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丁曉浪難得的沒有睡懶覺。
其實也不是他不想睡,而是他又夢遺了,必須得趁大家都還沒有起床趕緊處理干凈,不然就丟死人了。
清洗完自己,把內(nèi)衣褲團成一團塞到一個角落里,準備等沒人的時候再拿出來洗,現(xiàn)在就拿出來洗完再晾上,那不是此地?zé)o銀三百兩嗎。
一切都搞定之后,丁曉浪睡意全無,卻突然來了興致,吟起了打油詩: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蟲兒被鳥吃…
吟著吟著,突然想起有一首歌的歌詞特別應(yīng)景:我要這鐵棒有何用,我有這變化又如何…
哎!我要這鐵棒有何用,將軍無用武之地??!
兄弟啊兄弟,你再忍一忍,等哥發(fā)達了,有你吃肉的時候。
今天,他的思緒好像特別的活躍。突然又想起了他在部隊的時候,有領(lǐng)導(dǎo)說部隊要忍耐。
忍耐啊忍耐,丁曉浪忍耐了近十年,終于因為各種因素轉(zhuǎn)業(yè)回老家孝敬雙方父母去了。
結(jié)果,第二年部隊就不用忍耐了,工資開始翻了翻兒的向上漲去。
唉,生不逢時,行差踏錯,那是多么痛的領(lǐng)悟?。?p> 無聊的丁曉浪從前院兒轉(zhuǎn)到了后院兒,又從后院兒轉(zhuǎn)到了前院兒,在目光第N次掃過紅彤彤的柿子時,突然找到了殺死無聊的方法。
丁曉浪在園子里摘了四、五個柿子,七、八根茄子,還有兩根尖椒。又在西墻根兒種著香蔥的盆里薅了一把香蔥。
對,他的方法就是做飯。
以前父母天天為自己操勞,丁曉浪并沒有什么太多的感受。
他上學(xué)的時候,母親要每天早上五點半之前就起床洗菜、摘菜,淘米、做飯。
這一切,在曾經(jīng)的丁曉浪眼中是那么的理所當然,平淡無奇。
然而,重活一次的丁曉浪有過自己的孩子,也曾早早的起床為孩子準備早飯。
剛開始的時候他起的晚了一些,孩子上學(xué)經(jīng)常會遲到。
于是,他也多次收到老師的私信,那直截了當、毫不委婉的話語,讓丁曉浪的面子上十分的不好過。
在那時,他才深切的體會到為上學(xué)的孩子做早飯,尤其是上高中的學(xué)生做早飯,是多么辛苦的一件事。
今天早上,丁曉浪是心血來潮的想做一頓飯。
但是在做飯之前,他卻突然有一絲羞愧,重生快一個月了,他還向前世一樣理所當然的享受著父母的愛護。
對于這具身體而言,這沒有什么問題,他是他們的兒子,他們有養(yǎng)育他的義務(wù)。
但是就這個靈魂而言,丁曉浪可以算是父母的同齡人。
他想著既然回來了,那就要改變父母的命運,想讓他們過得更加幸福,但卻一直沒有實實在在的行動。
在丁曉浪的心底可能想著,重生一次肯定不需要多大力氣就能賺很多很多的錢,有了錢就能改善他們的生活,能讓他們快樂。
但他卻忘記了,快樂不只是物質(zhì)的,還有精神上的。
也許一句話、一頓飯,就會讓父母感受到溫暖,感覺到幸福。
深刻的檢討了一下自己,看來自己確實一直飄在空中,還沒有完全融入現(xiàn)在的生活。
這一點,他要時刻自省,既然回來了,就要踏實地融入生活。
淘米、燜飯,洗菜、切菜、炒菜,不到一個小時兩菜一湯就好了,大米飯、西紅柿炒雞蛋、燒茄子和紫菜湯,看著就很有食欲。
正準備去叫父母和小弟起床吃飯,一抬頭就看見母親站在廚房門口,正盯著自己看。
“媽,你起來了?。?p> 你怎么不出聲呢,嚇我一跳!
我臉上有什么東西么,你這么盯著我看?”
丁曉浪抹了抹自己的臉,結(jié)果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東西。
“快來品鑒一下我做的菜怎么樣,肯定沒您做的好吃,但我想應(yīng)該也不會太差的?!倍岳税翄傻恼f道。
“嗯,好吃,我大兒子做的肯定好吃?!崩蠇屵€沒吃呢,就先開口夸了起來。
“今天怎么起的這么早?。窟€做起飯來了,你什么時候?qū)W的我怎么不知道呢?”
“在網(wǎng)上學(xué)的,你們不知道現(xiàn)在網(wǎng)上的信息可多了呢,你要什么都能找得到?!?p> 反正他們又不會上網(wǎng),有什么離譜的事就往網(wǎng)上推,很好用的。
“起這么早,你可以看會兒書或者出去玩一會兒都行呀。
廚房里動火弄油的太危險,以后別弄了,做學(xué)生就要以學(xué)習(xí)為主?!?p> “放心吧,媽!我會小心的,不會傷到自己的?!倍岳瞬还苣懿荒茏龅?,先打下包票。
“我還放暑假呢,做早飯這點兒功夫不會耽誤學(xué)習(xí)的。再說了,這可是假期,不做飯我也不用學(xué)習(xí)的啊。
我就想著我和小濤上學(xué)的時候,你每天都得起那么早給我們做早飯,現(xiàn)在好不容易我們放假了,您就多歇一歇。
我正好睡醒了,起來把早飯做了,你不就能多睡一會兒了么?!?p> “行啊!我兒子長大啦,會體貼人了。媽沒有小棉襖,以后你就是媽的棉襖了。”
說著說著,余杰的眼眶泛起了一層霧水。
“別著啊,不就是一頓飯嗎!您怎么還煽情起來了?快,別這樣,再這樣我也該哭了?!?p> “好,好兒子!媽沒白疼你?!?p> “你放心,我當不成你的小棉襖,以后可以當成你的避風(fēng)港。等你以后老了就由我來照顧您?!?p> 說不讓母親煽情,丁曉浪自己又忍不住煽了起來。
早餐很簡單,但眾人吃的很是香甜。
當然,老丁和小濤除外。
看老丁同志一臉陰沉的模樣,看來小金庫是又被刮去了一層。不過九件衣服的貨款,又是在夜市那種地方甩賣出去的,應(yīng)該達不到傷筋動骨的程度???
看老丁同志那一臉欲求不滿的樣子,難道是為了迷惑老媽呢?
哎,真是影帝呀!
生活不易,且行且演吧。
至于弟弟小濤,他那可真是無妄之災(zāi)。
他才十多歲,老媽在夸獎小浪的時候,也不斷的提點小濤,說你哥怎樣怎樣,你得多學(xué)著點兒呀,讓小弟一臉的生無可戀。
好在,早飯很簡單,大家又吃的都很快。
老媽吃完之后就去上班了。
丁曉浪掃了一眼老丁同志,果然臉色沒有那么陰沉了。
不過,那皮笑肉不笑的表情,顯得更加滲人了。
丁曉浪放下碗筷兒起身就走,嘴里說著:“爸,我上網(wǎng)去查點兒資料,中午飯不用等我了,我晚飯前回來?!?p> “您在家要看好我們晚上賣的衣服哦?!?p> 專門在衣服兩字上加重了音調(diào),讓老丁同志聽懂他意有所指。
這些貴重物品在家放著,沒有人看家還是不太放心的。
借著這個由頭把老丁同志拴在家里,丁曉浪撒丫子跑出去了。
“哥,你等我一下,我陪你一起去?!毙彩遣煅杂^色的能手,看到老丁同志難看的臉色,趁機也跟著一起跑了出來。
“哥,我好難?。∧隳敲磧?yōu)秀,讓我怎么活呀!我的哥呀…”
一張大團結(jié)甩在丁曉濤的臉上,頓時世界清凈了。
“我要去市區(qū)逛一逛,你和我一起嗎?”
“不去,我約了同學(xué)今天一起出去玩?!?p> “是去游戲廳吧?你經(jīng)常玩兒哪個游戲呀?”
“沒有,我們還沒有定好去哪里呢?!?p> 雖說打算要和弟弟處好關(guān)系,但這個時候也沒有必要非把兩個人綁在一起。
畢竟弟弟已經(jīng)開始有自己的朋友了,兩人之間有六歲的年齡差,如果加上另一世的話那就快30年了,沒有共同的話題也是很正常的。
“這個問題還是等以后他長大一些再說吧,等他上中學(xué)的時候應(yīng)該就可以更好的溝通了?!倍岳诉@么想著,又掏出了一張大團結(jié)交給小濤,并囑咐著:“別亂花,一起出去玩兒注意安全,不許打架哦!”
“放心吧,別人不惹我,我就不會打架的。”
在這方面,小濤比小浪是強了不少的。
打架不怵,敢下死手,卻有那么一些分寸,出門兒在外不容易被欺負。
就是后來對學(xué)習(xí)越來越不上心了,這一點對前世的家庭是個問題。
至于現(xiàn)在,這還能成為問題么?
看著小弟蹦蹦跳跳的走遠,丁曉浪就茫然了,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兒。
哎,后世被便捷的網(wǎng)絡(luò)養(yǎng)成了宅男,突然返回了沒有移動網(wǎng)絡(luò)的時代,一時之間真的很難適應(yīng)呀。
突然想起了余威,這小子最近又不知道干什么去了,那天找了自己一次就要沒了聲息。
想到就做,反正也沒啥事兒可做。
丁曉浪邁步前行,向余威家走去。
夏日的暖陽在背后追隨著丁曉浪的身影,清爽的微風(fēng)伴著他前行,對于一年里半年暖氣的江城而言,今天是一個難得的好天氣。
丁曉浪一邊走一邊感慨,現(xiàn)在和家人的相處模式他就很喜歡,前世為什么就做不到,總是很有距離感呢?
去余威家的路程并不遠,直線距離不到一公里,上小學(xué)的時候他要走很久,但現(xiàn)在十多分鐘就到了。
到了余威家才知道他已經(jīng)開始上班兒了,就是前幾天的事情。
“他自己找的地方,叫什么威尼斯水世界,說是做服務(wù)生,據(jù)他自己說一個月工資一兩千呢?!毙∫逃嗥颊f道。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什么事兒都不愛和家里說,你倆從小一起玩到大的,有些事兒他可能會跟你說。
你有時間幫我和他聊聊吧,這個年紀能上學(xué)還是盡量上學(xué)的好。
我和你姨夫就是吃了沒有學(xué)問的虧,除了打也不知道怎么教育孩子。
到了你們這一代可不能這樣了,你學(xué)習(xí)好也帶帶他,不說像你那樣,可怎么也得上個大專吧。”
他們不知道,但他可知道,余威這時候的收入可不止一兩千。
后世丁曉浪軍校休寒假回來和小時候的朋友一起吃飯,才知道那個時候的余威一個月的收入能有五六千到七八千。
余威是和幾個朋友一起去做的服務(wù)生,這個服務(wù)生可不一般,每天可以換不同的女人,還有錢拿。
有些人可能會覺得丟人,但他們不會。
用他們的話說:“都是老爺們,睡一下也不吃虧,還有錢拿為啥不做呢?!?p> 據(jù)丁曉浪所知,他們做的并不長,但至于為什么沒做長久就不知道了。
畢竟假期很短,距離又很遠。
那時候的丁曉浪和余威也沒那么親密了,一兩年就見上一次,雖然見面也很親切,但也怕說深了傷害感情。
畢竟,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走的,每個決定都是自己做的,沒有人能替你活著。
對于余威的這份工作,丁曉浪并沒有太多特別的想法。
正如他們所說的,都是老爺們兒又不吃虧。
這個年紀正是荷爾蒙在漫天飛的時候,與其射在紙團里還真不如在真人身上馳騁來的爽快。
當然,心里不鄙視不代表丁曉浪自己就能接受。
這種事情雖然情可原,但卻法理不容,這畢竟是犯法的事情,而且還得注意別染上病,那玩意沾上了人就毀了。
不過他知道余威后來結(jié)婚生子了,按理說應(yīng)該是不會有那種病的。
想著有機會、有能力的時候一定要拉他一把,讓他脫離這個漩渦。
至于現(xiàn)在,還不急。
一個是丁曉浪自身的力量太弱,一個是余威可能正沉迷于其中吧。
畢竟有一個詞叫食隨知味兒嘛,剛剛接觸這些的小朋友對這一點應(yīng)該是很難抗拒的。
等到膩了,空虛了,自然而然的就會遠離了。
前世他沒有在這行待多久,也許就有這方面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