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降妖
竹風(fēng)抽抽噎噎地低頭哭泣，吳媽媽嗔道：“行了，別哭哭啼啼的了，回頭讓她瞧見你眼睛紅了又要說不清楚了！你可千萬給我老實點，我們會很快想辦法的?！闭f完便轉(zhuǎn)身走開了。
看著她急匆匆的腳步，苔痕攙扶起了賣力表演的竹風(fēng)，問道：“疼嗎？”竹風(fēng)揉著紅腫的耳朵，臉上淚痕未干，揚唇快慰地一笑，低聲道：“沒事?！?p> 做戲要做全套，竹風(fēng)和苔痕真的去了趟廚房，要了一塊生肉，端回了屋子。
這一切，誠然都是小白安排的，兩個人的對話也是小白編好的詞。
小白聽到了竹風(fēng)和苔痕的反饋，暗暗點頭道：“這效果似乎比我想象中要好……”
她第一次自編自導(dǎo)自演，效果還不錯。她暗暗感謝暑假里的去影視城做群演的經(jīng)歷，聽得多見得多了，讓她學(xué)會了很多東西。
另一邊吳媽媽已經(jīng)將連滾帶爬地跑去事情報告給了老鴇：“劉媽媽，確信無疑了，那個白瑩玉她真的不是人，今日一問才知道，苔痕和竹風(fēng)那兩個丫頭已經(jīng)嚇得都快要瘋了呢！”
說完將自己聽到的一一告訴給了老鴇，老鴇聽得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一把拉住了劉媽媽道：“吳媽媽，這事兒不能等，你現(xiàn)在就悄悄出去一趟，去城郊的玉清觀請齊豐真人來，他最會降妖捉怪，你多帶點銀子去找他，請他一定要來幫這個忙！”
“可……可是道長是出家人，他來這兒不方便吧！”
“給他備一身俗人的衣衫，他要帶的那些桃木劍吶什么的，給他找個大包袱包起來，帶著他從后門進來，這樣就算是碰上了別人，也沒有誰會認出他來，我去帶了人把后院圍起來，看著白瑩玉，你快去快回?！?p> 說罷隨手便塞給她一錠金子，足有十兩，說道：“這是定金，此事若能成，還有三十兩的黃金！”這價已經(jīng)出的相當(dāng)高了，劉媽媽托著金子連聲答應(yīng)，拿手絹將金子包了，塞在了懷里，便偷偷出門了。
說起這位齊豐道長，在這遠近很有些聲名，在城郊的盤龍山北麓赤霞峰下的玉虛觀清修，已有百余歲，但是鶴發(fā)童顏，神采奕奕，端的是仙風(fēng)道骨，人人敬若神明。老道有弟子五百，早年游歷四方，傳聞俗姓弟子遍布九州，降服妖魔無數(shù)，其座下弟子也都赫赫有名，做一場法事往往收價不菲。
吳媽媽乘著馬車一路來到盤龍山里，山路不好走，只好徒步進山，待到了赤霞峰下找到玉虛觀時，已是斜陽日暮。
山林里群鳥歸巢，鐘聲悠悠，吳媽媽望著這座恢弘莊嚴的道館，心中暗想：“好一座道觀，今日務(wù)必請了齊豐真人來，除了這個妖孽?！碑?dāng)即便走上前去叩響了山門，里面有道童過來開門。
吳媽媽一瞧，是個二十來歲的年輕道士，對方打量她一眼，施禮問道：“施主有何貴干？”吳媽媽也顧不上客套，立刻說明來意道：“道長，我要見你家?guī)熥?，我家遇見一妖物作祟，請道長救命啊！”那小道士見她滿面憂容，便點點頭道：“施主莫急，我去請我家?guī)熥穑埵┲飨冗M來到偏殿稍等片刻?！眳菋寢岦c頭道：“好好，道長快去，要快些啊?！?p> 吳媽媽跟著道士進了偏殿，過不多時，外面腳步嘈雜，走出一群道士，為首一個道士身穿八卦仙衣，腳穿白襪云鞋，手中拂塵悠悠揚揚，在蟲鳴鳥叫，木葉颯颯聲中，仿若仙人。
他不急不緩的道：“吾乃凌云，是何人要見我家?guī)熥饏?？”吳媽媽趕忙迎上去施禮道：“真人救命啊，我家中現(xiàn)有一厲鬼，想請齊豐真人出手幫我們降了她，我家主人愿以重金相謝。”
凌云真人瞇著眼睛看了她一眼淡淡地道：“無量天尊，師尊早已察覺出城中有妖邪作祟，只是這邪物附在活人身上，以人的陽氣做屏障，一時間尋它不見，原是在你家作亂。那無非是只小鬼，怎能勞動師尊親自出手？吾乃師尊座下大弟子，師尊特派我來于你家去降妖?！?p> “啊，原來真人早已知曉！哎呦呦，真是活菩薩，那真人快快隨我去吧，那鬼極兇，遲了可是要吃人的！”吳媽媽說著便要請凌云一起出發(fā)，凌云的眼睛突然瞪大，說道：“呃，等等，她吃人，你親眼見過？”
吳媽媽道：“那倒是不曾親眼見過，只是我家的婢女見過她吃生肉，您說這吃生肉和吃人還有什么分別?！绷柙频纳裆D時嚴肅猶疑起來。
吳媽媽見狀問道：“怎么了道長？”吳媽媽其實是不好意思問他是不是怕了。
凌云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瞥了她一眼，一甩袍袖，“哼”了一聲道：“這個孽障，它只是唬唬人罷了，不用怕它。覺林，叫上二十個師兄弟跟我走?！?p> 覺林是凌云身邊的弟子，素來機警圓滑，凌云每次出門必然帶著他，他總是在危機時刻能給他出主意，凌云也因此分過他不少金銀。但是今天覺林卻不愿跟他一起去的，因為今天這事情和以往不同，平常都只是些什么頭疼腦熱醫(yī)不好，或是家宅不安，都是些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他們不過是裝裝樣子，哄人安心罷了。
他們雖說是常常被請去捉妖，但他們自己根本就不清楚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鬼，這一次聽劉婆婆說竟有人見那妖物居然吃生肉，心中也不禁有些膽怯，覺得此事非同尋常，若這次遇見了真鬼，那可就不妙了。
他自己心里清楚自己有沒有除妖的本事，自己的師父也只是裝模作樣地嚇嚇人，同樣沒有什么真本事，他才不愿意跟他冒這生命危險，因此聽師父叫他，故意裝作沒有聽見，不應(yīng)聲。
凌云待了半天沒聽到回應(yīng)，轉(zhuǎn)頭正要斥責(zé)覺林，劉婆婆卻連忙打斷他道：“道長，還是別帶那么多人了！”
“為何？”凌云問道。
“我家……我家乃是靜茗院，我們這等煙花之地，往來賓客眾多，道長這樣大張旗鼓地去，我家主人怕?lián)p害院里的聲譽，傳揚出去一些不好的事情，以后不好做生意……更何況，道長出家人帶這么多人進靜茗院也實在不妥??！”劉婆婆努力相勸。
“啊？”凌云傻了，這下可沒人能幫他了。她尷尬地咳嗽了兩聲道：“那……那貧道還需要一些幫手?！眲⑵牌诺溃骸斑@個道長不必擔(dān)心，我靜茗院還雇傭了不少打手，到時候，全憑道長使喚?！?p> “好好！”凌云松了口氣，心里暗想：“還有人幫忙就好?！被仡^又向眾弟子吩咐道：“那你們就留在這里吧，守好院子，我……去去便回！”
劉婆婆在前，凌云在后，二人一道下山去了。道觀里眾弟子望著凌云，有人低聲問道：“咱們這樣讓師父一個人去，是不是有什么不妥？”覺林在一旁白了他一眼道：“那你現(xiàn)在去追他啊，還來得急。”那人立即低了頭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