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shù)谝恢伟簿鸬母难b機甲車從中央大道旁的第九街區(qū)駛過時,一個迅捷的人影從車底下滾了出來。
在沒驚動街區(qū)兩側監(jiān)視人員的情況下,快速鉆入了旁邊一棟居民樓。幾個輕盈的起落,便來到了五層一間獨立的房間門口。
正躺在沙發(fā)上哼著曲子,喝著美酒的老徐頭耳朵忽然動了動,微笑著對窗邊一閃而過的人影低聲道:“進來吧,門沒鎖。”
說完,一個瘦削的身影閃身進了房間,她快速脫下帽子,擦了把額頭的汗,露出一張成熟且極具誘惑力的臉,“他果然上鉤了?!?p> 老徐頭往嘴里灌了口酒,美滋滋的說道:“我知道藺藍,你不用特意冒險來通知我?!?p> 叫藺藍的女人忽的笑了笑,取下一旁柜子上的玻璃杯給自己倒了杯酒,滿不在乎道:“就憑那兩只軍部蛀蟲可擋不住我?!?p> 她聞了聞酒香,驚奇的望著老徐頭,“對了,難道當初撞斷他的鼻梁,也是你安排的?”
老徐頭感慨說道:“呵呵,我是人,可不是神,那只是個意外,不過小家伙說的沒錯,或許他真的是被幸運女神眷顧的孩子?!?p> “那甘子那邊,需不需要再做些安排?”
“不用,全力以赴吧?!崩闲祛^似乎有些疲憊,揉了揉太陽穴說道:“不過,到時候你得親自去盯著,不要讓他們出事。”
“是,我明白。”藺藍點了點頭,將杯子里的酒一口飲盡,走到老徐頭身后,因為常年日曬略顯粗糙的手指,在老徐頭肩上一遍遍的按壓。
沒一會,她似乎想到了什么,低聲道:“艾力克公司那邊已經(jīng)松口了,不過他需要帶走二十個人?!?p> “繼續(xù)談,告訴他最多給他十個位置,這比政府承諾他們的數(shù)字可多了一倍。還有讓他親自出面向第九艦隊收購余下的配件,可以用劣質(zhì)的礦油做抵押?!?p> “好。”藺藍點點頭,加大了手部的力道。
老徐頭似乎很享受這種力量型的按摩手法,半靠在沙發(fā)里,有一茬沒一茬的聊起了天。
“想當初把你從沙坑里刨出來,你才那么丁點兒大,跟個小雞仔似的,一晃都二十多年了。唉……丫頭,到時候了,該找個人嫁啦?!?p> 藺藍笑嘻嘻的回道:“知道啦,徐叔,您就放寬心吧,追我的人多著呢,我可不愁嫁?!?p> “呵呵,就知道你要這么說。”
等一瓶酒見底,該說的話也已經(jīng)說完,老徐頭這才擺了擺手,活動了一下脖子,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半透明的金屬手環(huán),遞到了藺藍面前。
“這東西從今以后就交給你保管,記住一定要收好了,就算是死也要保住它?!?p> 看到手環(huán)的瞬間,藺藍的表情明顯一愣,緊張道:“徐叔,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你這丫頭,咒你徐叔呢?我能出什么事?別亂想,快拿著?!?p> “那我不要,不吉利。”藺藍小脾氣突然上來了,噘著嘴氣鼓鼓的說道。
“嗐,你這丫頭,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不?趕緊給老子拿著?!?p> 老徐頭根本不給藺藍拒絕的機會一把塞進她的手心,勸說道:“拉德是我的學生,我了解他,他早就對我起疑了,這東西放我這里不安全,你收好,別讓任何人瞧見。”
老徐頭說的輕松,可話中隱隱透出來的危機,一下子讓藺藍紅了眼眶,她咬著牙惡狠狠的說道:“拉德要是敢動您一根指頭,我殺了他全家?!?p> “你看你又來了,一個姑娘整天就知道打打殺殺,這幾年還沒折騰夠?行啦,他只是懷疑我,怎么著我也是他老師,他不會把我怎么樣?!?p> “哼,我不信任他,當年要不是他在背后搗鬼,您老應該正在軍部大院享福呢。”
“當年的事不怪他,反而我還得感謝他,要不是有他幫著在聯(lián)合新聞上發(fā)了篇稿子,我就算不死,軍部的十八般酷刑估計得讓老子脫好幾層皮?!?p> 藺藍爭辯道:“憑他的能力和背景,當時保住你并不難,他為什么沒那么做?我看他就是居心不良。”
老徐頭憐惜的揉了揉藺藍的腦袋,“行啦,你跟著生什么氣?這么多年了,都過去了?!?p> “我就是看他那副高高在上的樣子氣不過,哼,大尾巴狼?!碧A藍氣憤道:“當年下手還是輕了,沒想到他手段這么通天,如此大的丑聞都能壓下來,早知道我應該把那群蛀蟲們的老婆挨個兒往他床上扔?!?p> 老徐頭樂得直咧牙花子,笑道:“這種辦法,也就你想得出來?!?p> 正說著,屋外樓梯突然傳來了一長串堅實的腳步聲,那是第九艦隊特質(zhì)的軍用靴才能發(fā)出的聲音。
老徐頭連忙伸手往浴室一指。
藺藍反應很快,她迅速扒下外套和鞋子,隨意的扔在地上,沖進浴室打開了噴頭,用一種略帶柔媚的聲音哼起了歌。
來人正是拉德,一進屋就見到地上到處散落的女人衣服,以及桌上已經(jīng)空了的酒瓶,還有從浴室里傳出的歌聲,他停下腳步,退到了屋外。
“呵呵,看來我來的不是時候?!?p> 老徐頭打著酒嗝,醉意惺忪的說道:“嗝……來都來了,嗝……進屋坐吧,我這就打發(fā)她離開,嗝……”
“不用,我就是來看看你,順便通知你一下,后天就開始了,會向外面的抵抗軍開放晉北區(qū),到時候是生是死,全靠他自己?!?p> “呵呵,我教出來的學生,死不了。”
老徐頭揚著手,一步三晃的走回沙發(fā),沒一會兒屋子里就響起了震耳欲聾的呼嚕聲。
見這情形拉德也沒繼續(xù)待下去的心思,合上門下樓去了。
等來到第九街區(qū)的路口,他忽然朝隱沒在暗處的一名監(jiān)視人員招了招手,問道:“那女人什么時候進去的?”
這個問題讓監(jiān)視員瞬間冒了一身冷汗,驚恐的看著拉德,哆哆嗦嗦的回道:“報……報告將軍,我……我沒看到有女人進去。”
拉德瞳孔一陣收縮,轉身又上了五樓,一腳把房門踹開。
屋子里那還有女人的影子,只剩下被翻得一團亂的抽屜和衣柜。
沙發(fā)上的老徐頭仍舊在昏睡,甚至連姿勢都沒變過,呼嚕聲幾乎能把房頂掀翻了。
看著這個干瘦的小老頭,一個疑問從拉德的心底浮了上來。
“那個女人難道真的只是個竊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