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血舞和武英徐行出城后,正欲策馬疾馳而去,馬鞭還未揚起,卻是聽得身后有人在喚自己的名字。
等走近一看,那人卻不是別人,正是紀翎兒姑娘,于是,東方血舞便下馬走上前,開口問道:“紀姑娘,可還有什么事未了?”
“東方公子,武姑娘,請恕小女子冒昧了?!蹦枪媚镂⑽⑶飞恚綇?fù)了一下呼吸,然后懇切地說道,“翎兒受兩位如此大恩,怎可毫無作為,無以為報,在家中略備了一些薄酒粗食為二位踐行,請兩位恩人萬不可推辭!”
武英忙扶住面前的紀翎兒,然后看向一旁的東方血舞,問道:“東方,你看?”
只見東方血舞以手遮目,抬頭望了望天空,然后說道:“現(xiàn)今已過晌午,你我竟把吃飯這事兒忘得一干二凈,無論如何,總也應(yīng)先填飽肚子再上路。何況,離下一城應(yīng)還有些距離,如今紀姑娘既誠心相邀,我們斷然沒有拒絕的道理!”
“真是太好了,如此,二位恩人請隨我來!”紀翎兒面上露出了極為開心的笑容,一面說著,一面在前引路。
三人行了約一盞茶的功夫,方至紀翎兒住處。
原來,紀翎兒的家,是在一處郊野地區(qū)。不過,此地雖略有些偏僻,但周圍環(huán)境,卻是令人眼前一振。
周邊,不少花花草草生長正旺,當(dāng)時是,空氣中都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聞著這樣一種花草香,不免讓人精神瞬間充盈了許多。院外,還種著一些谷物蔬菜,長勢很是喜人。
房子周圍的院墻,差不多比一人稍高些,皆用石頭堆砌而成,僅看那些單塊的石頭,雖顯得凹凸不平,但許多石頭組合起來,倒是顯得極為條理。
“吱~呀~”
紀翎兒輕輕抬手,推開那扇有些老舊的木門,東方血舞和武英也隨著進了院中,率先映入二人眼簾的,便是庭院中擺著的各式各樣,正在晾曬的藥材。
東方血舞細細觀察著庭院中的那些藥材,除枸杞、桔梗、黃連、當(dāng)歸、天麻、金銀花這些他曾在古書上見過的藥材外,還有許多他不認識的藥材,真可謂是種類繁多,不可勝數(shù)。
牛棚中的那只老黃牛,此時,正津津有味地咀嚼著石槽中的嫩草,看見有生人進來,還發(fā)出了長長的“哞”叫聲。紀翎兒過去,輕撫了一下那牛,那牛便繼續(xù)低頭進食了。
三人進入房內(nèi),這房間里的墻面,桌面卻也是擺滿了各式藥材,武英臉上也是露出了頗為驚訝的神色來。
“兩位恩人請先落座,翎兒這就去端飯菜來!”說罷,紀翎兒便興沖沖地快步出了房門。
過一會兒,桌上的飯菜,漸漸多了起來,葷素皆有,看上去頗為豐盛。
“二位,請!虎子,來吃飯了!”
只見紀翎兒朝里屋輕呼了一句,接著,便有一個約莫六、七歲的小男孩從屋中走了出來,不過卻有些怕生,只是躲在紀翎兒身后,偷偷看著東方血舞和武英二人。
“翎兒姑娘,這是?”武英問道。
“忘了給二位恩人介紹,這是我弟弟虎子,虎子,快叫哥哥姐姐!”
那孩子倒是極為乖巧聽話,用著極為稚嫩地童音喊道:“哥哥,姐姐!”
“哎呀,虎子真乖!”武英說話間,還伸手摸了摸虎子的小腦袋,接著有些疑惑地問道,“翎兒姑娘,怎么未見令尊令堂?”
聽到武英的話,紀翎兒的神色卻突然變得有些悲傷起來,語氣也略顯沉重,緩緩道:“我的父母,他們,他們很早就不在人世了!”
“抱歉,是我唐突了!”武英頓覺自己有些魯莽,臉上帶著歉意道。
“沒關(guān)系,這些年都是我和弟弟相依為命的,早已習(xí)慣了!”
紀翎兒雖嘴上說著沒事,但東方血舞卻能深深感受到她言語之中那種哀傷。
因為,眼前這姑娘看起來比武英還要小上一些,稍顯青澀,大概只有十三、四歲的模樣。況且,還有一個弟弟需要她來照顧,這么些年,其中的心酸苦楚,或許也只有紀翎兒自己知道吧!
“哈哈,不說這些了,說這些干嘛呢,今天是為了感謝二位恩人的,快請用飯,等下菜該涼了!”
紀翎兒仿佛是在突然之間,便收起了哀傷的神色,微笑雖有幾分勉強,卻讓人備覺真誠。
東方血舞嘗了一塊白菜后,頓覺口齒皆香,實是味美爽口之物,由衷地贊道:“紀姑娘手藝倒是不錯,和我嫦曦妹妹應(yīng)不相上下!”
“公子過譽了,翎兒實不敢當(dāng),不過是仰仗祖上所留藥膳之方,將其勻入飯食之中罷了!”紀翎兒面頰微微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當(dāng)?shù)?,實在?dāng)?shù)茫@飯菜,簡直比我從小到大吃過的任意佳肴,都還要好上幾分,如何當(dāng)不得!”
此刻,武英面上神情更是驚訝,也是在一旁不禁連連夸道。
于是飯桌之上,幾人有說有笑,一派其樂融融之象。
“姑娘,觀你家中擺放著的那許多藥材,莫非姑娘是醫(yī)師?”東方血舞突然開口問道。
“公子此言可是折煞翎兒了,我不過是懂些粗淺的醫(yī)術(shù)罷了,哪里敢自稱為醫(yī)師?只是祖上以醫(yī)藥發(fā)家,太祖父那一代還給當(dāng)時的中樞國國主看過病呢!只是,時日稍一久遠,往后便是一代不如一代,到了父親這一代,便更加沒落了?!?p> 東方血舞點點頭,道:“嗯,原來如此?!?p> “我也是機緣巧合才得以接觸這醫(yī)術(shù)的,因為這醫(yī)術(shù),傳男不傳女,父親當(dāng)時眼見自己時日無多,而且虎子年紀太小,實在無法親授。
后來,他看我還有些學(xué)醫(yī)的天賦,便叫我跟著他學(xué)習(xí)醫(yī)術(shù),只是沒過多久,父親便與世長辭了。
而且,他離世前,千叮嚀萬囑咐,日后一定要將這本祖輩傳下來的《醫(yī)學(xué)紀要》傳給虎子,萬不可使紀家醫(yī)術(shù)失傳。
若有朝一日,我姐弟二人,能將紀家的醫(yī)術(shù)再次發(fā)揚光大,也算是為祖上增光了!”
東方血舞和武英皆點頭不語。
說到此處,紀翎兒寵溺般地看了看身邊的虎子,摸了摸那孩子的頭,接著道:“虎子這孩子,雖然看上去性格內(nèi)斂,不愿多說話,但凡事勤懇,我教他的一些東西,他每天都在認真學(xué)習(xí),從未懈怠偷懶。長久下去,我相信,我們紀家醫(yī)術(shù)總有再重新發(fā)光的那天的!”
“如此,武英豈有不助之理!”
說話間,只見武英從包裹中取出一本書來,遞到紀翎兒手中,方又解釋道:“姑娘,這本醫(yī)學(xué)類功法,也是我祖上所傳之物,其中的精深醫(yī)術(shù),實在是令人嘆為觀止。
而且,此書中諸多醫(yī)理與武道融合甚密,只可惜,我們家族之中,鮮有通醫(yī)理者,更多有不愿分心習(xí)醫(yī)之人。
父親傳予我后,我雖也有過研究,但奈何,我醫(yī)學(xué)天賦,實在過于平庸,擱在手中,也是浪費。如今,不如贈與翎兒姑娘姐弟二人,也不至于使其埋沒于世了!”
“武英姐姐,這……”
紀翎兒有些為難道。
“翎兒姑娘,武英此舉甚為妥當(dāng),你們紀家本就是醫(yī)學(xué)世家,人況且會有困頓之時,更不要說需要靠人來發(fā)揮價值的這些功法了,一時的成敗,并不足以定論永久。
況且,武英贈你姐弟二人這功法,更是希望你姐弟二人,有一日能研習(xí)透徹,日后,若能憑此書救危救難,懸壺濟世,豈不為一大幸事!”
東方血舞忙在一旁曉以利害道。
紀翎兒面上仍有為難之色,只不愿受此大禮。
東方血舞神思微動,接著又朝武英使了個眼色,道:“既如此,我倒有一折中之策,不知兩位姑娘,可愿聽我一述?!?p> “東方公子,但說無妨。”
武英輕攤玉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另一邊,紀翎兒也看向東方血舞。
東方見此,便直言道:“這本書,留在武英手中無法發(fā)揮大用,但贈予紀姑娘,又不甚妥。依我愚見,不若將此書暫交翎兒姑娘保管,閑暇時,可略做參研,待武英日后需要之時,再來收回,如何?”
“我同意!”武英立馬應(yīng)允道。
紀翎兒仍舊有些猶豫,睫毛微動之時,方才說道:“武英姐姐,翎兒有一請求,若姐姐答應(yīng),翎兒斷無拒絕之理,若姐姐不答應(yīng),那……”
“既然翎兒姑娘都叫我姐姐了,那我這個姐姐有何事不允?”
武英依舊十分爽利。
“姐姐,若日后翎兒真可自書中參悟秘密,無論大小,自當(dāng)皆告由姐姐知悉,僅此一條,姐姐可允?”
武英聽罷,即清聲道:“好,我答應(yīng)。”
“哈哈哈~”
三人皆笑。
飯畢,東方血舞和武英便要起程,紀翎兒領(lǐng)著虎子,又是千恩萬謝一番,送出了二人數(shù)里遠,方才不舍返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