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你為何要這么做,你可知你日后要肩負起的重任,是這蕓蕓眾生。這具軀體何其珍貴,成就仙神有多難,你清楚的?!辈幻鞣哺袊@傳音道。
“你以性命護我,我怎能看你死去?不過這道術法之后,我折星,便真的別無他法了。至于這具軀體,雖然寶貴,卻是大道給我的,終非自己修來的,命數里,可能就沒有吧。”
“你的名字叫折星?”
“嗯,前世的人都這么叫我?!?p> “這術法會對你有何損傷?”
“也沒什么,仙神之軀轉為凡胎罷了,至于神魂,我不知道會不會改變。大道賜我胎體兩道術法及一“神官”,術法分為一道護佑、一道殺伐,“神官”則是我的雙目,這神鎖,便是我最后僅有的雙目術法。如果三道術法皆用,大道便會拋棄我另尋他人了,加上此番神官受損,日后厄難定會降臨。雖三招都用了,但也無妨,轉世再來唄?!?p> 聽著這份瀟灑與灑脫,不明凡心中對這位“不曾謀面”的弟弟,不自覺的升起了不小的喜愛。
漫天鐵鎖寒劍,也終究會有盡頭,起始的密密麻麻,到如今稀松零星,而場中,卻依舊有八九人依靠門中至寶抵擋住了。
震驚、恐懼、劫后余生出現在每一個幸存者的臉上,方才一幕對眾人來說,猶如一場噩夢,讓自己懷疑自己是處在人間還是地獄,不過好在少主身份尊貴,每次歷練出行都有門中鎮(zhèn)宗至寶作為護佑,方讓眾人撿回一條命,但這至寶在鐵鎖寒劍的轟擊下,也化作了廢鐵,這等似天威一般的術法,誰能想到竟出自一個嬰兒?!
“你...”為首少年滿身狼狽,發(fā)絲與衣著凌亂不堪,望著手中的至寶變成了廢鐵,心中的驚懼更似波濤狂涌,這至寶,自己長這么大就沒聽說過這世上有何人能夠將之打成爛鐵的!不過看著那血泊中的嬰兒,還有那盤膝合十的虛弱賊禿,為首少年便知,勝負已定!
“動手!”也不廢話,眾人向不明凡身前的鐵鎖織網齊力轟擊,片刻功夫便將織網擊碎,不明凡一行人再無防護的出現在眾人眼前。
“殺啊!”眾人一股腦的奔涌而來!
“阿彌陀佛!”一聲蒼老的佛號自空中傳來,眾人一驚,回身望去,見空中出現了五個蒼老和尚,慧遠為首,個個真氣澎湃,實非一般人等!
“恩師來了...”不明凡輕聲道。劫難,出現了轉機!
“該死,這個嬰兒怎么這么難殺!”為首少年怒道:“嬰兒與這賊禿已不足為慮,先解決了這幾個老和尚!”
說著,眾人轉身向空中擊去。
場中一時混亂不堪,漫天術法與佛法光芒橫飛濺射,燦爛炫目,但誰都不曾注意到,有一個人,竟匿身在光芒之中,向著柳恩正一行四人緩緩靠近,此人,便是那個名叫‘溪昌’的少年。
這少年不知用了什么隱匿術法,逃過了不明凡與空中五位和尚的神識感應,一瞬出現在柳家嬰兒身邊,未等柳恩正與其妻子、管家有何反應,少年指印變幻,三人自此昏睡。
他望著這血中的嬰兒,身體激動的略帶顫抖,雙目光芒炯炯。
但突然,一道聲音傳進自己神海:“謝謝你沒取我爹娘的性命?!?p> 少年一愣,一瞬就知道了怎么回事,回音道:“我只想在你這取些造化?!?p> “哦是這樣,我渾身都是造化,你想要什么?”
少年沉吟一會兒,回道:“我在我父親手記上見過,你這眼中流淌的,應是‘道血’,我想要這個!”
在超凡入圣的道血面前,少年竟目光堅毅,并未看到絲毫貪婪。
“強取就好了,我與其他嬰兒已經沒什么不同了?!?p> “不,我想你允許了再取。”
“為什么?”
“我怕死,我怕你依舊還有反撲之力?!?p> “哈哈,不錯,我雖如你所見,殘敗不堪,但取你的小命,還是綽綽有余的,念在你未下殺手,送你兩滴又有何妨!”
說著,自柳家嬰兒臉頰之上緩緩升起兩滴尚未干涸的血液,飄向名為溪昌的少年。
“多謝!我身負血仇,他日若大仇得報,你若生還,我定為你驅使!”
少年取完血液,潛逆身形混入人群中,喊打廝殺起來。
“弟弟,為何?”不明凡問道。
原來在溪昌潛身靠近時,柳家孩兒與不明凡便覺察到了,只是柳家孩兒卻不讓不明凡有所動作。
“我總覺得,這人...給我的感覺不大一般,不知是命運因果有交織,還是其他什么。算了,他取了我的道血,日后,少不了見面的。哥哥,我這具魂魄...怕是要沉睡了?!?p> “?。康艿?,那你何時蘇醒?”
“要看造化了,但也無妨,我只是帶著前世記憶的魂魄會沉睡,而今生的宿主魂魄依舊是我,待造化來臨,二魂合一,我會更加強盛,算是福禍相依吧。”
空中的戰(zhàn)斗已然接近尾聲,為首少年八九人歷經戰(zhàn)斗,本就劫后余生,再與蘭若寺修為精深的和尚戰(zhàn)斗,哪還是對手,在被擒殺兩三人后,余下眾人變化術法,逃之夭夭,本可追擊擒殺,但在慧遠方丈一聲喝令下,放任他們離去。
慧遠急忙趕到不明凡身前,查看了不明凡的傷勢,發(fā)現還有搶救的可能后,心中一定。
慧遠心痛的拍了拍不明凡的肩膀,說道:“凡兒,好樣的!”
“恩師,柳家孩兒為了救我等,軀體似有不小損傷,恩師,您幫幫他!”不明凡急道。
“好好,凡兒定神,交給為師吧。”
慧遠來到柳恩正身前,看向襁褓中的柳家嬰兒時,頓時心中一震。
這血泊中的孩兒雙目緊閉,粉嫩臉蛋上的血液已經干涸,呈金紅之色,慧遠注入真氣,為其調補片刻后,滿面復雜與嚴峻的對柳恩正說道:
“柳施主,老衲有一事與您相商。令郎身份猜想您也知道了一些,老衲擬將令郎帶上山門,一來令郎無論命格還是此番受損的軀體,在這凡間生長都無益處;二來令郎方才救下蘭若大弟子性命,與我寺有恩,老衲想在寺中培養(yǎng)令郎,您看是否妥當?”
柳恩正與妻子對望一眼,眼中濃濃的不舍,但他們知道,自己的孩子遠非凡人,他日的成就不應因自己的愛憐而局限,若是雄鷹,怎忍心不讓之飛翔呢?
“方丈,自此一去,我兒會上山多久?”
“佛法無邊,非一日之功。“
柳恩正聽后,心中痛苦十分,卻也知道這之間的厲害關系,自己一介凡人,能做的了什么呢?
“方丈,我兒尚未取名,不若待我取完名字,再去不遲?!?p> “善哉,柳施主可想好了名字?“
“回方丈,此去一別不知多久,也許一生一世,也許再難相見,就叫他柳長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