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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明亮得讓小灰睜不開眼睛，這是一片光之海，光的世界。
到處都是耀眼的白光，光線來自四面八方，小灰沒有看見一片陰影，連自己身下，身后都沒有。若要說這個世界有什么不協(xié)調的東西，那就是自己的靈魂了。小灰的靈魂由黑白灰三色靈力組成，是個模糊的人形，有模糊的頭和四肢，沒有頭發(fā)，沒有臉和五官，沒有性特征。沒有眼睛但看得見東西。但是四周沒有參照物，也沒有腳踏實地的感覺，小灰不知道自己是站在某處還是漂浮在空中。他試著活動。心里想著恐怕是后者。
這是哪？自己是死了嗎？
“歡迎你來到這里，我很久沒見過人了。無論是活的還是死的?！?p> 這話不是小灰說的，這里另有其人。小灰沒想到自己居然還能聽見聲音！無論是聲音還是這個世界的景象，小灰都不認為這是幻覺。于是他試著開口，“你好，這里是哪？”
“這里不是地獄一類的地方，這里是我的靈魂深處?！?p> 聽聲音小灰覺得對方大概是個蘿莉，自己在一個蘿莉的靈魂深處？真是有趣。正這么想著，一個非常非常漂亮的蘿莉出現(xiàn)在小灰面前。這宛如精雕玉琢的蘿莉甚至可以說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女性。
對方大約十四歲的模樣，留著橘紅色的長發(fā)，額前的發(fā)向后梳去，臉頰兩側的發(fā)絲則用紅色線固定，上面還打著蝴蝶結。蘿莉的白底寬袍上用紅線紋著一條簡潔卻又精美的巨龍，甚是霸氣。加上蘿莉本人十分可愛，小灰對她的第一印象是，可愛的霸氣！
蘿莉被看得有些害羞。“這是我小時候的模樣。你覺得可愛嗎？”
“嗯，確實很可愛呀?！毙』倚南胱约耗艹霈F(xiàn)在這，對方毫無疑問是位前輩，而且是得道高人。不過既然前輩有心與自己打趣，那自己不如順其自然。于是又問，“前輩您現(xiàn)在多少歲了？”
那蘿莉絲毫沒有隱瞞的意思，她說，“那得看現(xiàn)在是哪一年。”
“您問的是黑國歷還是白國歷？”
那蘿莉瞪大了眼睛，“什么黑國白國的？混沌聯(lián)盟完蛋了？”
緊跟著小灰那雙不存在的眼睛也跟著瞪大起來，因為他確實聽說過混沌聯(lián)盟?；沂雇降穆曇艄Ь戳嗽S多，“前輩，混沌聯(lián)盟是一千多年前，多個部落組成的聯(lián)盟。最強盛時幾乎整片大陸都在聯(lián)盟的統(tǒng)治之下。后來經歷了諸多部落混戰(zhàn)分分合合，后來部落逐漸被國家取代，如今大陸版圖上只剩下黑國和白國兩個國家了。黑國在南，白國在北。”
聽到他說混沌聯(lián)盟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那蘿莉如遭雷擊，“已……已經過去那么長的時間了嗎？”
蘿莉看上去十分失落，隨后她又打起精神，因為該說的話還是要說。“如今你掌神羽祭壇？還是說仿制的神羽已經做得那么像了？”蘿莉又有了新發(fā)現(xiàn)?！澳氵€被白劍捅了一劍！你和人打起來了？”
小灰這才看到自己腹部有道劍傷。即使自己是靈魂狀態(tài)，那道穿身的劍傷依然存在。白劍除了鋒利無比還能傷人神魂，這也是白式武器在兵器中當世無敵的原因之一。
小灰還沒來得及抬頭，小蘿莉走過來，手掌撫在他的頭頂。后來小灰才知道這叫仙人撫我頂。小灰能感覺到有些東西侵入了自己的意識，不過并不粗暴，對方看上去沒什么惡意。若是自己強行反抗可能會受更大的損傷。
兩分鐘后蘿莉松開了手?！氨?，直接讀你的記憶比你慢慢說來的更快。你也是個可憐的人啊。我也沒想到自己的血魂毒居然能在世間留存這么久，還自己生出了靈智。之前那一戰(zhàn)確實辛苦你了。你雖然重傷，但是你和神羽鼎吸收了我殘存的血魂你們也不虧的。”
雖然之前也曾猜想，但現(xiàn)在對方大大方方的承認了，小灰才確定自己剛剛是和這位前輩的遺留下來的血魂毒打了一架。
這下他顯得更加恭敬了。殘存的血魂毒自然不是這位蘿莉的全盛狀態(tài)，何況血魂毒生出的靈智只有本能，太高的智力，玩不出陣法劍訣這類的高端花樣?？勺约喝舨皇峭瑫r擁有白式武裝中的白劍和黑國九鼎中的神羽，剛才那一架絕對是輸了。這么一想，這位蘿莉生前至少是通玄巔峰的實力，這是至少，大膽點猜測的話，這蘿莉可能還是位入了圣境的圣人！
“你不要害怕，這件事是我疏漏了，你能替我解決，我心里還是感激你的。接來下咱們得談談正事了?！蹦翘}莉雙手揣在一起，寬大的袖袍遮蓋了她稚嫩的手手。她老成持重的樣子顯得有些俏皮?！拔一钪臅r候，通玄之上分仙道和圣道兩種境界。跟具你的記憶來看，仙道一脈應該是斷絕了?！?p> 小灰沒想明白這和境界慘跌的自己有什么關系，莫非自己是借著破境的力量活下來的？自己現(xiàn)在已經通玄了？自己現(xiàn)在是生是死？
人心都是復雜的。
另一邊，蘿莉也有蘿莉的深思熟慮。自己若是接著沉睡，自然還能以靈體的姿態(tài)多活些日子，可仙道一脈堅決不能斷在自己手里！
蘿莉微微嘆氣，“我活不了多久了，我想在死前把一生所學傳授給你?！边@話倒是不假，若是將一生所學化作記憶傳授給他必然會耗費自己大量的靈力，對不能再生靈力的自己相當于把命送出去了?！澳阍敢庾鑫业耐降軉幔课也恍枰銓ν庹f是我的傳人，也允許你認別的師父。我只想在死前好好教一個徒弟。這是我臨死前的請求?！?p> 臨死前的請求?；沂雇讲恢挂淮温犨^別人對他說這樣的話。對他而言，那是一段染上黃昏色的記憶。那年逃亡的路上，許多人為他而死，有些人來得及對他說些什么，有的人連話語都來不及留下就死去了。坦誠的講，他們臨死說了什么，小灰已經記不真切了，他也不想再聽什么臨死前的請求?？烧娴挠錾狭擞植荒懿淮饝追枷霋暝?，小灰終于點了點頭。
那蘿莉又伸手覆蓋在他頭頂，小灰能感覺到頭頂有一股暖流。這股暖流過了許久才平靜下來，小灰覺得有些輕微的頭痛?？蓪Ψ竭B人影都淡了許多。
她臉上掛著笑容，因為消耗了大量靈力，不僅是她的身形，整個世界都暗淡下來?！捌鋵嵞惚任蚁胂笾械耐降苓€差了那么一點點。我當年掌管的可是神鱗祭壇，若是能有個神鱗祭壇的徒弟就好了?？上淼娜耸悄悴皇悄愀绺?，我也只能勉為其難收你為徒了。我最擅長的玄龍九變并不適合你的神羽。不過仙道的靈力構架依舊舉世無雙的強！若你到最后關頭想選擇成圣之道我也不怪你，只要你將升仙之法流傳下去就好?！?p> 蘿莉看著這方逐漸暗淡的世界?！拔沂５臅r間已經不多了，你有什么想說想問的嗎？”
“師父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還有救嗎？”
“你是指銀宵氣和血魂氣血魂毒相互沖突？最簡單的方法是學我傳你的仙術，具體的你自己看課本，已經打包好放在你腦子里了。”
“那還有不簡單？”
“不簡單的不見得就比簡單的好。舉個例子，修煉血魂入骨術，將一身的血魂氣融入骨中，讓出經脈給銀宵氣。這樣血魂氣與銀宵氣各行其道，互不干擾不就好了。再比如……”蘿莉突然有些生氣了，“我覺得這種愚蠢的問題不值得我浪費生命去思考?！?p> “師父您當年是什么境界??？”
“仙人境界，你師父我當年是位赫赫有名的仙人。仙道和圣道都在通玄之上。畢竟我自己是修仙的，總覺得仙道要強一些。你看看同年代的圣人如今誰還活著？可不就只剩下本寶寶了。”蘿莉開始憶往昔崢嶸歲月。
沉默了好一會，突然蘿莉張開了雙臂。
嗯？小灰一臉問號。
“看什么看，快抱我啊。難不成要女孩子主動去抱你不成？”蘿莉閉上了眼睛。
小灰不明所以的上前抱住她，兩人相擁在一起。小灰沒有什么邪念，只覺得自己將來一定要生個女兒，一定要好好照顧她。
那蘿莉的臉蛋在他胸口蹭來蹭去，小灰能感覺到自己胸前有些濕潤，是那蘿莉哭了。畢竟勇于舍身衛(wèi)道是一回事，心疼自己大限將至又是另一回事。
小灰撫摸著她的頭發(fā)，他不想再思考任何問題，只是溫柔的輕撫著。蘿莉的身軀緩緩消散，這個充滿光芒的世界也消失了。小灰再次陷入了黑暗，他的情緒被蘿莉感染，有些悲傷。
許久之后他才感覺自己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能聽到了水流的聲音，感受到腹部的痛感，濕噠噠的全身，唇上似乎還殘留著某種特殊的柔軟觸感，那或許是幻覺吧？但是確確實實有個黑影朝在自己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