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探來報(bào),江違帶領(lǐng)數(shù)十名侍衛(wèi),在平城住下了。”阮散道。
平城是定城的鄰城,如此說來,江違似乎真欲來定城了。
“他如此大張旗鼓,倒是故意讓我們知曉似的。”傅庭河道。
阮散并未否認(rèn),江違若想隱藏行蹤,他是尋不到半點(diǎn)痕跡的。
如今,只等上元之夜了。
上元之夜……傅庭河的思緒微微飄遠(yuǎn)。
“傅小將軍?”阮散擰眉,“你在想什么?”
傅庭河回過神來,笑了笑:“噢,沒什么,想起了一些往事……教主還有別的事情嗎?”
阮散道:“別無它事,便先告辭了。”
“慢走?!?p> 待阮散走后,她在寂靜的房間中枯坐片刻,有丫鬟來報(bào),說晏則修他們要走了。
她推門而出,發(fā)現(xiàn)外面竟下了雪。
她見雪不大,便沒帶傘,緩步走出庭院。
門外,晏止立于馬車前,見她出來,向她行了禮。
傅庭河道:“諸位一路平安?!?p> 她看向他身后的馬車。晏止順著她的視線看去,隨后輕笑:“傅姑娘放心,阿停的身體已然好了許多了?!?p> 傅庭河的心思被看穿,倒也沒什么害羞的,只是微微挑眉:“那便好?!?p> 車鈴陣陣,馬車緩緩駛離此地,留下兩道車轍與兩行馬蹄印。
“姑娘,外面冷,回吧?!毖诀叩?。
傅庭河轉(zhuǎn)身道:“你們先回吧,我有些事情,先出去走走……告訴姐姐,不必等我用晚膳了,早些歇息就好?!?p> “是?!毖诀咭娝苯用把┏隽碎T,忙喊道,“姑娘,傘!”
她并未回頭,只是擺了擺手。
她曾在邊關(guān)風(fēng)雪中廝殺作戰(zhàn),保家衛(wèi)國,這點(diǎn)風(fēng)雪又能將她如何呢?
冬日的夜晚來得早,街上店鋪掛起了燈,風(fēng)雪竟大了一些。
傅庭河在雪夜中獨(dú)自漫步,想起了今日阮散問她的話——傅小將軍,你在想什么?
我想起了當(dāng)年。她心道。
欽春十六年,那是她與晏則修相識(shí)的第二年。那時(shí),先帝尚在位。那時(shí),她年僅十七歲。
她自十五歲從軍,上元之夜便是風(fēng)雪與烈酒,運(yùn)氣不好,還會(huì)遇到緊急軍情,連夜作戰(zhàn)。熱鬧的燈會(huì)與她無緣。
十七歲那年的上元節(jié),北疆那些人興許是大雪犯懶了,并未來找他們麻煩。鎮(zhèn)北大將軍聽聞城中今夜熱鬧,心情又好,便給她這個(gè)小丫頭放了一夜假,準(zhǔn)她去游玩。
傅庭河難得偷了一夜閑。
風(fēng)雪照舊緊。傅小將軍脫了戰(zhàn)袍,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去了城里的酒樓。
她早就聽聞這家酒樓的元宵好吃極了,只不過只在上元之夜有。今年總算能飽一飽口福了。
誰知今年他們家的老板病了,便沒了這元宵。
傅庭河心下失落,沒說什么,照常要了一壺烈酒,選了靠窗的位置,撐著下頜,看著外面的風(fēng)雪。
然而,她等來的并非是烈酒,而是一碗元宵。
她略有些驚愕地抬頭看去。卻見一襲雪白袍的晏則修放下元宵后,拿出手帕擦了擦手上的清水,坐在她面前。
她坐直了,看著渾圓可愛的元宵,又看著他:“則修,這是哪里來的?”
晏則修為自己斟了一杯茶:“我做的?!?p> 傅庭河意外至極:“當(dāng)真?”
晏公子文武雙全這她是知曉的,卻從未聽說過他會(huì)做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