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世家》·奇奇怪怪的開篇
太史公《晉世家》的記述中,許多處玄妙的預(yù)言,奇奇怪怪。
這個且不管,大家都知道,中國歷史一段時期的分野是依據(jù)晉國來界定的,譬如戰(zhàn)國時期從什么時候開始呢,那就是三家分晉。
這是戰(zhàn)國始。
那么整個春秋時期來看,晉國仍然是尤為重要的關(guān)鍵部分。
齊桓以后,便是晉國挑大梁,大部分的春秋時期圍繞晉國與楚國的矛盾展開,可以說晉國的發(fā)展史差不多就是大部分春秋時期的列國史。
晉國是一個很特立獨行的諸侯國,自從曲沃代翼之后,晉國公室勢力逐漸削弱,而且這種削弱開始是有意為之,其后欲控而不能,如果說周王式微,禮樂征伐自諸侯出,那么說到晉國,可以換言之,禮樂征伐自卿大夫出,誠哉斯言,一點不差。
縱觀整個晉國歷史,晉國始終在諸侯中屬于大國、強國、霸主地位,在遇到強勢君主,晉國爭雄天下,無國可與之爭鋒,譬如晉獻公時期,晉文公時期,乃至以后的晉襄公等等。
所以后人編纂春秋史,提及春秋五霸,有將晉國四位國君列入者,除晉國四君之外,另一位置當(dāng)屬齊桓公。
也有不同意見,但是許多的史家在論述晉國歷史時候,給予晉國極高的贊揚,認(rèn)為整個春秋歷史,真正算得上霸主的,也只有晉國,不無道理。
夢幻唐祖
晉唐叔虞者桐葉封弟,周武王子而成王弟。初,武王與叔虞母會時,夢天謂武王曰:「余命女生子,名虞,余與之唐。」及生子,文在其手曰「虞」,故遂因命之曰虞。
又是唐,又是晉的,什么意思?最初,周武王的小兒子,周成王的弟弟,叫樹虞。
很有意思,武王與叔虞的媽媽在一起的時候,做了一個夢,夢境中告訴他這個女人會為他生個兒子,名字叫做虞,會封于唐這個地方。
等到兒子生下來,手掌有紋為“虞”,于是就叫這個兒子為虞。
武王崩,成王立,唐有亂,周公誅滅唐。成王與叔虞戲,削桐葉為珪以與叔虞,曰:「以此封若?!故坟蛘垞袢樟⑹逵荨3赏踉?「吾與之戲耳。」史佚曰:「天子無戲言。言則史書之,禮成之,樂歌之?!轨妒撬旆馐逵蒽短?。唐在河、汾之東,方百里,故曰唐叔虞。姓姬氏,字子于。
后來的事情驗證了武王這個夢的離奇。到了成王執(zhí)政,一次跟叔虞說笑,剪了片桐葉當(dāng)作信物給叔虞,我要封你在唐這個地方。
后來這話被史官聽到,很認(rèn)真的找成王兌現(xiàn)諾言。成王說我也是說笑話嘛,何必當(dāng)真。
史官說,不行,天子無戲言,既然您說了,那么負(fù)責(zé)記錄您言行的官員都會記錄在案,不執(zhí)行怎么可以取信天下呢。
周成王于是兌現(xiàn)這個話,封叔虞在唐,所以史上都稱為唐叔虞。
再后來,叔虞帶領(lǐng)國人遷徙到晉水附近,又改名為晉,這是其中的原因。
從這里可以看出,西周建國初期,仁義禮樂誠信這一套非常有約束力,特別是一國之君,一言一行非常慎重,至于西周末年乃止春秋戰(zhàn)國,這一套漸漸的玩而忽之,說了不算算了不說的就多去了,也見得西周初期治國理政,乃止用人等國家大事上,是很講究的。
這就是桐葉封弟的故事。
穆侯四年,取齊女姜氏為夫人。七年,伐條。生太子仇。十年,伐千畝,有功。生少子,名曰成師。晉人師服曰:「異哉,君之命子也!太子曰仇,仇者讎也。少子曰成師,成師大號,成之者也。名,自命也;物,自定也。今適庶名反逆,此后晉其能毋亂乎?」
又有奇奇怪怪的事發(fā)生了。
名字吉兇
從唐叔到晉穆候,有話則長無話則短。
晉穆候時候,生兩個兒子,第一個兒子是攻伐條國時所生,大概戰(zhàn)事不太理想,誓要報國仇的意思,這個時候大兒子出生,于是因時因勢,取名為“仇”;二兒子出生的時候也遭遇戰(zhàn)事,但是打得很痛快,打贏了,很高興,也因時因勢取名為“成師”。
本來就是取個名字的事,但有人看來問題大了,晉國一個大臣說,太奇怪了,咱們國君兩個兒子一個叫仇,一個叫成師,這么說,這個“仇”可不太好啊,與人作對,仇家眾多,恐怕以后不太吉祥,又是長子,老二呢,叫“成師”,這個名字美啊,勝利有成。
這么看,小兒子比長子似乎更得老天眷顧,名字都這么吉祥。我擔(dān)心晉國以后會出亂子。
請注意,整個春秋史非常重要的晉國在太史公的筆下開篇有這樣奇怪的記述,一是唐叔虞的出生,一是晉穆候給兒子起名字。
唐叔虞先天吉兆已經(jīng)驗證,那么晉穆候兩個兒子“仇”與“成師”的命運又如何呢,是不是真的如晉國大臣所預(yù)言的那樣,名字蘊含了吉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