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不二山求藥
話說元阮阮這邊,此刻已經(jīng)到了不二山的山腳下。
看著那濃密的瘴氣,她們趕忙拿出藥清長老給提前準(zhǔn)備的避毒丹來壓于舌下,打氣十二分的準(zhǔn)備來,準(zhǔn)備前往。
“阮阮,那樹林中霧氣彌漫,我們一行人很容易迷失方向,屆時走散。不若我們找一根繩索綁于腰間,到時候也好互相有個照應(yīng)。”拉著就要出發(fā)的元阮阮,陸清臨趕忙說著。
他們這一行人,除了清風(fēng)之外,其他都沒有任何野外生存的經(jīng)驗(yàn)。若是走散了,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林中,到時別說找藥了,恐怕連自保也是不能的。
旁邊的清風(fēng)也跟著點(diǎn)頭說著,“陸公子是思慮周到,這樣吧,我們現(xiàn)在這里稍事休整,待買來繩索,我們在出發(fā)。”
雖然他也著急,但是臨行前將軍的命令他還是記得的。如若六公主真的出了什么差池,屆時,完顏一族即便是不用陪葬,也無法逃脫干系。
看著兩個人都這樣說著,無奈,她也只能同意了下來。
看著依靠在樹邊的元阮阮,絲毫沒有什么公主的嬌氣。他拿了一些干糧過去,走到她跟前,遞了過去,說著,
“放心吧,少將軍福大命大,肯定無事的。那藥清長老不是已經(jīng)告訴我們該如何尋找了嘛,我們肯定能夠找到去救他的。你先吃些東西,到了里邊,還不知曉是什么情況呢?!?p> “謝謝,我不餓?!泵鎸χ懬迮R的好意,她拒絕了。
事實(shí)上,她的腦子,從得知完顏珺出事之后就開始亂了起來。
記得那日,她那般決絕的和他說了那番話。原以為他會知曉,從此往后,知難而退。他們倆此生橋歸橋路歸路,再無瓜葛。
但是,她沒有想到的是,在那般生死存亡的關(guān)頭,他依舊是奮不顧身的為自己擋在了前面。
看著一路上沉默不語的元阮阮,他還能有什么不明白的,隨即收起手中的干糧,也跟著在她旁邊坐了下來,開口說著,
“其實(shí),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和你說。但是,我怕你聽了會不高興。是,關(guān)于少將軍的?!?p> 感覺到陸清臨似乎是有誤會,她趕忙解釋著,“清臨哥哥,你要相信我,我們之間,沒什么的。他今日救我,不過也是將軍府保護(hù)子民的責(zé)任罷了。更何況,我還是公主。于情于理,他那樣做也是正常的?!?p> 看著她略微有些激動的樣子,他的眼神不由的暗了幾分,低啞著嗓子說著,“我知道,你別著急。我說的,是別的事情。”
“別的?什么事情???”她想不出來陸清臨要和她說什么。
“雖然在這個時候說這個有些不合適,但是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和你做個提醒,哪怕你會責(zé)怪我?!?p> 看他不像是在吃醋的神色,反而有些凝重,她也收起了自己的想法,開口問道,“清臨哥哥,你說吧,我不會怪你的?!?p> “好!”說完,他似乎是下了很大決心似的開口道,“其實(shí),在這次和上次湖心亭遇刺的時候,你有沒有發(fā)現(xiàn)異常。那些刺客,對我們恨不能刀刀斃命,但是在少將軍出現(xiàn)之后,卻總是有些轉(zhuǎn)圜。”
“不是的,你一定的看錯了?!边€不待陸清臨說完,她便站起身來,激動的說著。
看到她抗拒的樣子,他也跟著站起身來到她的面前,繼續(xù)說著,“阮阮,現(xiàn)在想想,你當(dāng)真覺得是我看錯了嗎?當(dāng)時你也在場,想必那血淋淋的場面,到現(xiàn)在你都不能忘記吧?!?p> 聽到這個,她沉默了下來。
因?yàn)?,仔?xì)想想,她也確實(shí)是有這個疑惑。上次就不說了,但是這次,那刺客避讓的也太過于明顯了些。
但是,她不愿意去跟著陸清臨的想法去想。不愿意相信,自己曾經(jīng)愛過的人,現(xiàn)在居然謀算人心,甚至于,置她的安危于不顧。
不過,想到這個,她的心不由的刺痛了一下。
元阮阮,你還真的是學(xué)不乖。還愚蠢的想著他會考慮到你的安危,別忘了,上一世的斷頭臺,是誰親手把你給送上去的。
看著面前的人臉色一陣紅一陣白,最后轉(zhuǎn)變?yōu)闈M面寒霜,雖然不知道她的思緒經(jīng)歷了什么,但是想來,應(yīng)該也是想明白了。
果然,就聽到元阮阮接下來說的話,冰冷無比。
“清臨哥哥,多謝你提醒,要不然,我還真的是要遭人算計了去。也罷,這次,就當(dāng)我欠他的,待我替他尋來藥草,那便兩不相欠了。屆時,我也會請奏父皇,讓我回宮?!?p> “好,不論你有什么決定,我都支持你?!闭f著,有些大膽的握住了她的手。
看著這邊的一幕,那邊拿著繩索要過來的清風(fēng)頓時氣得咬牙。
少將軍為了救她,現(xiàn)如今,雖然不至于生死未卜,但是也即將面臨武功盡失的地步。別人不知道,但是他身為完顏珺的貼身侍衛(wèi),從小可以說是一起長大。
旁人都對完顏珺的文韜武略稱羨,但是,在這些人看不到的背后,他是付出了多少,才能有今日這樣的成就。
僅僅憑借著大將軍的威名,在軍營里根本就無法生存,更別說到如今人人口里尊稱的少將軍了。
不過,哪怕心中再有怨氣,這些事情,他也沒有資格去評說,不過,面上仍舊沒有辦法維持一個好的臉色。
走到元阮阮跟前,把手中的繩索一把扔到了地上,嘴里硬邦邦的說著,“六公主,繩索找來,即可系上,我們準(zhǔn)備出發(fā)了?!?p> 看著他這幅態(tài)度,她也沒有心情去計較,連忙在陸清臨的幫助下把繩索系于腰間。
由著清風(fēng)打頭陣,他們也陸陸續(xù)續(xù)的從邊緣摸索了進(jìn)去。剛進(jìn)去,那濃烈的霧氣便撲面而來,其中夾雜著一股說不清楚的味道,幾欲作嘔。
雖然不知曉這具體是什么,但是,想來應(yīng)該也不會是什么好東西的。多虧了藥清長老贈與的避毒丹,不然,他們連這第一關(guān)想來都很艱難了。
一行人摸索著樹木,身后的人做著標(biāo)記,慢慢的,他們就深入了林中,漸漸的向中心靠近。
南詔王府。
此刻,本該避嫌的陸丞相,居然出現(xiàn)在了南詔王的書房。
看著上首氣定神閑的南詔王,陸丞相的心似油烹似的煎熬。
他的兒子,此刻正在不二山求藥。當(dāng)他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們都已經(jīng)進(jìn)去了,在想阻攔,已經(jīng)沒有用了。
那瘴氣叢生的山林,想從里邊找個人,那簡直比登天還難。即便他想找人去救助,也是有心無力。
無奈之下,他只得冒險來到南詔王府一試。
不過,不同于他的急躁,南詔王倒是悠閑的很。
就在他心急如焚在也無法等待下去的時候,一直醉心于棋盤的南詔王,終于抬起了頭,
“陸丞相,時常聽你說那陸公子如何如何,說恨不得此生都沒有這個混賬兒子。怎地,他現(xiàn)在不過是陪同六公主去尋藥,你就這般著急了呢。到底是父子情深啊,無論如何,都是好的。”說完,便又低下了頭,繼續(xù)研究了起來。
聽到這個,陸丞相的后脖頸都要感覺被浸濕了,冷汗直冒。若不是無法,他也不想冒險來到南詔王府中。
這些日子,自從兒子和那六公主就有了交集。自己在官場上,就多番收到其他人的排擠。雖然沒有明面上,但是他知曉,這些人,是受了南詔王的命令,提點(diǎn)自己罷了。
但是他陸家,世代單傳,他不過是想保留一絲血脈。旦夕禍福,茍延殘喘便好。
想來,這個念頭,怕是不能有了。
思及此,已過不惑之年的陸丞相,除了慶帝,第一次跪拜在那里,誠懇的說著,“王爺,我陸家,皆愿效忠于王爺,無一例外?!?p> 聽到這個,南詔王的神情毫無波動,嘴上又說著,“陸丞相嚴(yán)重了,此話,你在幾年前,就已經(jīng)說過一次了?!?p> “王爺明鑒,這次,也代表了下官的犬子。陸家上下,甘愿為王爺效犬馬之勞?!闭f完,便重重的匍匐了下去,一言不發(fā),只等南詔王發(fā)話。
過了半晌,終于,他還是開口了,“既然陸丞相有此意愿,那本王還有什么理由不允諾呢。臨三,去找一下陸公子,把人好好的帶回來?!?p> 聽到這個,陸丞相的心才算是踏實(shí)了下來,又重重叩謝之后,“多謝王爺厚愛。”
說完,便跟著臨三悄然的離開了這里。向來時那樣,沒有一個人發(fā)現(xiàn)。
人走后,一旁的丁酉上前恭賀著,“恭喜王爺,在添一員智囊。想來,那陸公子定然是不簡單。這么多年來,能保持住心性,不驕不躁,實(shí)屬難得啊。”
落下一枚棋子之后,南詔王說道,“此子性情堅韌,日后,定當(dāng)成大材。現(xiàn)如今,霖兒正是要培養(yǎng)自己得力人手的時候,那陸清臨,正合適?!?p> “王爺英明,想來,世子定然是會理解王爺?shù)囊黄嘈?。只是,那陸清臨蟄伏了這么多年,突然為了一個六公主冒出頭來。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別管他如何有城府,到底是年少,思慮行事難免不周。屆時,在影響了世子,那就得不償失了?!倍∮系膿?dān)心倒也不無道理。
要知道,不論當(dāng)初為何陸丞相要讓自己兒子裝出一副花花公子的紈绔模樣,但是終歸還是十年如一日的扮演了下來,從未有過破綻。以至于他們,都被騙了過去,有時還會扼腕嘆息。
但是,自從遇到六公主開始,慢慢的那些藏匿起來的才華,都一一顯露了出來。就連武藝,在那兩次刺殺中雖然都有藏拙,但是,還是被他們給發(fā)現(xiàn)了。
要不然,也不至于面對危險,每每都堪堪躲過??此苾措U,但是方寸之間,卻皆有算計。
“你的擔(dān)憂,也是本王的擔(dān)憂。必要情況下,就只能讓他割愛了?!?p> 聽到這個,丁酉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雖說南詔王和慶帝不睦,但是到底,與六公主還是有著相同的血脈。
就這樣眼睛也不眨的給她決定了歸處,屬實(shí)讓人有些心驚。
不過,不管心里怎么想,但是面上,卻依舊是那副衷心的模樣。
將軍府。
此刻,鄺松蘭正伏在了完顏珺的床邊入睡了。自從元阮阮她們離開后,她便一直在這里守著,一步都未離開。
初始,她一切都親力親為,從擦拭身子,到喂藥,一切都是自己動手,絲毫不假他人之手。剛開始還能堅持,但是這般操勞下去,在加上這些年的養(yǎng)尊處優(yōu),讓她慢慢的支持不下去了。
不過,即便是如此,她也仍舊不肯離開房門半步。
完顏烈進(jìn)來之后,看著操勞睡去的夫人,有些心疼的拿了一件披風(fēng)給披了上去。
誰料,這一碰觸,反而讓本就睡的不安穩(wěn)的人給蘇醒了過來。
睡眼朦朧的看向了來人,她有些緊張的心情才放松了下來,“夫君,這里有我照看的就可以了。你明日還要早朝,還是早些休息吧?!?p> 剛說完,完顏烈便伸出手握住了夫人的手,寬慰道,“夫人,你已經(jīng)操勞了一天了,這里有下人看著。而且藥清長老也在府中住下,想必珺兒這邊,定然不會有什么事情的?!?p> “我明白。”說著,她把目光轉(zhuǎn)向了昏迷著的完顏珺,一臉歉意的說著,“自從珺兒生下,我們?yōu)榱伺囵B(yǎng)珺兒,讓他能夠接任完顏家,所以對他一直很嚴(yán)苛。在別的孩子玩鬧的年紀(jì),他卻已經(jīng)在冬日和你早起練功了?,F(xiàn)如今,不過是照料他一番罷了,也算是,我做母親盡的一份心力吧?!?p> 聽到這個話,一旁的完顏烈也跟著嘆息了一聲,“是啊,可是,身為我完顏家的子孫,如若是光想著玩樂,那么,勢必?zé)o法成才。我們對他的苛刻,待他日后長大,定然能夠理解的?!?p> 說完,便伸手把鄺松蘭給攙扶了起來,一邊往外走一邊說著,“好了,你也好好休息一番,你看,眼下的烏青都要遮不住了。清風(fēng)他們還不知道何日能夠歸來,這段時日,還是要有勞夫人照料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