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虛弱的坐在地上,忽然笑了:
“我忽然明白,為什么我一直無法穿梭時間?!?p> 只能在同一條時間軸內(nèi)來去自如的旅行者,只能算是萌新。
只有在不同時間軸上來去自如,那才是真正合格的旅行者。
可是蒙德呢,他一直做不到這一點。
以前蒙德不知道這是為什么,現(xiàn)在他總算是知道了。
這是未來的他,在有意識地阻止過去的自己去往其它時間軸。
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如果一直這么做的話,未來顯然會徹底不同,原本存在的未來甚至會因此傾覆。
但他顯然出于什么原因,一直到徹底消失都還在這么做。
而現(xiàn)在,未來的蒙德已經(jīng)徹底不存在了。
這也許,便是現(xiàn)在的蒙德忽然明白了的原因。
“旅行者的出現(xiàn),是對你們的挑釁。”
蒙德看著眼前站著的光人,
“你們維護著時間和空間的有序,而旅行者帶來的,被你們認為是無序。
于是你們便想盡辦法,要讓所有旅行者消失。
未來的我,也是為了不讓我落入你們眼中,才會這么做的吧?
但是,你們終究還是找上門來了?!?p> “其實未來的你,給你謀了一門好差事?!?p> 這光人臉上忽然露出笑容,有些僵硬的笑容,
“他向我們承諾,你不會繼續(xù)帶來無序和混亂。
擬將為我們工作,為我們?nèi)コ裏o序,恢復一切的有序?!?p> “所以,你不是來干掉我的?”
蒙德聞言有些愕然,而后看了看不遠處躺著的路人。
“我是來,給你一份好差事的?!?p> 光人說話的語氣很僵硬,如同例行公事一般,
“時間和空間,是流經(jīng)生命的兩條河。
而我們,只是這兩條河流的管理者。
現(xiàn)在,我給你這份差事,你將成為我們在這兩條河流上的船夫。
我們需要你,引導那些本該有序卻在無序流域里迷失了的世界意識,讓祂們重新走向有序?!?p> “為什么是我?”
蒙德下意識的問道。
“因為只有你答應了我們?!?p> 光人很是坦然的說道,
“其他的旅行者,他們都拒絕了我們?!?p> 是這樣嗎?
有些恢復了的蒙德從地上站起來,他看著對方,
“但是,如果現(xiàn)在的我也想拒絕你呢?”
“我們要給你的,你不能不接受?!?p> 光人忽然伸手指向蒙德,一股沛然巨力頃刻間將蒙德撞出了所在的世界。
在無數(shù)世界中一穿而過后,蒙德最終一頭撞向了地面。
在從地上把自己的頭拔出來后,蒙德開始大口喘氣。
對方太強了,完全不是他能打得過的。
或者說,蒙德完全沒有招架之力。
不過,對方似乎并沒有追上來,是為什么呢?
蒙德忽然注意到,自己的胳膊上多出了一個圖案。
那是一對眼睛,以及兩個小字,“船夫”。
這就成船夫了?
蒙德咽了咽口水,而后看向周圍。
很快,蒙德就知道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當帕維爾打開家門的時候,就看見王德穿著打扮整齊,戴著太陽眼鏡和一頂白色圓邊草帽。
拖著他去年離婚時買的皮箱,站在帕維爾的面前。
“你想去旅行?”
帕維爾在玄關脫下帆布鞋,順手把它們?nèi)拥叫苌稀?p> “我們還是,分開吧?!?p> 王德篤定地跟帕維爾說。
帕維爾叫喚自己的小狗,卻沒有應答聲。
他這才忽然意識到,他養(yǎng)的那條小狗上周已經(jīng)離開了。
“我在圣誕假期帶你去度假,好嗎?”
往南一直走,就是帕維爾工作的地方。
“你以前不是常說,海灘上的陽光能把灰暗的心情都驅(qū)走嗎?”
他們住的地方距離海灘很遠,遠到需要坐飛機過去,兩天的飛機。
“下學期我會去申請學術(shù)休假,我們很久沒有一起度假了?!?p> 帕維爾來到王德的身旁,伸手將皮箱提進客廳。
皮箱很重,但帕維爾還是很輕松的提著它進了客廳。
“你已經(jīng)不愛我了?!?p> 王德說的這句話,一點也不出乎蒙德的預料。
蒙德看到這兩人談話的時候,就已經(jīng)意識到了什么。
“不,也許你從來都沒有愛過我?!?p> 王德站在原地,
“你只是在尋找一個替代品。
就因為我眸子的光澤,和你的初戀情人一模一樣,不是嗎?”
帕維爾轉(zhuǎn)頭迎過王德篤定的眼神,被深深刺痛,連動作和反應都凝固了。
“再見了。”
王德重新拿過自己的皮箱,
“不,我們以后都不要再見了?!?p> “王德,你想到哪里去?”
帕維爾像一個發(fā)條耗盡的木偶,目送王德毫不含糊的開門離去。
“Neverland。”
這并非什么旅游勝地的名字,也不是什么主題公園的名字。
Neverland,永無鄉(xiāng),這是一個以藝術(shù)虛構(gòu)出來的“烏托邦”世界。
“又是胡思亂想嗎?”
王德走了良久,帕維爾的嘴角才冒出了這段失去對象的話。
蒙德看著這一幕,微微搖了搖頭,而后睜開了自己的眼睛。
他現(xiàn)在所在的這個世界,非常普通的都市世界。
最起碼,目前為止,蒙德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超現(xiàn)實的力量。
“那家伙說的,好像是什么引導那些本該有序卻在無序流域里迷失了的世界意識,讓祂們重新走向有序?”
蒙德從地上站起來,而后朝著遠處的城鎮(zhèn)緩步走去。
倒也不是蒙德不想跑,而是現(xiàn)在的他跑不起來。
更不用說,非常自如的“開門”去往那個城鎮(zhèn)。
這個世界對他的壓制,剛好讓他像個普通人一樣,甚至稍有不如。
不過,蒙德也并非沒有解決辦法。
在感受了一會兒后,蒙德便調(diào)整好了插件們的組合,重新構(gòu)建了一個新的馬甲。
在蒙德走了沒多久后,世界對他的壓制便徹底蕩然無存了。
但是,因為身披馬甲,蒙德反而更不能“開門”了。
他需要像這個世界的普通人那樣,用雙腳去丈量大地,去往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當然,這個世界的人還有交通工具。
而現(xiàn)在的蒙德,卻只能靠自己的十一路公車。
“還是走吧,一直跑的話,似乎也會表現(xiàn)出超常的地方?!?p> 如果一直快速前進卻不消耗體力,也一定會重新引來世界的壓制。
或者說,來自沉睡的世界意識本能的抑制。
“不就是走路而已,這很簡單的。”
然而蒙德也沒走多久,就開始對漫無邊際的荒原感到無聊起來了。
“這地方真荒涼啊?!?p> 蒙德一屁股坐到地上,期待著能有車從這里路過。
畢竟現(xiàn)在的他,已經(jīng)走到了一條馬路邊。
從馬路的一邊,走到了馬路的另一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