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神樂舞
晚上，晴香回到神社，幾乎被淋成了落湯雞。
“宮崎里志這個家伙……真的是夠了！”少女一邊擦拭濕漉漉的頭發(fā)，一邊在心里重復(fù)著一路上不知念了多少遍的咒怨。
要不是被他莫名其妙攔在教室里不讓回家，自己哪會搞的這么狼狽？
“怎么才回來?！崩先说穆曇粲蛇h及近。
晴香不覺一呆，奶奶的神色嚴(yán)肅而緊張，似乎發(fā)生了什么事。
“快去沐浴更衣?！崩先苏f，“待會有人來參拜。”
“哦?！鼻缦愎郧傻攸c點頭，就往自己的房間走。
身為巫女，在客人參拜時協(xié)助法事是她的本職工作，沒什么好說的。
但今天，似乎有點不同。
“記得要穿千早?！蹦棠痰穆曇糇妨诉^來。
晴香一愣，千早是巫女的正裝，穿在最外面的服裝，類似于禮服，只有本職巫女才有資格穿戴，而兼職巫女（神社繁忙時臨時招募的巫女）是不能穿的，而且就算像晴香這樣的本職巫女，一般只有在祭典，跳神樂舞，結(jié)婚式的時候才穿千早，難道有什么重大的祭典嗎？
明明祭典的日子都沒到啊～
不過奶奶的眼神非常認真，晴香有些茫然了：
“奶奶？”
“是重要的客人?！?p> “重要的……客人？”
晴香更茫然了，神社總共就那么幾個香客，都是奶奶的熟人，不管誰來都沒見她這么緊張過。
“是深田里奈?！蹦棠炭谖悄氐叵蛩沂玖酥i底。
是她？
晴香夜不能不吃驚了，深田家是雪夜山的三大名門，沒想到她居然會來神社參拜，這種感覺就好像領(lǐng)導(dǎo)來視察。
而且最關(guān)鍵的！
是錢啊！錢??！
像深田家這種資產(chǎn)階級，給女兒的零花錢就是5萬，可想而知參拜的奉納也一定不會小氣。
對于如今經(jīng)濟緊張的月瀧神社，這無異于一筆不小的財富，難怪奶奶這么重視了。
晴香也不覺鄭重起來，她接“私活”驅(qū)魔也是為了家里，如今有這種光明正大的錢賺，當(dāng)然要認真對待。
※※※
浴室。
晶瑩的水柱嘩嘩地注入木桶，房間里氳氤蒸騰，純白的胴體在蒸汽里若隱若現(xiàn)。
說句心里話，直到現(xiàn)在，對洗澡這種事晴香依然很抗拒。她現(xiàn)在這具肌膚細膩光滑，該凸的地方凸，該凹的地方凹，無論脂肉的比例、頭發(fā)的形態(tài)、體毛的分布……都恰到好處。
所以每次洗澡都要天人交戰(zhàn)一番，避免對它做出什么奇怪的事情。
今天也不例外，晴香擰開龍頭，看著水流漸漸填滿浴缸，愣了好一會兒，才幽幽地嘆了口氣。
須臾，水從邊緣溢出，漫過地面。
蒸汽漸濃漸密。
……
浴室的門重新拉開，少女披著白色浴袍走回房間，一邊還用毛巾裹住長長的黑發(fā)擦拭水分。
空氣里彌漫著沖完澡的沐浴露和洗發(fā)精香味，混合著18歲女性身體特有的香氣立刻填滿了房間。
晴香一絲不掛地走到鏡子前，看著鏡中的自己，“嘖”了一聲。
“嘛，不知道將來誰有福來享用它?！?p> 心念剛起，晴香激靈靈一個寒噤，自己都嚇了一跳：
“不行不行，這樣絕對不行！”
“我這是怎么了？我不可能喜歡男人的?。 ?p> “這種事情，根本連念頭都不該有！”
少女一個勁兒地拼命搖頭，把某些奇怪的念頭甩開，連做了三個深呼吸，總算平靜了一點，這才伸手從床邊拿起肌襦袢換上。
是的，你沒看錯！
她沒穿內(nèi)衣內(nèi)褲！
穿巫女正裝是不能穿內(nèi)衣內(nèi)褲的，任何給巫女穿內(nèi)衣內(nèi)褲的想法都是邪惡的。
剛來的時候晴香曾經(jīng)很抗拒這種設(shè)定——這不就是傳說中的真空裝嗎？
萬一不小心被淋濕了可怎么辦？
“所以說，日本果然是個很邪惡的國家。”
但吐槽歸吐槽，這輩子身為巫女，她還是不能不適應(yīng)。
穿好肌襦袢，再來一層白衣，系好白腰帶，層層疊疊，足足花了一分鐘才穿好。
畢竟這種服裝是漢服的改版，唐時傳入日本，又經(jīng)由十二單演變，穿戴起來非常麻煩，但這一套手續(xù)非常重要——倒不為祭祀，完全因為晴香沒穿內(nèi)褲，而緋袴分前后兩部分，等于一件高開衩的旗袍，所以如果不穿整齊。
emmm……
就要給別人發(fā)福利了。
然后是緋袴，前前后后好幾層的腰帶，打好前后蝴蝶結(jié)，用硬紙固定住。
再套上千早，用白色檀紙把長長的頭發(fā)扎起來，最后戴上前天冠，套上白足袋，紅紐草鞋。
前前后后五分鐘，一個嬌小玲瓏，清純可愛的巫女就出現(xiàn)在鏡子里了。
白色的和服外套，印有鶴松紋的圖案，襯著五官精致的瓜子臉。
神圣。
純潔。
不過要問晴香自己什么感覺的話……
“emm～這樣比較涼快?！?p> ※※※
晴香回到拜殿時，深田里奈已經(jīng)來了，同來的還有幾個原先沒見過的男人，見到晴香的一瞬間，男人們的眼睛立刻亮了起來。
“好專業(yè)！”
“很久沒看到這么正統(tǒng)的巫女了?！?p> “果然當(dāng)?shù)闷饘毾嗲f嚴(yán)四個字?！?p> ……
“所以你們的眼睛在看哪！”晴香狠狠瞪了距離最近的那個男人。
這家伙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而且視線只在胸部掃來掃去，一看就在期待某種紐扣狀的凸起。
但很快，他的眼神黯淡了下去。
穿越一年，晴香的防狼知識還是很到位的。
“那么，我們這就開始吧。”里奈臉色淡淡地對奶奶說。
奶奶微微躬身致禮，接著向晴香遞了個眼色。
相依為命這么久，祖孫倆之間早已無需太多語言，晴香立刻就明白了——奶奶要祈福。
祈福是神社的重要活動之一，一般分為兩種，一種是祭典之上的祈福，一種是應(yīng)香客的要求做的祈福。規(guī)模也有大小之分，普通祈福無需著正裝，但顯然突然市里這么多顯貴來參拜，奶奶要做一場大型祈福。
那么做為巫女，晴香的任務(wù)就很明確了，她得跳神楽。
這是祈福時為了取悅神祗而跳的古有舞蹈，前世晴香也曾在網(wǎng)上見識過這種舞蹈，當(dāng)時只是帶著看熱鬧的心情，但自從有了法力，晴香對待這種東西時就多了幾分專注。
嘛，雖然總有一種穿著真空裝跳艷舞的感覺。
但法力的提升卻是實實在在的，隨著舞步的動作，晴香完全可以感覺到冥冥之中一縷絲線把自己的靈魂和神祗聯(lián)系在一起。
這種感覺很奇妙，無法用言語形容，就好像身體里多了一個靈魂似的，并且隨著舞蹈的進度，一種比平時冥想更純粹，更圣潔的力量也在一點點地融入靈魂。
“難道因為艷舞跳的好，天照大神給了打賞？”
※※※
兩小時后，祈福儀式結(jié)束。
來參拜的“大人”們滿意了，一個個沖晴香豎起大拇指，各種交口贊譽不絕于耳。而晴香則掛出深宅大院里管家的無暇笑容，平靜，又叫人無從挑剔。
這倒不是她故做深沉，她實在累壞了。
大型祈福很繁瑣，細節(jié)既瑣碎又累人，而且這是神社頭一次公開接待信徒，做得好不好直接關(guān)系聲譽，晴香做的特別認真，因此也特別辛苦。
好在總算應(yīng)付過去了。
晴香把“大人物”們送走，反身回到拜殿，奶奶正在那里清點奉納箱，晴香連忙上去幫忙，看著那一疊疊厚厚的鈔票，讓人油然而生滿滿的幸福感。
“這樣一來，學(xué)費就夠了呢。”奶奶把鈔票放進社里暫存財物的保險箱，“明天我去一趟銀行。”
看來不用被迫轉(zhuǎn)學(xué)了。
晴香笑笑，正準(zhǔn)備關(guān)門謝客……
突然！
一只手從門縫里伸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