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記得,不和親,不賠款,不割地,不納貢,天子守國門,君王死社稷!”
楚笙站起身,一字一句的念出來,道:
“但是,傻妹妹啊。
祖訓能讓我們活下來么?
天子守國門?
父皇去守了,八十萬人血染邊關(guān)。
但也只阻擾了蠻子一個冬天!
今年秋天,蠻子再度叩關(guān)!
你從皇都離開的第七日,蠻子就打到了楚城!
楚城,只逾留十萬禁軍。
我和皇兄打開內(nèi)庫,想分發(fā)賞銀,偌大的庫房,也只找到五百兩銀子。
我們?nèi)コ莾?nèi)找那些富商巨賈求銀子,求他們賞賜禁軍保衛(wèi)京城,也只籌集了三百兩銀子!
我們的那個好外公啊,仗著我們家的權(quán)勢,在楚城巧取豪奪,萬貫家財!
我去找他的時候,他只捐了,十兩!
十兩??!
楚城終究沒有守住,皇兄戰(zhàn)死了。
而我,很可恥的,茍活了。
蠻子進城,用竹簽子,當著外公的面,刺我們舅舅的手。
我們那個好外公啊,你真該看看他屁滾尿流的下場!
最后,光是他那里,蠻子就敲出了十萬兩雪花銀!
整個楚城,蠻子光是抄那些世家,就抄出來上千萬兩白銀!
如果,他們肯拿百分之一出來賞賜禁軍,他們也不至于這么快就丟了性命!
哈哈,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們大楚朝,敵人從來不在外面?。?p> 天子守國門,守護著一群吃我們的碩鼠么?”
說著,楚笙一甩袖子,面若癲狂道:
“這一切,都是因為這該死的祖訓。
但是,不怕,不怕。
從今天以后,就不再存在什么祖訓了!
因為這個老不死的馬上就要歸西了!”
楚黛兒沉默,她還沒從楚城淪陷,皇兄戰(zhàn)死的噩耗中清醒過來。
一切,完了!都完了!
有一張大網(wǎng),早已經(jīng)將自己包裹??!
終于,小屋中,傳來聲響,道:
“草原上的這個大汗,是個雄主。
我很好奇,他究竟給了你什么條件,讓你心甘情愿的,為他布置這么多?”
“你說什么?”
楚笙勃然大怒,道:“老不死的,你竟敢侮辱我的清白?”
另一邊的楚黛兒也回過神來,道:“你早已經(jīng)投降了草原大汗?”
楚笙瞳孔微微一縮,他的確早已經(jīng)投靠了蠻子,但是,人是要臉的。
否則,他前面也不會講那么多故事,來千方百計論證自己的正義性,為自己開脫。
這時,那個為首的金甲首領(lǐng)點頭,道:
“楚公子今年春天就派人到草原,向我們大汗投誠。
京城能那么順利的破開城門,楚公子功不可沒。
他是我們草原,不折不扣的功臣!”
話語一出,楚笙眼里滿含怒氣,陰狠的盯了一下金甲首領(lǐng),不快道:
“鐵木川,你話有點多了!”
金甲首領(lǐng)鐵木川,巍然不動,絲毫不以為意。
蔑視!
而楚黛兒聞言,看向二哥的眼神,難以置信道:
“為什么?”
“哈哈,你還問我為什么?”楚笙氣極反笑,道:“要怪就怪,為什么父皇把你立做新帝君吧!”
說著,他激動道:“論才情,我承認,我和皇兄是不如你。
論治國經(jīng)略,我也承認,我們也不如你!
皇兄自幼癡愚,雖是長子,但難當東宮之位。
而父皇求長生,自以為千秋鼎盛,遲遲不立儲君。
我本以為,這個位子,會是我的,然而父皇那老家伙,卻選擇了你!”
“就因為這個?”楚黛兒難以置信,反問道:“為什么不能是我!”
“因為你是女子,你是女子!”楚笙破口大罵,道:
“你是女子,即使繼位,江山也是外姓入贅的后代,而我才是正統(tǒng)的繼承人!
你明白么?!
所以,當大汗許諾,他退兵后,讓我坐北方的帝位,我當然就答應了!
哈哈,到時候,你這個前朝女帝,我的好妹妹,我會把你送到大汗的金帳,成為他的后宮,夜夜玩弄!
至于,你問我為什么?
我倒要問你為什么?
為什么不能是我?!”
楚笙歇斯底里,身上的氣血肆意的溢出,宛若實質(zhì)。
竟是后天八層的修行者!
這時,一直沉寂的小屋內(nèi),聲音淡淡響起:
“因為,你是廢物啊!”
下一刻,茅屋四散崩裂,一道人影,從茅屋碎屑中徑直飛出,幾乎是閃現(xiàn)到楚笙面前!
“嘶嘶——”
山嶺上,楚笙雙腳離地使勁的蹬著,兩只手死死的掰著扼住脖子的手,但那手卻如同鐵箍一般,絲毫沒有松動。
反倒越勒越緊!
如豬肝色一般的臉上滿是痛苦。
不能呼吸了!
嘭!
肚子上遭受重重一踢,楚笙狠狠摔在了雪地上。
“咳咳咳!”
脖子上,是血紅的手印。
他這才看清那從茅屋中出來的人,那個無比神秘的,來自五百年前的歷史人物,威名赫赫的老祖宗——
卻是一名面容清俊的青年!
楚笙難以置信!
他哆哆嗦嗦的指著楚牧,道:
“你,你,你不是,早,早已變成骷髏了么?怎么會,怎么會???”
他心神巨震,看著一步步向他靠近的楚牧,道:
“怪物,怪物!”
他雙腳在雪地上蹬著,但楚牧只幾步就到了他面前。
楚笙急切的看向那金甲首領(lǐng)鐵木川,絕望道:
“救我!”
楚牧停下身來,彎著腰拍了拍楚笙被嚇的毫無血色的臉,道:
“廢物,你還不明白么?”
“明白什么?”楚笙有些茫然,但心底還是有些隱約領(lǐng)悟。
“棋子,你自始至終,只是草原大汗的棋子罷了,而現(xiàn)在,你已經(jīng)失去了價值,成為了棄子了。”
楚牧搖了搖頭,似乎在為不肖子孫的政略智商感到悲哀,冷冷說道:“究竟是什么,給了你錯覺,覺得自己能上桌當棋手了?”
“不,不可能!”
楚笙難以置信道:
“我是大楚的正統(tǒng),是代理統(tǒng)治北方的不二之選,我能幫他對抗南方,讓他的草原永無后顧之憂!我很重要!”
楚牧看著這一幕,只覺得他無比的幼稚。
他能謀劃那么多,小聰明足夠厲害,但卻絲毫沒有大的戰(zhàn)略觀念。
楚牧神色冷漠的望著不肖子孫,一字一句,道:
“你覺得,是一個大楚正統(tǒng)的傀儡好控制。
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新偽朝好控制?
畢竟,你可無法證明,自己沒有私通南方。
更無法去證明,南方的軍閥不會和你合流。”
話說到這個地步,已經(jīng)很明了了,但楚笙卻不愿意相信,他再度看向鐵木川,道:
“求求你,救我!”
鐵木川古井無波,不為所動。
小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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