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潯回頭看看，見她正一臉期待地望著自己。
“怎么？你想要？”
“嗯嗯嗯！”姜雨眠瘋狂點(diǎn)頭。
“倒是難得，阿眠小姐這三四年是越來越愛讀書了?！卑瞾碓谝慌钥滟澋?。
此話不假，隨著年紀(jì)漸長，姜雨眠似是意識到讀書的重要性，就是去藥鋪也抱著書冊。
姜雨眠不好意思地笑笑，顧潯卻是懷疑地盯著她瞧了許久。
姜雨眠也不懼，十分真誠地對上他的眼。
顧潯最后還是應(yīng)了，“行，反正不給你也是散給別人，讀不懂的就來問我?！?p> “好！”姜雨眠的臉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白嫖一筆大買賣！
許德真對她抱來的書瞠目結(jié)舌，這些書在書局里都是放在藏書室的，一般人還借不到。
“真是世子送的？”他不相信地問了問。
“當(dāng)然了，我騙你做什么?！苯昝哒诜醋蛉盏慕钑涗洠粭l一條的對得極是認(rèn)真。
“他也太大方了?！痹S德真對這個從未謀過面卻常被姜雨眠提起的世子爺充滿好感。
姜雨眠抿嘴笑笑，世子哥哥性子雖然冷，不過就是特大方。別家孩子有的他一樣都不少她，每年一到換季，總會吩咐安來給她添新衣，比哥哥還細(xì)心。
想起姜玉風(fēng)，姜雨眠表情凝重了些，馬上就要會試了，被家里和老師寄予厚望的姜玉風(fēng)總是挑燈夜讀，一刻也不敢松懈。
“前幾日街口的王秀才還找我借書呢，他想要的好幾冊我見這里都有?！痹S德真抽出一本《蘭山記》。
“這些書難得，可以適當(dāng)提高價錢?！苯昝咛嶙h，許德真立即就答應(yīng)了。
隨著他們這個小書局被越來越多的人知曉，他們也不再局限于借給同齡，擴(kuò)大年齡群，就是如今三十好幾的窮秀才也常來他們這里借書。
拿了顧潯的書，姜雨眠心中還有些愧疚感，便每日一得閑就幫著府中的人忙前忙后，整個祐王府煥然一新。
姜雨眠正在和阿青一起擦拭新入的檀木桌，撩起袖子擦前擦后像只勤勞的蜜蜂。
“您這兩天怎么得了閑？不去薛先生的藥鋪了？”阿青問。
“我跟陳老板請了假，這三天都不用去。”姜雨眠說著眨了眨眼。
“您那……”阿青正想調(diào)笑，卻忽然看見走進(jìn)屋里的人，笑容立時就變了，忙喊道：“世子。”
姜雨眠聽見，也轉(zhuǎn)過身去，甜甜地喊道：“世子哥哥！”
但是顧潯的臉色不算好，似乎還有些隱忍著的慍怒。
“你先出去。”這話是對阿青說的。
阿青瞧了瞧姜雨眠，便低著頭出去了。
阿青一走，姜雨眠便感受到了風(fēng)雨欲來的壓迫感。
“世子哥哥，坐坐吧，我剛擦的凳子?！彼R屁地給顧潯搬來新凳。
顧潯沒理，“今日我去劉峰家碰到了一個人，是他家的教書先生，也是赴都求學(xué)的秀才。”
顧潯像是在講一件十分平常的事。
姜雨眠尷尬地笑笑，“想必是個特別有才的秀才，不然劉老板也不會請他上府。”劉峰是謝長羽常常來往的布商，她在顧潯的書房見過幾次。
顧潯淡淡瞥了她一眼，“這位秀才倒是個勤奮上進(jìn)的，我去的時候還拿著一本書來請教?！?p> 姜雨眠一聽有彩虹屁可以拍，立即就道：“世子哥哥才高八斗，名號都傳遍上都城了，無人不知無人不曉?！?p> 顧潯這次卻不吃她這套，語氣驟然冷了下來，“那本書叫《蘭山記》，上頭還有我的批注?！?p> 姜雨眠心里登地一跳，表情立時僵住，連呼吸都停住。
完了！她都不知道那些書里還有顧潯的筆記！
“我倒是好奇，我給你的書怎么會落到他手里？”顧潯逼近，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姜雨眠的腦子飛快地轉(zhuǎn)了轉(zhuǎn)，“我有個朋友，他叫許德真，他有個朋友，就是這個王秀才，他跟我說，秀才特別好學(xué)，到處在找這本《蘭山記》，他知道我最近得了些新書，便向我問來著。我被王秀才的這種求學(xué)韌勁給打動，猶豫了下就答應(yīng)了。不過他說了，一看完就還我?！?p> 姜雨眠說到最后，把自己都給說服了。
顧潯聽她說了一長篇，忽然勾嘴笑了笑。
“嘿嘿?！苯昝咭哺┬?，心里暗暗放下心來，好險好險。
顧潯抬眼看看她，問道：“既是借的，那為何王秀才說，這書是他花了三文錢“”租的？”
姜雨眠盯著他的眼睛頓時就不轉(zhuǎn)了，時間仿佛停滯住一般。
“姜雨眠，膽子肥了？居然把我的書當(dāng)成賺錢的工具？”
每一本書他都詳細(xì)地做了批注，這要放到平常人得了，可都是放在家里供著的。
姜雨眠的臉色白得不像樣，腦子也暈乎乎的，一聽他這質(zhì)問的語氣，驀地就哭了出來，“世子哥哥，我錯了……”
“呵?！鳖櫇∈钦鏆庵耍瑒e開眼不看她。
“他說是從一個男孩手中借的，那人屋里還有大量書冊，可都是你的？”
姜雨眠自知瞞不過，便抽抽搭搭地回，“不是，有的是我的，有的是我倆一起的?！?p> “這生意，做了多久了？”
姜雨眠抬眼看看他，小心翼翼地回道：“四年多了……”
顧潯一聽，差點(diǎn)喘不上氣來，在心里默默算了算，四年前，她不過才是個八歲多的小屁孩兒。
“這事，誰的主導(dǎo)？”若是那個姓許的小子，他一定饒不了他。帶著一個九歲的孩子做生意，簡直喪盡天良。
姜雨眠有些不敢答了，聲音顫顫，“是，是我……”
顧潯轉(zhuǎn)眼看向她，從震驚到不可置信……
“我錯了?！苯昝咄浑p水汪汪的大眼蓄滿淚水。
顧潯別過眼，努力平復(fù)心中的情緒。
“賺了多少銀子了？”
姜雨眠皺著眉頭想了想，“可能，大概有十多兩銀子吧?！?p> “呵?！?p> 顧潯嘲諷般地輕笑一聲，十兩銀子，還抵不上他一頓飯錢。
他轉(zhuǎn)頭看了看，見小姑娘耷拉著腦袋，眼眶紅紅的，瞧著還有幾分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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