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修為最高的人便是徐世纓,他與石仲離一樣是一位紫丹境巔峰的修行者,況且旗下修行者眾多,而且還都隸屬于姜國的官吏。
但雖千萬人吾往矣,他決定要做的事情,便不會改變。
他來到長溪鎮(zhèn)。
徐府在長溪鎮(zhèn)里。
離恨天牽著馬在鎮(zhèn)上街道擺著各種各樣的攤子邊悠閑走過,隨意望著四處風(fēng)景,就像是一位普通游客。途徑客棧,想著有地方安身總會好些,晚上行動方便遮掩,于是走了進去
看門的店小二見有客人走上前來,殷勤說道:“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住店。”
將馬韁交于他,離恨天說道:“我的馬與別家的馬不同,不吃草,不嚼根,不喝水,你且弄一盆子的熟肉一盆子的上等酒給它,人吃什么就給它吃什么。”然后從懷中摸出一兩碎銀扔給那小二,算作小費。
小二雖然詫異,但還是一把接住,應(yīng)道:“好嘞!”
來到柜臺邊,有一老者坐于那里,離恨天道:“掌柜的,幫我安排一間上等房?!?p> “好的?!?p> 那老者應(yīng)道,翻開了薄子。
隨后由著小二領(lǐng)著他去了房間。
離恨天關(guān)上房門,覺得無事便坐上床結(jié)印修煉。
不知不覺間,已是黑夜。
月光順著窗簾照映在少年臉龐上,透著一股森然。
自儲物戒指里取出一件黑衣快速穿好,離恨天順著窗戶縱身跳下,瞧得四下無人,便躍上房梁在其上奔跑著,目光緊緊盯著不遠處的徐府所在。
不多時,已然停駐在了徐府的高墻上。
他非常小心,觀得四處放哨府兵的動靜,才動身悄悄潛入。
離恨天今天沒有打算動手,只是來觀測這府中地形,以及徐世纓的居住之所。
這一摸索,差不多用了半夜。
待得心中有了打算正要離去之時,他的眼眸卻是震驚般陡然得停在了一個身著靚麗的美艷女子身上。他如此失態(tài)自然不是因為這個女子有多美,而是她的模樣赫然是當日在虎頭山被他解救的眾女其中之一。
離恨天看到這個女子心中頓時明白了許多,握緊雙拳憤然離去,徐府之內(nèi)沒有留下半點來過的痕跡。
“難怪虎頭山被我殺得一干二凈,徐世纓也能夠知道是我做的。你既然恩將仇報,那么明日便將你一塊兒殺了吧?!?p> 他心中這般想著,其腳下被踏過的瓦礫寸寸龜裂都沒有絲毫覺察。
沒用多長時間,他回到客棧房間里。
此刻他卻絲毫沒有睡意,連打坐修煉都沒有狀態(tài)。
坐在窗檻上,取出一壺酒狠狠悶了一口,抬起頭望著窗外的月色,眼神里充滿了不解。
沒有人可以解決他的問題。
狐妖的話是真的。
那么就是他錯了。
不是救人錯了,而是救錯了人。
也許是方式不對?
……
夏日的晚風(fēng)輕輕拂過臉頰有著些許涼爽,皓月高懸于蒼穹俯視大地顯得有些孤傲,清冷的月光鋪灑在街道上,使得這半夜的長溪鎮(zhèn)有一股凄然之意。
喝完酒,跳下窗,坐在床上,離恨天雙手結(jié)印運轉(zhuǎn)天地元氣開始修煉,卻與常人大為不同。
他的天地元氣運行軌跡是道典上記載的一種法門。
道典是魔祖所創(chuàng),封魔榜也是其所鑄。
道典內(nèi)記載著從遠古至今幾乎所有強大的道法與陣法,封魔榜內(nèi)標明了世間所有被魔源感染的人。離恨天清楚地感覺到長溪鎮(zhèn)里有魔源的氣息存在,而且似乎出現(xiàn)過他的周圍,但氣息微弱,根本找不到具體在哪里。
魔源種子這東西平常沒有什么特別,并不會阻礙宿主的一切思維和行動,只是會間接影響宿主的心性往暴虐的方向發(fā)展,離恨天若不是修煉了道典上的那種功法根本無法察覺。
在很久以前魔源就被魔祖冰封在天界里,但魔氣依然存在。天界的萬里冰封陣終究不可能永遠困住那只惡魔,若是讓他破封而出,只消心念一動便可瞬間召集無數(shù)的魔尸軍隊。
所以多年前執(zhí)道真神才會大肆殺戮,消滅魔源種子。
魔源并不是一個人,據(jù)說是一種擁有靈智的瘴氣,不知何故降臨在天杞星的外來之物。此物極難消滅,曾經(jīng)在滅世雷劫的轟炸和天道大傾的碾壓下依舊不曾消散。后又有魔祖三生三世的鎮(zhèn)壓,它依舊不死,可見它是多么可怕。這樣的頑強生命力甚至已經(jīng)超越了天杞星生靈的認知。
魔祖,那是這顆星球上至高無上的存在,是這個星球上最偉大的生命,但依舊無奈他何。
“我能感覺到留給我的時間并不多了…”
離恨天緩緩睜開眼看著自己的丹田處,低語道:“魔源要出世了…”
不管是十年還是百年,總歸是快了。
翌日,晨光順著窗戶射進屋里,離恨天走出客棧。
他去的是月明樓的方向,準備向李泗借一把刀。
自那場談話之后兩人便再也沒有說話,看來當時他表現(xiàn)出來的態(tài)度令其頗為頭疼。
附近的凡人忽然出現(xiàn)騷動。
這股騷動當然不是因為離恨天,何況他們也不與他相識,怎會認得這是殺人如麻的綠林寨二當家。
他悠悠走在街道上,只見由遠到近不管是擺攤還是過路的都急匆匆退在一旁,或許說躲在一旁更為貼切。
他眉頭微皺,不似眾人一般那樣驚慌,不緊不慢向前走著。
街道盡頭有七八個人出現(xiàn)。
走在前面的是一位錦衣男子。
所過之處百姓無不避讓,生怕惹著這些人。
離恨天自然不怕,如沒有看見般,直直走著。
一旁有人好心說道:“小伙子,讓開吧……這些人可不好惹,最前面那個可是鎮(zhèn)長的兒子……哎,小伙子,小伙子……”
“徐世纓還有個兒子?”
離恨天心中有些好奇與疑惑,并沒有理會旁人的好心提醒。
在很多人眼里覺得少年怕是瘋了,那可是徐府的公子,這位公子哥可是出了名的囂張跋扈。
他繼續(xù)走著,不緊不慢,不急不躁,腳步沉穩(wěn),那幾個人離得他愈來愈近…
徐大公子的視線里漸漸出現(xiàn)離恨天的身影,旋即面色一沉,向旁邊的奴仆說道:“這人是誰?見到本少爺竟然還敢在這街上走著?”
眾人看了看那位少年,向男子恭敬說道:“此人名叫李紅雪,在江湖上頗有些威名,是綠林寨的二當家?!?p> “綠林么…”
徐大公子在心里想著關(guān)于這個少年的信息,但整天游手好閑的他卻并沒有想出多少,臉上抹過一絲不屑,說道:“等會離得近了,打死他!”
他不知道離恨天與徐府的過節(jié),只是不爽。
周圍的奴仆聽見少爺竟然叫他們?nèi)ゴ蛩谰G林的二當家,頓時慌亂不已,連忙說道:“少爺,他雖說只是元河期修行者,但就憑我們幾個,恐怕還不夠他殺的!”
離恨天破境的事情并沒有傳開,所以長溪鎮(zhèn)里絕大部分人都只知道他還是個元河期。
徐大公子怒道:“你們不是有三個元海境嗎?怕他做什么!”
“他殺過三星的妖獸…還是一只恐怖的火蟒虎?!迸皖澪∥〗忉尩馈?p> “額…”
徐大公子卻是無言以對,明顯是聽過這些事,方才只是一時間沒有想起來,當下只得說道:“好吧,等會當做沒看見他就是了,今天我出來可是有事要做的。也不好因為其他事情耽誤時辰?!?p> “少爺明智!”眾人立刻齊齊拍著馬屁。
離恨天自是不知道他們所說的話,與他們相安無事的擦肩而過…
這讓周圍百姓看傻了眼,徐家少爺今天怎么了?難道變性了?按著這般想法,頓時有幾人也出來行走,不過卻被徐大公子一頓暴打…
這時眾人才明白過來,徐家少爺不是變性,是不敢招惹那個少年。
那個少年是誰?
連徐大人的大公子都不敢動他?
眾人紛紛猜測,不知有誰來了一句:“我知道那個少年,半年前我見過他,他是李紅雪李仙師,綠林寨的二當家!”
“綠林?就是那個劫富濟貧的綠林?原來如此…”
眾人里曾經(jīng)受過綠林恩惠的都向離恨天投去感激的眼神,目送著他漸漸消失在視線里…
離某人對他們的言論自是不知,因為沒有興趣聽。他自顧自的走著,一陣打罵聲傳入耳中,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怎么這樣不知羞恥?失蹤七八年我也曉得你受盡委屈,但你居然和你醉酒的父親做出那樣的事情?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娘,女兒再也不敢了,別打了…”
……
“合歡散之毒?”
離恨天皺著眉頭循聲而去,隱約間覺得年輕女子的聲音有些熟悉。
走到近處,聽著房屋里傳出的打罵聲,他最終還是沒有選擇破門而入,只是嘆了口氣便轉(zhuǎn)身走了。
來到月明樓,找到了李泗。
兩人在包廂內(nèi)坐下,李泗感知到離恨天身上的天地元氣波動,有些詫異說道:“你突破了?”
離恨天輕輕點頭。
李泗說了一句恭喜,道:“你今日找我所為何?難道是想通了要把公主還給我們?”
離恨天簡單說道:“借刀。”
李泗認真說道:“何用?”
離恨天認真說道:“殺人?!?p> 李泗拒絕說道:“沒有?!?p> 離恨天起身走了出去。
不需要長篇的廢話,既然不想借自然不愿再多說。
李泗沒有攔著他。
當然也不會半路把他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