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這惡靈半分悔悟也無,更是將自己從前犯下的罪惡輕描淡寫一句‘遺忘’就想要輕輕揭過。包無庸頓時也來了脾氣,聽得師父吩咐,二話不說掄起拳頭對著秦歡的面門就砸了過去。
包無庸打架沒什么特別的章法,完全就是靠實力去碾壓,閃著銀光的右拳剛被對方躲過,在夜幕下如一盞白熾燈的左拳緊接著就勾了上來。
秦歡顧不得那不斷加劇的灼燒感,隱匿在夜色之下的陰冥暗黑之力瞬間暴漲幻化成半人高的巨大拳頭,對著同樣殺來的包無庸狠狠砸去。
饅頭大小的銀光對上半人高的黑拳,包無庸不敢托大,一個后撤瞬間閃身到身后五米開外之處,而剛才他立身的位置,郝然出現(xiàn)了一個直徑一米左右的大坑。
呱呱呱~~
強烈的氣旋讓周遭棲息在樹枝上的鳥類驚恐的略身而起,向著更遠處的深林逃竄,周圍枯木叢中原本還有些窸窸窣窣的響動也霎時堙滅無聲。
“桀桀桀桀,原來不止我懼怕善念之力,你們也是懼怕惡念之力的!這樣一來,這仗打得才算是公平!”
“哼!公平!公平這兩個字從你的嘴里吐出來,都算是臟了它的意義!你個不知廉恥、惡貫滿盈、怙惡不悛的惡靈,也好意思說什么公平不公平。我呸……”
盛怒下的包無庸仿似自家?guī)煾父襟w,嘴里冒出來的字字句句比自家?guī)煾改且彩遣诲囟嘧?,看得一旁半懸在空中的無名圣尊很是滿意的點頭捻須,臉上一副孺子可教的欣慰滿意之色。其余蓮心大師幾位也似見怪不怪,仍舊一臉正色同樣懸于半空夜色,雙眼則死死盯著那周身黑霧繚繞、血氣湯湯的秦歡。
“別一副正義凌然的假道學(xué)嘴臉,自以為自己代表著天地道義、世間公正。你們也只不過是沒有機會接觸到我曾經(jīng)接觸到的而已,亦如我沒有機會經(jīng)歷過你們的際遇罷了!假如將我們的立場換一換,說不定此時此刻我們的身份也會跟著換上一換,我們,說到底又有何不同?”
“我呸!你這臉皮是從明城墻上扣下來的嗎?厚的這么肆無忌憚、五顏六色的?我們和你,永遠用不上‘我們’一詞好嗎?你個罪惡滿貫的惡靈也有臉說跟我們一樣!還際遇不同而已!善惡殊途并非際遇不同,而是靈魂抉擇不同。別以為你自己是黑的,就全世界所有人都和你一樣是黑的好嗎!告訴你,老子從前也是從惡獄里生爬出來的。若沒有堅定的善念,老子早同你一般在渡惡海里受罰了。還身份互換!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哦,對了,你如今只是一介惡靈,雖占了一個人類的軀體,可到底也算不上是個人了,哪里還會有尿!要不然,我尿一泡尿借你照照?”
“嗯哼!乖徒兒,你這個,發(fā)揮的有些太過超常了啊!收一收,稍稍收一收!”
無名圣尊見自己那傻徒弟還當(dāng)真去摸了摸褲腰帶,急忙忙揮了下手里的浮塵,不動聲色瞥了眼四周,終于想起來要一回臉面了。
“嗯?哦!是,師父!”
剛才還一副潑夫嘴臉的包無庸瞬時又恢復(fù)了往日里的端莊持重,盯著被一團黑霧緊緊包裹住的秦歡,包無庸晃了晃咯吱作響的脖子,雙拳懸于身側(cè)用力一抖,剛才只環(huán)繞在雙拳的銀光霎時包裹住了他的全身。
一直抑制周身氣息漂浮在半空的無名圣尊四人雖周身也有光亮溢出,但在此刻包無庸周身驟然散發(fā)出去的亮光下瞬間黯然失色不少,周身的亮度相對來看也霎時低了好幾個度。
“遺忘不代表被原諒,你的遺忘更加沒有資格與無辜混為一談。為惡者大多并不會自以為惡,甚至是要找尋諸多借口美化修飾自己的行為??蓯航K究是惡,再是怎么修飾、再是如何自以為是的忘記,種下的因終究會結(jié)出最后的果。惡靈,我最后給你一次選擇的機會。是自行回去渡惡海,還是滅于我手?”
包無庸中氣十足的聲音自四面八方的黑暗里傳入耳朵,秦歡只仿佛有什么銳利的東西狠狠扎進耳朵,整個腦仁都開始尖銳的疼了起來,靈魂更是仿佛被置身在了地獄之火中承受灼燒之痛。
秦歡極力的想要逃離這個全身銀光大圣此刻仿若天降謫仙般的包無庸??珊蟪返纳眢w尚沒等跌跌撞撞跑出多遠,又被懸浮在四處的無名圣尊四人設(shè)下的屏障所攔截,根本逃不出去。
一路被這五個人界修士追了這么許久,這具臨時占據(jù)的身體已經(jīng)超過十二個小時沒有進食新鮮血液。他能清晰的感覺到這具軀體的溫度正在逐漸下降,甚至是那睫毛上都已經(jīng)漸漸凝結(jié)上了一層淺淺的白霜??伸`魂在包無庸無限放大的善念之力的侵蝕下卻又愈發(fā)炙熱疼痛,一冷一熱之下,秦歡的靈魂不覺已然開始不穩(wěn),在那軀體里如蕩秋千一般前前后后來回回蕩。
想逃,逃不出去;想打,靈魂連對方靠近一點都灼燒般的痛苦不堪,更遑論繼續(xù)跟他對打。秦歡無助的緊緊抱成一團,赤紅的雙眸瞥了眼半空仿似入定了一般的四人,最后將視線定格在包無庸的身上,眼里滿是怨毒和不甘:
“不!我是蒙受天道眷顧的!我既能夠從那個烈獄里逃脫升天,我就是受天道眷顧的,怎么、怎么會栽在你這么一個小小的修士手中?不!不會的!我要留在這個世間,我要重新活回一個人~~”
“你傷害無辜生靈就是一心求活的理所應(yīng)當(dāng),天道要你為曾經(jīng)犯下的錯誤接受懲罰就成了不道不德!這世上并不是只有你想活著,更不是只有你才有資格活著。若是照你的道理,以你我此刻的實力懸殊,我是不是就可以隨意決定你的生死?那我們現(xiàn)在讓你回去渡惡海,你為何不回去?憑什么你能隨意決定別人的生死,而這天道又憑什么對你這樣怙惡不悛的人網(wǎng)開一面?”
包無庸每說一句,就大步向著惡靈前進一步。不論惡靈如何極力想要逃脫,卻死活掙不脫這環(huán)環(huán)扣緊并一步步緊逼的包圍圈。在包無庸最后一拳打在秦歡身上的同時,那惡靈終于再也支撐不住被打飛出身體。幾乎也就在一瞬間,地獄之鏈如跗骨之蛆將它死死扣住,任由它如何掙扎也是徒勞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