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這位琴先生……你可是聽說過?”
大約是見顧昭蘅臉色不大好,莊婧嗓音里帶上了幾分小心翼翼。
“從前聽說過一位姓辛的樂師,也是擅琴,一曲高山流水余音繞梁,讓人聽之不忘。只是那是個(gè)可憐人。你一說起來,我便有些難過?!鳖櫿艳繑宽p輕地嘆了口氣。
前世皇上不準(zhǔn)人議論此事,她亦無從得知辛垣是否出自本心??伞麉s的確是個(gè)可憐人。
這樣的事兒宣揚(yáng)了出來,她皇長姐不輕不重的叫父皇罰了罰后,依舊是金尊玉貴的公主??v然失了帝心,也沒有誰敢怠慢她分毫。
可辛垣不一樣。
他出身坊間,身份低微,帝王盛怒之下,哪里還能留得一條命在?
這般想起,倒不如不相識(shí)。
莊婧懵懵懂懂:“那大抵不是一個(gè)人了。這位新來的琴先生可還好著呢?!?p> 顧昭蘅輕笑,自然不能算是同一人。
重來一次,從前種種一筆勾銷,辛垣也還不曾遇見顧和蓉。
“一會(huì)兒差人買些點(diǎn)心來,”莊婧不喜歡看好友方才的失落模樣,“我們在外面等等便是了?!?p> 顧昭蘅失笑,心底涌上了幾分暖意來。
也就只有阿婧,才能覺察到她的這些小心思。
“哪就那樣脆弱了,我還想瞧瞧那位琴師的真容呢。”顧昭蘅眨眨眼,能讓她皇長姐不顧一切的人,想來應(yīng)是生了副刀削斧鑿的好皮囊,她也想開開眼。
“若真能一見真容,倒也不虛此行了。我們前回去,那琴先生可根本不露面。”
“那還當(dāng)真是個(gè)有幾分傲骨的?!?p> 卻不知這還有幾分傲骨之人,是怎會(huì)愿意入公主府的。
入了公主府,那便是公主的人。
前世若非此事張揚(yáng)太過,顧和蓉鐵了心要下嫁,甚至為此觸怒皇上,他們也不會(huì)落得那般下場。
辛垣若只做長公主府上的面首,也不會(huì)有人要來拿他如何。
“快些饒了我吧,若要說一說這琴聲的好壞,我還能說出個(gè)一二來。這有沒有傲骨的,我可聽不來?!鼻f婧撇了撇嘴,“阿蘅,你可別學(xué)我祖父,整日里把這些東西掛在嘴邊兒上?!?p> “你也只敢在我面前說一說了?!鳖櫿艳靠扌Σ坏?,也難怪莊婧不耐煩,老太傅為官清廉,從未對誰折過腰,平日里對她們這些小輩亦是如此要求。
“好容易躲了祖父出來,可莫在提了。”
兩人說說笑笑的,打發(fā)起時(shí)間來倒也過的很快。
“公主,前面便要到了?!鼻逶聘糁嚭熖崃艘痪?,“奴婢先行去訂雅間。”
顧昭蘅應(yīng)了聲,忽的覺察到了身側(cè)人的目光。
“怎么這樣看我?”
“有清云在,你可真真是什么都不必操心了?!鼻f婧幽幽回道。
顧昭蘅奇怪道:“難道前回,你們姐妹來這兒還是自己訂的雅間不成?”
“……”
“可也沒清云這般面面俱到的?!?p> “清云也是母后千挑萬選才選出來的,你們府上又哪里用得著她這樣兒的?”顧昭蘅無奈,比起宮中,莊府可是干凈多了。
那樣干凈的地方,清云去了可還伸展不開手腳呢。
她的清云,可是一把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