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仇棄嬰醒轉(zhuǎn)過來,腦袋里想著那天的場景依然心有余悸。
此刻他發(fā)現(xiàn)正在自己的府邸之中,所以知道已經(jīng)安全,不然以離恨天那個性子落入其手中必然會死。
沒有死,現(xiàn)在的他當(dāng)然就是安全的。
然后他便想到了很多問題。
離恨天的施展的那輪太陽,是一個極其恐怖的招數(shù),即便他通熟道典也從未聽說過能把那么多道法與劍氣融合在一起的招數(shù),這是古往今來第一遭,自然極其強大,甚至無解。
被那樣的招數(shù)擦身而過,卻沒有死?
仇棄嬰不覺得自己的身體硬朗到那種程度,所以把視線投向了守候一旁的弟弟,說道:“怎么回事?”
仇棄善說道:“我請國主醫(yī)好的你?!?p> 仇棄嬰聲音寒冷至極:“你想騙我?你究竟與離恨天達(dá)成了什么交易?他那樣的人,不可能無緣無故救我?!?p> 那樣的招數(shù),除了離恨天,無人能解,清楚這一點的他又怎會信弟弟的話。
仇棄善強顏歡笑,說道:“哥哥,你知道他那樣的人心思陰晴不定,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哪有什么交易?!?p> 仇棄嬰聲音更加寒冷,說道:“你給我說實話?!?p> 仇棄善搖了搖頭,退出了房間。
而仇棄嬰因為傷勢初愈,并沒有能夠阻止他的離開。
可他依然站起身來,一步一步走向房外,后背的傷口隨即解開,染紅了纏身的白布。
他完全沒有在乎這些,此刻最想知道、最在乎的就是仇棄善與離恨天到底達(dá)成了什么交易。
沒有一會兒,他就摔倒在地,差點沒爬起來,樣子極其狼狽,眼神異常寒冷。
仇棄善不忍心哥哥這般,飄了回來,說道:“哥哥,別這樣?!?p> 仇棄嬰揪著他的衣領(lǐng),情緒激動說道:“你倒是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
仇棄善嘆息一聲,道:“你知道了又如何?”
仇棄嬰忽然想到了什么,情緒激動至極,說道:“你把魂源給了他?你瘋了?你有?。∥宜辣闼懒?,你需要為了我去當(dāng)他的牽線木偶嗎!”
仇棄善說道:“哥哥,除了你,我這輩子誰的話也不會聽,又怎會替離恨天賣命?”
仇棄嬰說道:“你打算一命換一命?我不準(zhǔn)你死。”
仇棄善說道:“哥哥,他只是拿了我的魂源,并沒有叫我做任何事,你放心,我盡量不死?!?p> 仇棄嬰說道:“記住,你不能死。若你死,我便是下輪回也要把你揪回來?!?p> 說完這句話,他便回了房間。
仇棄善說道:“你干嘛去?”
仇棄嬰說道:“破境?!?p> ……
……
白日灼灼,天地悠悠。
清風(fēng)拂面,甚至舒爽。
離恨天對這些沒有感覺,他坐在輪椅上,安靜至極,甚至連呼吸都停止了很長一段時間。
這不是死亡的預(yù)兆,而是在破境。
片刻時間后,他恢復(fù)了呼吸。
李如雪說道:“好像不是上境?”
離恨天說道:“已至巔峰?!?p> 李如雪說道:“只是十年,你又要開始修行境外境了?!?p> 離恨天說道:“乾坤境的境外境,比之以往不同,只有一個階段,所以更難?!?p> 李如雪回憶說道:“我記得只有魔祖大人曾到過那個境界。”
離恨天說道:“我終究是要超越他的?!?p> 只有比魔祖做得更好,更強,才有可能做到那件事。
夫妻二人在這頭無心地看著不遠(yuǎn)處依然在打鬧的天涯拓與小青,離恨天的手指忽然微顫,嘴角流出了一些血。
李如雪趕緊蹲下來為他擦血,責(zé)怪說道:“你看你,我都說了讓你不要那么著急?!?p> 離恨天沒有在意那些血,說道:“到了嗎?”
回復(fù)他的不是站在身后的李如雪,而是手中的玉牌,上面寫著“快到了”三個字。
上面沒有出現(xiàn)姓名,所以李如雪也不知道這里指的是誰,離恨天輕輕握著妻子手,說道:“現(xiàn)在局面雖然比十年前好了一些,可還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所以我請來了一個幫手?!?p> 李如雪想了想,說道:“那個擁有無上劍體的阿甘左嗎?”
離恨天嗯了一聲。
李如雪說道:“應(yīng)該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p> 離恨天說道:“教里至臻境不多,有空的便只有他了?!?p> 李如雪說道:“你確定不會出事?”
離恨天搖了搖頭,說道:“不會。進(jìn)去吧,我有些乏了。”
李如雪嗯了一聲,推著他往屋里走去。
天涯拓忽然停止了打鬧。
小青愣了一會兒,看著對方安靜的樣子,生出了緊張情緒,下意識后退數(shù)步。
天涯拓說道:“你是不是很想回去?回三天城?!?p> 小青愣了更長時間,然后不停搖頭,緊張說道:“沒有,沒這回事?!?p> 天涯拓往前走了幾步,貼近她的臉,神色生出復(fù)雜情緒,說道:“沒關(guān)系,你說實話,我不欺負(fù)你?!?p> 小青哪里會信他的話,連忙后退幾步,更加緊張說道:“真沒有,這里挺好的?!?p> 天涯拓沉默了很長時間,回直了身體,說道:“我以后不會再欺負(fù)你了,也不會再叫你做寵物?!?p> 小青說道:“啊?”
天涯拓說道:“以后誰欺負(fù)你,我就打誰?!?p> 小青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試探性說道:“一直欺負(fù)我的都只有你,那你怎么不打你自己?”
她怎么也不會想到,在她說完這句話以后,天涯拓笑了兩聲,說了句“也對”,便真的一掌拍向自己的胸口,吐了一大口血。
小青嚇得臉色慘白,趕緊上前扶著,說道:“你這是做什么?”
天涯拓緩緩轉(zhuǎn)身,微微低首。
四唇相觸。
小青狠狠將他推開。
天涯拓后退半步,又將小青拽進(jìn)了懷里,說道:“做我妻子,好嗎?”
小青掙扎不開,又知拒絕不智,一時之間震驚無語,這心智不全的孩子怎么也會說這種話?
天涯拓不見回應(yīng),語氣加重了些,說道:“你還想著三天城的大公子?那我明天就去殺了他?!?p> 小青一聽,頓時慌了,說道:“不要?!?p> 天涯拓說道:“那你就是答應(yīng)了?”
小青說道:“但我已經(jīng)許配給了他?!?p> 天涯拓說道:“一紙空約而已,做不得數(shù)?!?p> 小青說道:“可是……”
話還沒有說完,周圍已經(jīng)怨氣密布。
于是,第二日,天涯拓求得教主恩準(zhǔn)。
第三日,天涯拓與小青成婚。
第四日,在小青的苦苦哀求下,天涯拓找到了離恨天,然后半跪而下。
離恨天不解其意,說道:“怎么了?”
天涯拓說道:“還請教主,把我妻子的魂源還給我?!?p> 離恨天說道:“不行。”
天涯拓沒有想到一向?qū)檺圩约旱慕讨鹘袢站尤痪芙^了自己,不禁說道:“為什么?就算她是可以讓兔族束手束腳,就算她可以讓三天城投鼠忌器,但終究是我的妻子?!?p> 離恨天沒有再回答。
天涯拓還想再說些什么,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因為他知道教主的威嚴(yán)不容冒犯,哪怕平日里那般受寵,也沒有敢再繼續(xù)說下去。
他只能無奈退去。
天涯拓回到屋子里,小青在里間等候,問道:“拿回來了嗎?”
天涯拓?fù)u了搖頭。
小青冷笑說道:“你方才怎么說的?你說你一定會把我的魂源拿回來,現(xiàn)在呢?你們?nèi)祟惥褪沁@般不守承諾的嗎?”
天涯拓一手撕碎她的衣服,把她壓在身下,冷然道:“別占著我喜歡你,就以為你就可以對我大呼小叫,冷嘲熱諷的,我說過我會拿回來,自然會拿回來?!?p> 小青忍著腹痛,說道:“天涯拓,我到底哪里惹到了你?都與你成親了,你還要這般對我!”
天涯拓更加用力,說道:“我想怎樣待你,就怎樣待你,你反抗得了么?”
小青忍不住喊出聲來、哭出聲來,說道:“你折磨我十年,難道還不夠嗎?”
天涯拓冷笑一聲:“只要你心里還有他一天,我便這樣待你一天,如果你心里一直有他,我便一直這樣待你,像個奴隸、像條狗那樣待你?!?p> 小青憤怒說道:“你這個瘋子!”
天涯拓冷笑數(shù)聲,說道:“我本來就是個瘋子啊,小青姐姐,難道你今天才認(rèn)識的我嗎?”
……
……
末了。
小青蜷縮在床角,瑟瑟發(fā)抖,淚流滿面。
天涯拓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臨走前,還不忘下了一道禁制。
有些陰森的臉在出門后便又是那般人畜無害,天真無邪,與之前判若兩人。
離恨天把神念收回,搖了搖頭。
李如雪不知他為何搖頭,發(fā)出詢問的嗯聲。
離恨天說道:“你覺得天涯拓性格如何?”
李如雪說道:“心智不全,天真卻絕非無邪?!?p> 離恨天說道:“他的心里住著魔鬼?!?p> 李如雪想了很久也不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離恨天解釋說道:“他將與當(dāng)年的冥帝比肩?!?p> 李如雪說道:“不可能吧…他怎么會……”
離恨天說道:“他將小青捆在身邊十年,又是迫嫁又是恐嚇,也許真的開始注意上一個人。但他的喜歡無疑是扭曲的,而這種扭曲,只能從本源入手?!?p> 李如雪似懂非懂。
離恨天說道:“他的心魔產(chǎn)生是因為小青,當(dāng)然只有小青才能破除他的心魔。這段時間,唐國的事我不會管,我要殺掉天涯拓心里的魔鬼,否則以后會是個大麻煩?!?p> 李如雪還是沒有聽懂。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