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后，就是一幅幅生動的小畫像了。從天地到日月，從混沌到普生，詳盡五州之史。
畫像簡單生動，倒是很適合她觀閱。
見她難得對書籍感興趣，顧潯便一口氣挑了好幾本讓小販包起來，厚厚的一撂順手便遞到謝長羽面前。
謝長羽愣了一秒，還是伸手接過了。
走了兩步，顧潯像才反應(yīng)過來似的回過頭，一點也無歉意地說道：“習(xí)慣了，還以為你是小興子?！?p> 謝長羽哼了一聲，“我又不是給你提的，我是給小雨眠提的，是吧？”他笑盈盈地看向姜雨眠。
姜雨眠也燦然一笑。
之后，顧潯帶著姜雨眠去逛了墨齋，還順便猜對了幾道啞謎，拔了頭籌，得的對聯(lián)也順手給了姜雨眠。
姜雨眠抱著對聯(lián)跟在顧潯身側(cè)，看著某個抱著花燈笑得燦爛的小女孩一臉艷羨。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火紅的對聯(lián)，唉唉嘆了口氣。
“小雨眠，想不想要只兔子？”謝長羽笑嘻嘻地問道，指了指對面掛著的假面。
姜雨眠眼睛亮了亮，重重地點點頭。
“走走走?！敝x長羽低聲，鬼鬼祟祟地要離開。
姜雨眠抬頭看著走在前頭的顧潯，他走路的時候身子骨也正，瞧著也是一板一眼的。
“走吧，我?guī)阗I完就去找他?！敝x長羽拿過姜雨眠懷里抱著的對聯(lián)，拉著她就往假面的攤販走。
“想要兔子？還是狐貍？”兩人的身影逐漸埋沒在熙攘的人群中。
顧潯往前走了一陣，往回看時卻發(fā)現(xiàn)跟在身后的人不見了，登時嚇得心里一跳。一邊觀望一邊焦急地往回走，卻是在一個小攤前看見正在歡喜地試戴面具的兩人。
姜雨眠戴著正合適的兔子假面，興致沖沖地抬起頭時，正好撞見沉著臉站在身后的顧潯。
“世子哥哥……”姜雨眠嚇得差點失聲。
“來了也不說一聲，嚇?biāo)纻€人啊?！敝x長羽也被嚇一跳，捶了他一拳。
“這只小兔子可愛吧？”謝長羽將姜雨眠推到面前，有些自豪。這假面他可是挑了好久的。
毛茸茸的兔耳尚且可愛，故意露出的兩顆大白牙可就掛不上邊了。
姜雨眠仰頭望著他，眼睛里滿是期許。
“嗯?！鳖櫇∽旖莿恿藙?。
姜雨眠低下頭偷樂。
“那我這個怎么樣？”謝長羽揮了揮手中的狐貍，狹長的眉眼，花釉勾勒，也是好看。
顧潯接過，點點頭，“不錯。”
謝長羽笑了笑，卻見顧潯兀自戴上，笑容僵了僵。
“好好看?。 苯昝唧@艷地喊道。
顧潯抿嘴，假面下藏著一臉得色。謝長羽哼了一聲，重新挑了一只孔雀，倒是嫵媚。
月亮升得老高，顧潯步子加緊，姜雨眠略略失望，這就要回去了啊……
卻不想，顧潯領(lǐng)著兩人去了江邊。
“這兒有什么好逛的？”謝長羽不滿地撇撇嘴。
江水平靜映著清輝，江邊游人稀少，和擁擠的廟會形成鮮明對比。
確實沒什么好逛的，姜雨眠也暗暗想。
拐了彎，就是一個深巷。
“在這兒等我。”顧潯吩咐，只身一人往里走。
“爺還走累了呢?！敝x長羽說著就蹲了下來，瞧著倒像是真疲憊了。
“不累嗎？”他瞇著眼問。
姜雨眠搖搖頭，難得出門，哪能說累。
巷子里頭有戶人家，門大敞著，外頭有兩人正在交談。顧潯過去說了兩句，其中一人就進屋去了。出來時抱著一大抱東西，倒是瞧不清樣子。等顧潯抱著那東西走近時，姜雨眠卻是欣喜地叫出聲來。
“炮仗！”
謝長羽也站起身，“小雨眠，這玩意兒叫煙花?！?p> 姜雨眠才不管它到底是什么，眼睛直愣愣地盯著，滿是欣喜。
“走吧，咱們?nèi)ソ叿拧！鳖櫇〉馈?p> 姜雨眠彎著眼應(yīng)好，緊緊跟在他身后。謝長羽伸了個大懶腰，也重新將東西提上。
選了一個空曠的地兒，顧潯掏出一個火折子遞給謝長羽，示意他來放。
謝長羽抬眼看看他，忽然道：“我明白你今天為什么答應(yīng)我出來了，不僅是想讓我做苦力，還想讓我當(dāng)一個放火工?！?p> 顧潯怕火，連火折子都不敢開。
“我替你做了半年的賬，打個火怎么了？”顧潯不悅。
“行行行。”謝長羽無奈，伸手接過火折子，選了一個體積略小的煙花筒，擦燃火折子湊近引線。
姜雨眠看得目不轉(zhuǎn)睛，卻被顧潯往后拉了拉，“這些煙花的噴珠飛得不高，你可要站遠些?！?p> 正說著，“砰——”的一聲，煙花升空，化作千絲落下，姜雨眠仰著頭，眼眸里滿是絢麗的光亮。
“上次為了看別人放炮仗還偷偷溜出去，這次你可要看個夠，不然就要等到明年了?！鳖櫇∝Ｗ哉f著，姜雨眠卻是一個字也沒聽清。
雖然什么也沒聽清，不過姜雨眠也是聰明，隨著煙花聲響，她也輕快地說道：“謝謝世子哥哥?！?p> “謝我做什么?！鳖櫇≌f了聲，也是輕輕笑了起來，抬起頭看升空的焰火。
“小雨眠，一起放么？”謝長羽翻出兩根煙火棒，笑著朝姜雨眠揚了揚。
姜雨眠立即就心動了，卻被顧潯制止，“你放就好了，傷著她怎么辦？”顧潯從小就怕火，對火有天生的恐懼感。姜雨眠年紀(jì)又小，不懂分寸掌握，很容易受傷。
謝長羽不樂意了，“顧潯，不帶你這么偏心的?！?p> 姜雨眠搖了搖顧潯的手臂，撒嬌道：“世子哥哥，我就放一個也不行么？”
顧潯皺眉。
“放吧，出了事我負責(zé)?！敝x長羽將手中的手持煙花點燃了交給姜雨眠。
“誒——”顧潯剛說著，火花便迸了出來，在姜雨眠接過的瞬間，他也下意識地往后退。
火花四落，第一次距它這么近，姜雨眠滿是好奇。
“世子哥哥，它是花型呢！”她拿著就要去給顧潯展示。
顧潯哪敢近距離看，急忙躲避者她，“這有什么稀奇的?！?p> “很好看?。∧阋餐嫱姘?！”姜雨眠追在他身后，顧潯走得更快了。
兩人繞圈似的你追我躲，謝長羽難得見顧潯吃癟，便在一旁煽風(fēng)點火，“拿著玩呀！顧?。 ?p> 等姜雨眠終于追上顧潯的時候，手上的煙火棒已經(jīng)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