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白來也》—春風(fēng)拂面鮑叔牙
管仲自魯國得脫,作黃鵠歌教軍士傳唱,一時群情振奮,輪轉(zhuǎn)如飛,一日行得兩日。
放走管仲,魯莊公反悔,待安排兵馬追擊,誰想管仲一行早已進(jìn)入齊境,無奈作罷,想那施伯空有智謀,奈何莊公愚魯,沒有大國君主的見識。
也是施伯意料不到管仲鮑叔早就暗通消息,安排妥當(dāng),即便施伯有私自為國殺管仲之心,也鞭長莫及。
管仲來到齊國,鮑叔已經(jīng)提前等候,見管仲到來,好像天上掉下一塊連城玉璧,欣喜非常。
鮑叔見管仲仍然一身囚犯裝扮,在檻車不能自由,就想把管仲解放。管仲的意思,最好別這樣,因為我是以囚犯的身份,被引渡過來的,準(zhǔn)確的說是齊桓公的射鉤仇家,還得看桓公的意思,不能自作主張。
“非君命,不可擅脫”。
鮑叔很痛快,放心,一切交給我。
管仲見到鮑叔,內(nèi)心也是不自在,鮑叔千方百計營救自己得脫災(zāi)難,固然歡喜,但是一想到當(dāng)初跟鮑叔分事二公子,自己認(rèn)定公子糾有魯國的靠山,且國內(nèi)大夫也支持,繼承齊國君位輕而易舉,誰想到結(jié)果卻是這樣。
這次見到鮑叔,總是有點難堪,頭始終抬不起來。
管仲慚愧,現(xiàn)在公子糾被殺,召忽為臣自殺,以表其忠,而我呢,既不能輔助公子糾得君位,又不能為公子糾死難,從臣道上氣節(jié)已是虧了。
現(xiàn)在面對的將是曾經(jīng)的仇人,而且是自己親手搭箭射中的仇人,別說死去的召忽會笑話我,就連我自己也覺得沒有面目。
鮑叔知道管仲的心思,知道他一時間抹不開面子,耿耿不安。
鮑叔幾句話就打消了管仲的心頭郁結(jié)。
鮑叔說,你的心思我明白,你覺得不安我也懂,但是你要曉得,你考慮的那些都是匹夫所為,就算你為公子糾自殺,請問對他有什么幫助呢,對國家有什么幫助呢?
齊國的先祖姜子牙說過一句話,天下乃天下人的天下,不是哪一個人的。你才華橫溢,經(jīng)天緯地的能耐,你只是不逢其時罷了。
成大事者不恤小節(jié),立大功者不拘小恥。
再說,我們齊桓公心胸寬大,志高意遠(yuǎn),非常賞識賢能之才,你若來輔佐,經(jīng)營齊國,說實話,王霸天下不足道哉,有這樣大的功業(yè)你不去選擇,何苦拘泥于陳規(guī)陋習(xí)效仿平常人的愚忠呢?
你自己想想,我說的對否。
鮑叔這一番話非常通透,說的管仲默然不語,本來心中郁悶,情緒低落,聽鮑叔一番話,譬如撥云見日,清風(fēng)習(xí)習(xí),一時間爽亮了許多。
鮑叔說的確實在理,我何必像召忽那樣做無益之死呢。
大丈夫當(dāng)為天下百姓,鮑叔說的對。
鮑叔的話入情入理,說的管仲心開意解,于是打開檻車,安排招待管仲,自己先去見桓公。
勸解管仲已經(jīng)見得鮑叔的本事,由此完全能聯(lián)想到當(dāng)初公子小白詐死兼程回到齊國后,鮑叔的斡旋工作相當(dāng)精彩,陳述情勢,有理有據(jù),句句說到關(guān)節(jié)上。
當(dāng)初齊大夫們對接納小白頗有顧慮,認(rèn)為已經(jīng)與魯莊公盟約接納公子糾,考慮到魯國實力較強,可作為新君主的外援。
而鮑叔堅決反對,認(rèn)為選立公子糾,弊大于利,為什么呢?
一是齊魯有仇,魯莊公的老子魯桓公怎么死的你們還不知道嗎?
如果公子糾繼位,魯國肯定索要地盤錢糧,而我們齊國在氣勢上就矮了一截,始終會受到魯國的制約。
諸位想一想,我們齊國在國際上,在中原諸侯中,在周天子那里,還有多少地位呢,誰還愿意尊重我們呢。
就是因為鮑叔的積極斡旋,把形勢分析的明明了了,才讓齊國大夫為國家計,果斷放棄公子糾接納公子小白。
鮑叔就這么厲害。
安撫好管仲,鮑叔趕著去見桓公,必須做好桓公的思想工作,畢竟管仲是桓公政敵的部下,而且要不是當(dāng)初小白詐死,估計管仲連珠箭還不把桓公射成馬蜂窩。
桓公一定恨管仲恨得要命。
看鮑叔!
鮑叔見了桓公,先吊后賀!
先向桓公表示哀情,接著又興奮的祝賀桓公。
這下把桓公弄懵了。
這是什么情況?
不要給我賣關(guān)子,趕緊說。
我現(xiàn)在的政敵已死,國內(nèi)大臣都支持我,而且我也很信任你鮑叔,你一會兒悲哀一會兒歡喜,什么意思?
鮑叔回復(fù)桓公,公子糾作為您的政敵已死,好事不錯,但他畢竟是您同父的兄弟啊,國無二君,換做誰也很難姑息,何況公子糾的背后是魯國,勢要得到君位。
假如公子糾被魯國扶持繼位,死的肯定是您啊。
所以解決掉公子糾從國家安寧的角度考慮,很應(yīng)該,大臣們都擁護(hù)。
但是從私情上,您說應(yīng)該不應(yīng)該傷情呢?
桓公一聽,有道理。
從公的角度說,我不代表我自己,代表的是齊國天下,私的角度,公子糾是同父之兄弟,無奈我們生在王君之家,沒得選擇啊。
于是桓公頓時悲從中來,緬懷一下死去的兄弟。
桓公不明白的是,現(xiàn)在形勢大好,自己的君位也得到鞏固,的確值得慶賀,但是看鮑叔的樣子似乎別有他情。
于是再問鮑叔,剛才你講的對,但是你剛才那么興奮的樣子我還是比較納悶,說來聽聽。
鮑叔跟桓公的對話開始。
鮑叔:我從魯國費盡辛苦給您,給國家?guī)Щ匾晃幌铺旖业氐钠娌拧?p> 桓公:快說看,是誰
鮑叔:便是管仲。(偷眼看桓公)
桓公一聽,大怒:當(dāng)初射鉤之辱,我銘記于心,那把箭還在呢,我恨不得吃他的肉才解恨。
鮑叔:您且息怒。您想讓天下國泰民安嗎?
桓公:那肯定的。
鮑叔:管仲就是能滿足你愿望的人。
我非常了解他。他的本事在我之上,比我強之百倍,我很尊敬他。
這次從魯國把活的管仲帶回來,這可是個寶貝啊。
我知道您對管仲恨之入骨,但是沉住氣慢慢想一想,那種情況下,是各為其主啊。
搭箭射你的時候,只認(rèn)得你是公子小白,是公子糾得敵人,怎么會知道您是現(xiàn)在齊國的君主呢?
您說是不是?
桓公舒了一口氣,覺得鮑叔說得很在理,心里肯定想,這鮑叔的嘴死的都能說活了。
桓公情緒稍顯平靜,鮑叔繼續(xù)。
鮑叔:管仲之才天下罕見,雖然曾經(jīng)射鉤讓您戚戚不忘,您若用他,可以為您射天下!
這話說的桓公心中一動,其實看在鮑叔的面子上,就算不用管仲我怎么也得給鮑叔面子,釋放管仲,現(xiàn)在鮑叔說得這么玄乎,好像那個管仲真有幾下子?
且把他放了,以后再說。
“寡人姑且聽你的,赦免管仲?!?p> 你看鮑叔厲害不厲害,真的厲害!
齊桓公同意赦免管仲,于是鮑叔迎接管仲留在自己家,每天里熱情款待,談?wù)撎煜拢却线m的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