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之后,秦長眠“好心”來看了傅庭河一眼。
他說了一大堆廢話,庭河頭疼的要死,沒怎么聽清,只能大概理解他的意思:庭河要是離開王府,必死無疑。
行吧,大女子能屈能伸。
傅庭河心態(tài)一直很好,這也是她被老元帥看中的原因之一。
從長寧三年的冬天,到長寧五年的春天,一年多的時間里,傅庭河被喂了不少藥,疼的次數(shù)多了,也就習慣了。
秦長眠倒也沒怠慢她,好吃好喝供著,讓她圓了一圈。
她無聊地坐在臺階上,折了一根柳條,甩著甩著,余光瞥到有人來了,就故意將柳條甩了出去,正好打到秦長眠。
傅庭河微微挑眉:“哎呦,對不起?!?p> 她站起來,伸了個懶腰。
秦長眠卻盯著那柳條,微微發(fā)愣,過了許久,才撿起那柳條,輕輕笑了:“你可記得我們初見那日?”
傅庭河不記得了,但她也不敢直接說啊。于是模糊回答:“記不記得重要么?”
秦長眠將柳條遞到她面前:“當年,我同你在大將軍府后院遇見,你讓我用柳條和花給你編了個花環(huán),后來,那個花環(huán),被你拿去討好少國師葉深了?!?p> 什么花環(huán)?傅庭河想了想,陡然想起了……是有這么一回事兒。
不過她什么時候拿他的花環(huán)去討好葉深了?
給葉深的那個花環(huán),是她親手編的好吧!
秦長眠將柳條輕輕一繞,“那時我可傷心了好一陣,畢竟,你是第一個愿意同我玩耍的人。旁人無一不是嫌棄我生病、不受寵。后來我也想明白了,你也不過是可憐我罷了。”
傅庭河輕輕蹙眉,“我從未將你送我的花環(huán)轉(zhuǎn)手給別人?!?p> 秦長眠抬眼看著她。
這事兒她沒撒謊,于是直視他的眼睛,說:“秦長眠,兒時情誼,現(xiàn)在固然淡了,但當時,我一顆真心從未作假。”
這是她在長大后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她這么看著他,竟讓他生了幾分退讓之意。
“是么?”他只是輕輕問一句。
“從軍之后,再見你,我并未減熱情,是你疏遠我。”傅庭河反客為主。
“你是在怪我?”秦長眠問。
傅庭河輕笑:“不敢?!?p> 她抬頭看了一眼天空,今日是個晴天,春日極適合踏青。
她又想起了他。
她被困在這里,傳過幾次消息出去,他卻毫無回信。
則修,他怎么樣了?
——
長寧五年秋。
傅梨上報那位神秘人,傅庭河身上的試藥實驗失敗了。
秦長眠和傅梨起了矛盾。
傅庭河旁敲側(cè)擊,弄清楚了這倆人的關(guān)系。
神秘人在研究沉海,而傅庭河是他挑中的實驗體……至于原因,她并不知道。
神秘人和秦長眠合作,秦長眠幫他搞定傅庭河,而他會幫秦長眠治病。
傅梨就是那個神秘人派來的,一邊替秦長眠治病,一邊在傅庭河身上試藥。
如今,傅庭河身上的實驗失敗了,而秦長眠的病并沒有根治。
傅梨準備撤了。
秦長眠怎么可能同意?
在這時候,秦長眠知道了另一個消息——真正的“沉海”能醫(yī)死人活白骨,能治好他的病。
而沉海真正的藥方,正是被傅庭河母親帶走的。
于是,他來找傅庭河了。
傅庭河撐著下頜:“我的母親早已去世,我從未聽說過什么沉海的藥方?!?p> “你母親沒死。”秦長眠卻說。
傅庭河怔了片刻。
秦長眠握住了她的手:“庭河,你幫我找到藥方,我也會幫你……你知道么,失敗品會被那位大人處理掉。”
傅庭河微微一笑,輕輕抽回手,“抱歉,我不幫?!?p> “為什么?你幫我,我救你,這是最好的結(jié)局,難不成你想死在傅梨的手上嗎?她按照那名大人的吩咐,一定會殺了你!”秦長眠不再淡定,微微急躁。
“死就死。反正我不想幫你?!备低ズ訚M不在乎說。
秦長眠盯著她,眼神讓她覺得有些發(fā)毛。
“好?!彼p輕笑了笑,轉(zhuǎn)身離開了。
待他離開后,傅梨從屏風后走了出來。
“阿梨,他好像生氣了?!备低ズ诱f。
傅梨靜靜坐在她對面。
傅庭河輕輕嘆了口氣,有些疲倦:“傅梨,說實話,我并不信任你。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救我,但我除了信任你,似乎沒什么更好的選擇了?!?p> 傅梨從袖中拿了一顆糖遞給她。
庭河剝開糖紙,往嘴里一塞。
“阿梨,你姓傅,我也姓傅,你說,咱倆說不定是本家哦?!彼馈?p> 傅梨輕輕一笑。
傅庭河微微意外。傅梨是個不茍言笑,甚至有點陰冷的女子,這般笑容倒是少見。
長寧五年冬。
被困晨王府兩年,傅庭河終于要離開這個跟地方了。
可她和傅梨都沒有料到。
秦長眠喂她吃了藥,并請了一個人,催眠她,洗去了她這兩年的記憶,甚至恬不知恥地催眠她,告訴她,她最在意的人就是秦長眠。
晏則修若是知道這茬事兒,就能理解為什么她會在夢里說,最喜歡長眠了。
這個意外,傅梨并不知道。
她為了給傅庭河整個換一張“皮”,讓庭河沉睡了幾日。
等庭河被偽裝成傅梨的樣子之后,江違前來將庭河送去了傅蘭身邊。
原本,傅蘭身邊有個傅梨的下屬,偽裝成傅梨的樣子,一直陪著傅蘭,后來,庭河去了,那名下屬便被召來京城,偽裝庭河,留在晨王府。
傅梨,悄悄離開了晨王府。
而傅君竹,還留在晨王府,替秦長眠治病
只是,傅梨萬萬沒有料到,傅庭河失去了這兩年的記憶。
庭河鬧出了一些動靜,最終,讓秦長眠找到了她的下落。
——
至此,傅庭河將這兩年的事想起了七七八八。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秦長眠,只覺得自己有些倒霉。
算來算去,她逃出晨王府,也就四五個月。
這被抓回來也太快了吧。
“都想起來了?”秦長眠微笑。
傅庭河點點頭:“所以您老人家抓我回來,還是為了藥方?”
秦長眠輕抿茶水,道:“是?!?p> 傅庭河手指輕輕叩著桌面,“我的確要找母親,但我不確定她是否擁有沉海的藥方。草木老人只告訴我,她還活著……”
“草木老人?”秦長眠微微蹙眉,隨后說了一句讓傅庭河微微驚訝的話,“草木老人不是早已去世了么?”
傅庭河手上的動作戛然停止。
“你說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