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錦歌接近子時才帶著春風秋雨從側(cè)門溜回將軍府,竟沒想到剛進竹苑便看到里面燭光大亮,滿院子的丫鬟整齊地站在兩邊,袁氏和崔氏坐在正中,春桃和朝朝暮暮瑟瑟發(fā)抖地跪在崔氏的腳旁抹著眼淚,站在崔氏旁邊的穆錦云揚起幸災樂禍的臉盯著一身男裝的穆錦歌。
“小姐,你,沒事吧?”春桃轉(zhuǎn)過臉便看到了穆錦歌的身影又驚又喜。
“沒事,別擔心!”穆錦歌寬慰道。
隨即抬起腳緩緩走上前去,伏身向袁氏和崔氏行了禮,“不知道老夫人和夫人這么晚來我這竹苑有何要事?”
袁氏看著穆錦歌身穿男裝,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更是震怒,厲聲喝道:“簡直不知羞恥,你也知道這么晚,大晚上你一個將軍府的小姐不在你的閨房,穿成這樣跑到哪里去了?”袁氏怒氣沖沖地指著穆錦歌。
穆錦歌淡然一笑,“老夫人別動怒,這不幫王爺找著貓了嘛,所以就去定王府送貓了,您看,王爺還賞了錦歌兩個婢子呢!”穆錦歌想著反正都和薊無夜攤牌了,就物盡其用唄。
袁氏一愣,隨后便看到了她身后的春風秋雨,啞然失聲。她本還想著借此機會好好教訓穆錦歌,讓她知道將軍府的規(guī)矩,襯托她穆老太太的威嚴,誰曾想這次又和定王府扯上關(guān)系。
她甩了甩袖子,瞪著穆錦歌說道:“就算你去給定王爺送貓,也不能這么晚回來。這要是傳出去,將軍府的臉面還要不要了?轉(zhuǎn)眼你大姐就要與南宮世子議親,你可別毀了她的前程!”
坐在一旁的崔氏緩緩起身走到了穆錦歌的身旁,輕柔說道:“錦歌,你可不能再這么晚跑出去了,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母親怎么給你爹交代?。俊?p> 穆錦歌看著崔氏惺惺作態(tài)的樣子一陣惡寒,她退后一步欠身說道:“多謝夫人關(guān)心,錦歌有分寸的?!?p> “母親,我看錦歌就是小孩心性,等她嫁了人也許就好了!”崔氏轉(zhuǎn)過臉淺笑著寬慰袁氏。
袁氏目光一閃,“對啊,穆錦歌已及笄,得趕緊把她打發(fā)出去,免得看到那張臉就讓自己窩火!”袁氏陰惻惻看著穆錦歌,說道:“我看你這沒規(guī)矩的,不知道哪家好兒郎會要你?你且先在府中學些規(guī)矩,到時我讓你母親給你挑戶好人家,別等到嫁出去以后丟了將軍府的顏面!”
穆錦歌冷眼看著崔氏,原來在這兒等著呢?冷笑一聲道:“老夫人,我娘親臨走之前讓爹爹答應(yīng)過她,婚事讓我自己做主,所以我暫時不打算嫁!”
崔氏神情一滯,心想:“這可不行,前幾日才答應(yīng)了寧國公府的夫人,愿與寧國公府結(jié)親?!?p> 其實寧國公府門第與將軍府不相上下,國公夫人年近四十竟懷上了寧國公老來子,所以整個國公府對這位小少爺極其寵愛,慢慢把他養(yǎng)成了紈绔子弟。還未娶親,房里便有一堆姬妾,不僅如此,還經(jīng)常逛花樓喝花酒,性格也甚是頑劣,最后搞得臭名昭著,以至于上都的高門大戶都不敢將自家女兒嫁去寧國公府。于是這位小少爺?shù)挠H事便耽擱了下來,也愁得寧國公夫人焦頭爛額。
崔氏想著把穆錦歌嫁給寧國公府的小少爺,既做了人情,又整治了穆錦歌,等穆戎朔回來,一切已成定局,也不能拿她怎樣!
崔氏心中一陣盤算,她不允許穆錦歌拒絕這門親事,于是上前拉著穆錦歌的手說道:“錦歌啊,這孩子的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母親已經(jīng)在給你物色好人家了,你放心,絕對是配得上你的高門大戶?!?p> 穆錦歌輕輕將手從崔氏手中抽離出來,淡淡說道:“父母之命?我娘親已經(jīng)不在了,我爹爹遠在邊城沒有回來,何來父母之命?”
袁氏怒不可止,“噌”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罵道:“混賬!念嫵才是你的嫡母,你的婚事本該由她做主!”
“老夫人說話可要當心些,小心隔墻有耳,我娘是圣上賜給爹的平妻,你這話要是傳到皇上耳朵里,怕是以為老夫人是在質(zhì)疑圣旨呢!”穆錦歌不以為然地說道。
穆錦歌現(xiàn)在可是底氣很足,她現(xiàn)在有麒麟玉這個大寶貝在手,又與薊無夜相認,且還賺著銀子,與這群牛鬼蛇神也懶得周旋。
袁氏被氣得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她捂著胸口瞪著穆錦歌,厲聲吼道:“你,不敬長輩,不尊嫡母,今晚不許睡覺,去祠堂給我跪下!”
而崔氏早已羞憤不已,這穆錦歌每次都提醒自己,那蘇瑾年也是穆戎朔的妻。她定了定神,捏緊了拳頭,緩緩開口:“你的婚事我會寫信告訴你父親,不過沒什么事就別總是往外跑了,始終不安全。”
“我知道了。今兒天太晚了,不如老夫人和夫人就先回去歇著吧!我這就去祠堂跪著!”穆錦歌說完便轉(zhuǎn)身去了祠堂。
望著穆錦歌遠去的背影,崔氏深深吐了一口濁氣,這才扶起氣得渾身發(fā)抖的袁氏離開了竹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