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下堂妻就是被他拋棄的糟糠之妻呀!雖然你們還沒有結(jié)婚,雖然你看起來比他年輕漂亮上不知幾萬倍……哎,也對哦,這個詞來形容你確實不太合適!”
被強行閉麥的鄧欣怡奮力掙脫林華的桎梏,以極其挑釁之色瞥了一眼面色已經(jīng)難堪到快要變成大便色的杜飛,悍不畏死的繼續(xù)煽風點火。只是說著說著,自己也覺得‘下堂妻’這個詞,和赤煉委實不搭邊。人一個漂亮年輕招人愛的小姑娘,哪里像下堂妻了?
“嗯,應該說,是杜飛想要主動成為下堂夫!”
聽得慢慢放下心來的林華猛吸一口涼氣,再度手動替鄧欣怡閉麥。雙眼則是既有無奈又滿含歉意的看向幾乎快要雙眼噴火的杜飛:
這姑奶奶還真的是怎么作死怎么來呀!林華都不由得懷疑,以兩家累年世交的交情來說,這么一直熱衷于挑釁杜飛的鄧欣怡,究竟是怎么活到這么大的?
哦,對了,人家之前一直是在國外上的學來著!
想通了事情的關鍵,林華更不敢松開捂住鄧欣怡嘴巴的手了。好不容易得來的媳婦兒,回頭再消失在這張嘴上。本已經(jīng)是油鍋上的烙餅,要是兩人再真打起來,那自己可就真成了幫誰都不對的夾心餅干了。
“林華,管好你的人!”
忍無可忍的杜飛咬著后槽牙冷聲警告,嚇得林華一哆嗦,卻反倒是激發(fā)起了鄧欣怡愈發(fā)高昂的斗志。雖然嘴巴被捂住不能說話,卻仍舊用刀鋒般銳利的眼神狠狠瞪著杜飛,嘴里嗚嗚咽咽的呼號著沒多大威脅力的唔噥。
“呃,老大,我,我先把人帶走了哈!這個,你們慢慢聊!嘿嘿,慢慢聊!”
說著,不容鄧欣怡反抗(主要是鄧欣怡極其配合著完全也沒有反抗),徑直將鄧欣怡抗肩帶走。至于一直咧著嘴蒙聲偷樂到快要背過氣去的李巖,則跟著林華的步子也同樣大踏步的往外走。
瞧熱鬧歸瞧熱鬧,雖然看杜飛吃癟,尤其是看他在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面前吃癟的樣子特別爽,可到底還是接小元這件事情更重要一點。
赤煉眼睛眨也不眨盯著一會兒頭頂紅色精神力翻騰、一會兒又暗色精神力翻涌的杜飛,非常有耐心的仍舊在等待著杜飛的回答。
眼前的雙眼清澈無垢,像是世間最最珍貴的琉璃,折射著攝人的耀芒。已經(jīng)許久沒有感受過緊張為何物的杜飛,喉頭滾動幾次后,終于鼓足勇氣將飄忽不定的眼神重新投射向赤煉:
“你不是什么下堂妻,我也從沒有想過要做什么下堂夫……”
話剛一出口,杜飛就懊惱的想咬斷自己的舌頭。這都什么跟什么亂七八糟的?這個可惡的鄧欣怡,要不是她一直從中作梗,自己也不至于像此時這般被動到手足無措!像個未經(jīng)世事的愣頭小子。
“那你為何數(shù)日不見?是在躲我嗎?是因為欣怡姐姐說的,心有愧疚或是心懷鬼胎?”
對著那雙黑曜石般無垢澄澈的雙眸,杜飛抿了抿唇,一時間不知道該點頭還是搖頭?躲她嗎?杜飛沒有辦法否認;要說心有愧疚、心懷鬼胎,似乎也確實如此。
雖然,并不是鄧欣怡構(gòu)思出來的那套劇情。
杜飛甚至有些后悔,后悔在無名圣尊幾人帶著張妍離開時為什么拼死也要留下赤煉?可后悔之余又覺得萬分的慶幸。
具體是慶幸自己可以自私的繼續(xù)留她在身邊一段時間,還是慶幸她少了一些成為第二個紅蛇女的可能,亦或是,二者皆是?杜飛到現(xiàn)在也沒有辦法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
杜飛不知道對于他而言,到底是這個世界更重要,還是這個對于他而言等同于全世界的思凡更重要?至少,在思凡說出那句“別怕,我不會讓你的世界消失的”那句話時,杜飛腦海中那個關于這個世界和思凡的天平,一瞬間凝固了。
溫涼如玉的觸感輕輕撫上額頭,熟悉的觸感將杜飛紛亂的思緒重又拉了回來??粗阱氤叩某酂?,杜飛想要開口,卻又組織不出一套華美的語言來。
分明心里似裝著千言萬語、萬語千言,可臨出口,卻連一個字都覺得擁擠。
“杜飛,我不會讓你的世界消失的!所以,別擔心!”
赤煉的笑,猶如深夜里獨自綻放的絢麗曇花,靜謐、安然,卻能給人一種莫大的、無聲的力量。
“我不......”
杜飛很想否認說:自己并不是擔心的這些,可話到了嘴邊,又突然覺得沒臉繼續(xù)說下去。如果這個世界不那么的糟糕,如果這個世界的人不那么的利欲熏心、自私自利,如果,大家都能本著一顆來到這個世界之初的初心做人,她又何必來到這個世界?又怎么會經(jīng)歷兩次雷劫卻依然不能離開這個世界?
可是為什么,犯錯的是這個世界的人,可真正受罰的卻是與這個世界毫無相干的異世界生靈?離凡和離默有什么錯?現(xiàn)在的赤煉,又做錯了什么?她們?yōu)槭裁匆驗樽约哼@個世界的人類那片黑暗之境而背負上生死的抉擇?
“離開這里,離開這個你們口中的阿修羅世界!思凡,不,赤煉,離開這里,離開這個世界好不好?不管這個世界是生是死,存在還是覆滅,這都不應該成為你的責任,更不應該由你的犧牲來成全我們的維序。這沒道理,更不應該。你,想辦法回去,回到你的世界,好不好?”
“可是現(xiàn)在,我的氣運,似乎已經(jīng)和這個世界綁在了一起,在這個世界的終章確定之前,我應該都回不去的。這個世界的天道將我綁在了這里,我無從掙脫。”
“什、什么?”
不可思議的順著赤煉手指想落地窗外的視線望去,除了司空見慣的天空和空蕩蕩的空氣,杜飛看不到赤煉口中所謂的天道。
“就是那些一道一道遍布垂落在天地間的鐵鏈呀!哦,對了,你們是看不到的?!?p> 反應過來杜飛并不能看到自己眼中的那個世界,赤煉雙手捧住杜飛的頭,將額頭抵住杜飛的。一道道乳白色的光暈逐漸自兩人觸碰到一起的額頭漸漸放大,擴散。漸漸地,一幕幕詭異新奇的場景不斷出現(xiàn)在杜飛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