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明心

　　看著阿啞垂頭喪氣的樣子，伏羲問道：“你又在想什么？”

　　阿啞神情有些迷惘，于是說道：“伏羲老爺爺，你能不能告訴我是誰？我現(xiàn)在要干什么？未來又要往哪去？”

　　伏羲沒想到阿啞居然來了個哲學三連問，想了一會兒，說道：“你先別急著想這么深奧的問題，你先回答我三個問題。”

　　“您老請說?！卑〉馈?p>　　“第一個問題，一個三口之家，婆婆苛待兒媳，兒媳不孝敬婆婆，你是法官你該怎么判？”伏羲說道。

　　“這個問題簡單，抓她丈夫抓來打一頓就行。”阿啞表示小兒科。

　　“第二個問題，一輛列車，失控了，前面有兩條岔路，一條上有一個小孩，另一條有十個小孩，你該怎么辦？”伏羲說道。

　　“不用說了，我知道這是著名的‘列車難題’，但這道題無解，根本沒有答案?！卑≌f道。

　　“好，再聽第三個問題，從前呢，有只小白兔，有一天它挖到一只好大的胡蘿卜。他高高興興的把胡蘿卜往家里搬得時候，半路上殺出一只穿山甲，穿山甲一把就搶走了小白兔的胡蘿卜。小白兔很生氣沖著穿山甲說你干什么呢！穿山甲說了一句話小白兔聽了馬上就自殺了。你猜穿山甲說了什么？”伏羲饒有興趣的看著阿啞，看他怎么回答。

　　阿啞這下被難住了，于是愣愣的問道：“穿山甲說了什么？”

　　伏羲一臉壞笑的說道，“我也不知道，這第三個問題，穿山甲到底說了什么，其實根本就沒有答案，而且根本不重要，完全沒有任何意義。就像你第三個問題一樣，你未來會遇到什么事，現(xiàn)在還沒有發(fā)生，所以你根本不會知道答案，而且你現(xiàn)在去想這個問題，根本就毫無意義?！?p>　　阿啞有些明悟，一副虛心受教的樣子，等著伏羲說接下來的話。

　　“第二個列車難題，就像你問的第二個問題，你現(xiàn)在要干什么，這個問題根本沒有答案，要到事情發(fā)生了，你才會知道怎么做。但我想跟你說的是，只要你堅守本心，無論你怎么選都是對的？因為你的出發(fā)點是好的，你的出發(fā)點就是為了救人，那你怎么選都是對的？”

　　阿啞有些愣住了，沒想到伏羲竟然還會，借助問題來開導他。

　　阿啞想了想穿越來洪荒世界后，一路發(fā)生的事情，首先是為了生活所迫，而當了小偷，他曾想過會不會因為偷了別人的救命錢，而導致別人就活不下去了。但他就是簡單的想救大尤，還有讓自己活下去而已。

　　還有后來，為了打敗山神而推倒山神像，卻無意中放出了血魔，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如果他不推倒神像，功德金身就沒辦法打破，他們依舊要死。如果給他再選一次的機會，他依舊會推倒山神像。

　　“記住你的本心，就像遇到列車問題一樣，這個問題的核心，并不是說‘為了救一個人而去犧牲另外人’，而是說當你做出決定的那一瞬間，你的本心是善是惡，明白嗎？”

　　阿啞點點頭，雖然還沒有完全聽懂，但是覺得心情好了一些。

　　“好了，現(xiàn)在，再說第一個問題，你是誰？這個問題有答案，也有意義，但是我現(xiàn)在卻不能告訴你，一切都需要你自己去尋找答案，當發(fā)現(xiàn)自己是誰的時候，或許你已經(jīng)站在了洪荒之巔?！狈艘荒樒谠S的說道。

　　“謝謝你，伏羲老爺爺?！卑≌嬲\的說道，臉上一笑，仿佛心中的某個心結(jié)打開了。

　　“孩子，未來是你的?！狈苏f著，身上發(fā)出星光點點，隱隱有消散的征兆。

　　阿啞有些慌張的問道：“伏羲老爺爺，你怎么了？”

　　“我不過是一縷眷戀，現(xiàn)在心愿已了，當我已經(jīng)沒有眷戀的時候，就是我消失的時候了?！狈嘶磉_的說道。

　　阿啞忽然感覺到伏羲身上的星光有點熟悉，然后驚訝的說道，“是那支筆，那支畫元魂界的筆，你是拿生命來給我當‘墨’嗎？”

　　伏羲笑了笑，示意他不必介懷，說道：“孩子，你不用為我感到傷心，能教你的，都已經(jīng)交給你了，未來的路你就自己走吧！記住，堅守你的本心。”

　　看著伏羲老爺爺化作星光點點消散無蹤，阿雅忽然覺得有些傷感。

　　伏羲借了他一雙慧眼，讓他看清了世界；在他需要幫助的時候，甚至愿意犧牲生命，幫助他完成元魂界；又在他困惑的時候，解開了他的心結(jié)。

　　他實在不明白，為什么伏羲老爺爺會如此無私奉獻，他越來越想自己到底是誰？不過伏羲老爺爺既然說自己會找到答案，那我就腳踏實地的一步步往前走吧！

　　阿雅心中雖然有些不舍，但伏羲已經(jīng)消失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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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胭陀羅的元神被封印后，那株巨大的花藤仿佛失去了精氣神一般。

　　九月似乎感覺身上壓力一松，那強大的侵襲力陡然消失，她不知道發(fā)生了變故，然后嘗試著破開花苞，沒想到卻像切豆腐一樣輕松，從花苞出來后，掃視周圍，很快便發(fā)現(xiàn)了山神的本體。

　　因為由于胭陀羅的元神被封印，山神的本體元神又重新占據(jù)了他自己的身體。

　　這一次，九月沒有再給他任何機會，一破出花苞就直接將山神給控制住，然后破開了阿啞所在的花苞，將他救了出來。

　　這時，地宮上方出現(xiàn)一小片塌陷，原來是蜃姬也趕到了。

　　阿啞心說，她來得還真是及時，正好是自己將一切都搞定的時候才出現(xiàn)，不過伏羲老爺爺?shù)氖绿^玄幻，阿啞不準備告訴她們，只能不動聲色的裝著傻。

　　三人重聚后接著，就開始討論起如何處置山神的問題，他們在留與放之間的問題上，達成了共識，放是肯定不能放的，那就只剩下殺還是不殺的問題。

　　在殺與不殺的問題上，九月與蜃姬卻產(chǎn)生了分歧。

　　九月認為必須殺，但一向沖動，莽撞的蜃姬這次卻顯得冷靜了下來說道：“如果殺了他，必將后患無窮，現(xiàn)在看來，我們還沒有對抗天宮的實力?！?p>　　看著兩人爭執(zhí)不下，于是，阿啞提出了一個想法：“這樣殺了他是不是太便宜他了，有沒有什么方法能完全控制他？讓他變成一個傀儡一樣，既不用殺他，也不會讓天宮發(fā)現(xiàn)。”

　　阿啞的話點醒了九月，她想了一會兒，說道可以如此如此，這般這般。

　　“你們要干嘛，饒命啊，我保證不向天宮告發(fā)你們?！鄙缴窨粗瞬粦押靡獾臉幼?，就覺得不寒而栗。

　　“你保證以后都不在干壞事嗎？”阿啞說道。

　　“我保證，我發(fā)誓！”山神一臉誠懇的說道。

　　“別急，嘴上說沒用，我來說，你來寫！”阿啞拿出九月剛剛交給他的一張空白圖騰，交給山神說道。

　　“好好好，我寫我寫?！鄙缴袼查g如蒙大赦，覺得自己還有機會逃出生天，便積極配合起來。

　　“我來說，你照著寫，我發(fā)誓”阿啞說完，卻遲遲不見山神動筆，于是怒斥道：“你聾了嗎，照著我說的寫啊！”

　　山神弱弱的說道：“小英雄，您看，能不能給我一只筆？”

　　啪一聲，阿啞打在了山神腦袋上，說道：“笨死了，咬破手指不就是筆了，你寫不寫，不寫我讓師父殺了你。”

　　噗呲，蜃姬在一旁不由得笑了，樂得在一旁吃瓜，甚至都沒有糾正阿啞叫九月為“師父”的錯誤稱呼。九月也是莞爾一笑，靜靜的看著。

　　山神被那“殺”字，嚇得魂不附體，連連求饒，說道：“我寫，我寫，我發(fā)誓……”

　　“做一個正直，善良的人，一個對洪荒有益的人……”

　　在阿啞嚴厲的日光中，跪在那的山神額頭漸漸掛滿汗珠，臉色有些蒼白，顯然是失血過多。

　　山神就在阿啞的技術(shù)指導和監(jiān)督下，完成了那長達千字、考慮了各種情況和前提條件的“好人”誓言。

　　弗——，阿啞吹干上面的“墨”跡，對蜃姬說道：“姑奶奶，接下來就看你的了?！?p>　　蜃姬嘿嘿一笑，露出了邪惡的表情，用手壓著拳頭發(fā)出咯咯的聲音，一步步走向山神。

　　“你不要過來啊——”山神驚慌失措的大吼道：“你們不是說要放過我嗎！你們不能說話不算數(shù)！”

　　蜃姬卻絲毫不理會，就像一個莫得感情的惡魔，將一只手抓在他的頭上。

　　山神感到有個巨大的拉扯力，似乎要將他的身體抽空。此時，他終于知道蜃姬在做什么了，那是要將他的元神生生剝離。

　　魂體分離的種種痛苦，難以細說，但三人都沒有表示任何同情，每個人都必須為他所做的事情付出代價。

　　當元神完全剝離后，蜃姬又將山神的夔牛真身的皮剝下來，做成了一面鼓，又用他的骨頭做成了鼓槌，然后將他的元神囚禁在鼓里。與此同時，九月用山神寫的“好人”誓言圖騰，做成了一個跟山神長得一模一樣的傀儡。

　　然后蜃姬從山神的元神分出了一縷意識到傀儡上，從此這個傀儡不僅擁有山神的記憶，而且會受到誓言的制約，以后只能當一個好人了。

　　至于蒙在鼓里的真正的山神夔牛，將會受到嚴厲的懲罰。

　　用蜃姬的話說，就是只要夔牛還心懷惡念，那每次敲響鼓的時候，他都會疼痛劇烈難忍，直到某天敲響這鼓，夔牛非但不會感覺難受，還覺得舒適的時候，就是他真正悔過了。

　　蜃姬敲了一會兒鼓，覺得無聊，像丟垃圾般丟給阿啞。

　　阿啞就像是得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一般，時不時的咚咚咚敲了起來，而山神夔牛的元神，也毫無意外地，痛得滿地打滾。

　　“別敲了，我發(fā)誓，我發(fā)誓做一個正直善良，啊啊……”夔牛連忙求饒，誰知阿啞又敲了幾下后，他又痛呼起來。

　　“果然還是口服心不服?！卑∮智昧藥紫?。

　　但這次，夔牛終于不叫了，從地上翻身而起，笑著說道：“不痛了，不痛了，我是真心悔改了。小英雄，我知道錯了，你看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痛了，我是真心悔改的，你放我出去吧！”

　　“你還差的遠呢，第二天再看看吧，萬一你第二天又反復了呢，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你這惡病，想要徹底治愈，恐怕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放心，小爺我有耐心?！卑≌f完就將鼓收起來，在收的時候，又碰到了一下鼓面。

　　嗡的一聲，只見夔牛又痛呼起來。

　　阿啞猜的果然沒錯，剛才夔牛都是強忍著疼痛裝出來的，目的就是為了騙他放自己出去。

　　阿啞撇了撇嘴，心道，小樣兒，什么苦肉計，瞞天過海計，暗渡陳倉計，我沒見識過，就你還想靠著假癡不癲笑里藏刀來混水摸魚，這是不把老祖宗幾千年流傳下來的歷史兵法放在眼里嗎。

　　夔牛面如死灰，大聲說道：“你還是殺了我吧！”他現(xiàn)在可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都有點后悔，之前為什么不硬氣一點，直接死掉算了，現(xiàn)在他連自殺的能力都沒有。

　　處理完山神，就該輪到這條魔藤了。這胭陀羅的本體魔藤沒有了元神，不過就是普通妖植而已。只見九月捏出法訣，一道三昧真火，在她精準的控制之下，魔藤漸漸地燃燒起來。

　　不知是不是阿啞眼花，當三味真火燒到那些軀殼的時候，竟發(fā)現(xiàn)她們臉上都留下了一滴淚水，那是感激的淚水。

　　“一切眾生，生而為有，圓滿清凈，歸于涅磐。你們，一路走好?！卑〔欢裁闯冉?jīng)文，只想到這一句話，也算是送她們一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