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琮正色道:“方才莊姑娘所言,我亦是聽進了心底?!?p> 再如何也是大梁儲君,自小由名師教導(dǎo),十歲入朝聽政,他顧昭琮又怎會是天真之人。
說句大不敬的話,太子妃日后要母儀天下,與他同受群臣朝拜。
故而他的妻子,合該是出身名門望族,賢德淑慎,才堪當(dāng)國母,才能讓大梁萬民真心敬服。
若是個小門小戶出來的,且不說品行規(guī)矩如何,又怎能叫這骨子里透著驕矜的世家與新貴承認?
可……若是在太子妃入主東宮前,他便迎一位傾心的女子為妾室,又像什么話?
如此想來,倒是只能怪天意作弄,命中無緣。
“可殿下還是使人去確認了?!辩娺h琛提醒道。
“既是心中清醒,又何苦要去尋?”鐘遠琛壓低了嗓音,“除去君臣之別,我與殿下亦是好友。說句逾矩的,昭琮,你這是糊涂了?!?p> “我知道?!鳖櫿宴佳鄣安贿^是有幾分不甘心罷了?!?p> 鐘遠琛一窒,他……不也是不甘心?
算起來,他同顧昭琮,從來都是半斤八兩。
如今他旁觀者清,說得出顧昭琮糊涂,可從前那么多次,他自己又何嘗不是糊涂至極?
才會三番兩次的錯。
“縱是知曉了她身份,我亦不會如何。你總該信我這句話?!?p> 鐘遠琛面色復(fù)雜地點頭,他當(dāng)真是信的。
從前,也是尋到過這位卿卿姑娘的,顧昭琮也不曾為她做出神魂顛倒之事來??v是這一回會快些,可為了避免再有什么岔子,還是早些把這位給安置在眼皮子底下的好。
——他又不是不曾試過,可也不知殿下同這位姑娘的緣分為何深重于此,不管先前如何錯過,也總能再次相遇。只是每一次,顧昭琮都不曾做出過不妥之事。
說起來也是奇怪,旁的事大多能改變一二,唯有此事,是他無法左右的。
“萬事要以大梁為先,也只這點心意能讓我放肆些許了?!鳖櫿宴嗔巳囝~角,眉眼間滿是與他年紀(jì)半點不符合的疲意。
“昭琮……”鐘遠琛心底微震,他從未聽好友說起過這些來。
可想想也是,都是肉體凡胎,誰又能沒些奢望來了?
“生在帝王家,又是大梁最為尊貴的儲君,有些事便不得不去做了?!辩娺h琛溫聲道,“索性殿下有濟世愿景,這于大梁是幸事?!?p> “若阿婧所說的那位余姑娘非殿下所尋之人,我也會暗下查訪?!?p> 話雖如此,他卻清楚的很——這位余姑娘便是顧昭琮所尋之人。
可……說到底,見不如不見。
余卿卿其人,滿眼都是心機算計,與顧昭琮會喜歡的那個人,根本相去甚遠。
“但愿如莊姑娘所言,也省得來日奔忙了?!鳖櫿宴龂@氣,又笑道:“阿琛可也想出去透透氣?”
“倒是想見識見識東宮的紅梅。”
“哪有那般稀奇,還不如御花園的紅梅開得好,這一個兩個的都還寶貝上了?!鳖櫿宴裏o奈,“去便去,左不過讓阿蘅笑話上一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