為,還上了一個臺階,已經(jīng)是煉氣境三重,而且半年以來堆積在身體的濁氣廢氣排了五分之三,丹田渾濁的氣海變得澄清。
以追求突破速度的《青浩神譜》,至少無愧于七八轉(zhuǎn)的定級。
“不行,我現(xiàn)在是一刻都不想休息?!蓖蹊钡玫叫A真經(jīng),修煉的態(tài)度發(fā)生巨大的反轉(zhuǎn)。
“誰讓你休息,呶,拿去?!?p> 葉蘇從書包里取出在圖書館二樓復(fù)刻的黃階《掃葉劍法》,滿不在乎地拋給王璞。
王璞放下飯盒,一個翻滾,瀟灑地接住A4紙打印的劍譜。翻了翻,上面一個字都沒有,簡直就像從紙袋里抽出來的嶄新白紙,疑惑道:“葉子,這是啥?”
“在圖書館二樓復(fù)印的,拿去一樓特殊閱覽室看吧,學(xué)會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p> 葉蘇把餐盤吃得干干凈凈,端起保溫杯,一口氣喝光剩下的可樂,杯壁杯底上顆粒不沾,仿佛從沒倒過飲料,光潔如新。
“那就是,那就是說,它,它起碼是黃階!”
王璞睜大眼睛,作為學(xué)渣他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碰到傳說中二樓的功法,手不受控地哆嗦。
“你是說,給,給我?”他強忍著占為己用的沖動,搖了搖頭,拒絕道。“不行,不行,你能把玄階真經(jīng)偷偷給我,就已經(jīng)夠兄弟了,不能再要你其它東西了,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回,回報你了!”
每一份因果的背后,都有各自的緣法。
王璞開玩笑地羞澀道:“要不,我就委屈一下,以身相許?”
葉蘇嘴角一抽,有些想笑,強忍著道:“你這算恩將仇報嘛?!?p> “好了?!?p> 他用強悍的神識推演過幾百遍,找個借口易如反掌,信手捏來道:“給你,是為了月考。沒有一招兩式,你靠什么打進(jìn)前五十,野球拳嗎?”
“唔。”
王璞瞅了瞅臉上真誠的葉蘇,看了看重若千斤的白紙,猶豫徘徊地想了片刻,熱淚盈眶,眼前水霧朦朧,突然哽咽道:“什么也不說了,葉子。以后你就是我‘葉哥’,我們就是異父異母的親兄弟,我將來兩個兒子,管你叫爸?!?p> 葉蘇嘴角抽動,擺擺手道:“什么跟什么,還是叫葉子吧?!?p> “恩,恩,你說什么就什么。”
王璞熱血澎湃,莫名地生起豪氣,換句話就是雙腳著地了,病毒占領(lǐng)高地了,中二病又犯了。他高舉著手,絲毫沒有感到羞恥,對著洞口外喊道:“他日我要成青帝!”
“咳咳!”
葉蘇噴出一口可樂,捂著臉,不忍直視這個騷氣燃起小說中二魂的少年,當(dāng)什么不好,要當(dāng)青帝。
以前又不是沒有過青帝,自己見過,頭上冒綠光,長著青青草原,咦。
“趕緊吃飯?!?p> ……
“白校長慢走?!?p> 趙德祝把專程探望趙凱的白顯仁送出病院,歡送時的笑臉轉(zhuǎn)瞬陰沉,蘊含的憤怒在眼里化作熊熊的怒火。
“勇兒,你跟我進(jìn)來?!?p> 他口鼻間修長似柳條的八字胡微微一抖,雙手負(fù)背,佝僂著腰,慢騰騰地走回單人病房。
“把門鎖上?!?p> 在秋殺臺敢頂撞公孫青的趙勇,在趙德祝面前不敢造次,他關(guān)上門,立刻自覺地雙膝跪在地上,看了眼病床,接著面朝趙德祝的背影,自責(zé)道:“爸,對不起,是我沒有看護好,讓弟弟受這么重的傷,讓您遭致這么多非議?!?p> 咕隆,咕隆。
望著散發(fā)出瑩瑩綠光的營養(yǎng)艙,趙德祝已經(jīng)不下五遍地看艙里遍體鱗傷的趙凱,哪怕是寧甬府最好的修真甲級醫(yī)院,找的是內(nèi)外傷的主任醫(yī)師,用的是最好的療傷靈液,聽大夫說,至少需要兩周的時間,趙凱才能痊愈。
“勇兒,你之前要借陳雪素的弟弟,來討好殷家、黃家他們,看在利益上,我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默許你們欺負(fù),也默許你吩咐凱兒幫著教訓(xùn)?!?p> 趙德祝頭發(fā)稀疏,原本一簇簇軟塌塌在光禿的中心,一怒之下,全部直豎起來。
“可瞧瞧你,都干成什么樣!”
他咆哮著,不留情面地猛踹趙勇一腳。趙勇早有預(yù)料,但不防范防御,默默地承受這一腳,悶哼一聲倒飛出去,后背撞在門上。
轟。
“咳咳?!?p> 趙勇感覺胸口隱隱作痛,可知道趙德祝這次腳下留力,只是想給他一個教訓(xùn)記住疼。他支起身體,后悔道:“爸,對不起,我大意了,讓那小子給騙了?!?p> “糊涂,既然是賣人情,那就該把人情做好!”
趙德祝恨鐵不成鋼地瞪了眼認(rèn)錯的趙勇,批評道:“平時是怎么教你的,獅子搏兔,尚需盡力,怎么這么簡單的道理都不明白!”
“哼,我們趙家雖然比不上他們黃家、殷家的底蘊,但幾件下品靈器還是拿得出手的,就算秋殺臺禁止私人裝備,用一兩塊一次性的護身符寶難道還不行嗎!”
趙勇咬牙切齒,不甘道:“爸,那小子太藏著掩著了,比試的時候才知道他居然會一套玄階的功法?!?p> “玄階的功法,是什么?”
趙德祝半信半疑,命令道:“把那天在秋殺臺比試的經(jīng)過說給我聽,挑重點疑點說?!?p> “爸,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