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縣衙所在地。
裴常昊也就是好奇,所以想著到城南的官府衙門去看一看,至于說究竟要看什么,他也不是很清楚,反正他知道,想要隨便進入縣衙是不可能的。
遠遠的看了一眼縣衙,裴常昊轉(zhuǎn)身離開了,波瀾不驚,此刻他想到的,就是早些回到客棧去,詳細詢問一下小廝的過往,從戲班班主的臉上,他感受到了不平凡,恐怕這個看上去機靈和可憐的小廝,來歷還真的不是那么簡單。
裴常昊可沒有想著當救世主,他要確保自身的安全,肯定要清楚身邊每一個人的底細。
南門距離縣衙不是很遠,轉(zhuǎn)過兩個彎,走上幾十米的路程就到了。
南直大道的行人不是很多,除非是住在這一帶的百姓,沒有誰會無緣無故在這里轉(zhuǎn)悠。
溫池縣的縣城同樣不是很大,只是比懷遠縣縣城稍微大一些,人也稍微多一些。
南門就在前面,裴常昊不自覺的加快腳步,眼看著天色就要暗下來,早些回到客棧,也能夠早些做好準備,明日一大早還要繼續(xù)趕路。
“咦,他們怎么到這里來了。”
裴常昊看了看前方,迅速低下頭,且走到了駱文化的身后。
南門甬道口,出現(xiàn)十個騎馬之人,他們朝著城西的方向而去,為首一個年輕人,一個中年人,還有一個帶著黑面紗的姑娘,其余人都跟在他們的身后。
這些人顯然沒有注意到裴常昊,他們徑直朝著城西的方向而去。
眼看著十個騎馬之人遠去,裴常昊才抬起頭,一臉的沉思。
裴常昊身邊的小廝,突然看向了幾個神色匆匆、也朝著城西方向而去之人,這幾個人跟隨的目標,好像就是那十個騎馬之人。
小廝的臉上,露出了仇恨的神情。
駱文化注意到了一切,他本來想著開口詢問裴常昊,不過看了看小廝之后,忍住沒有說。
裴常昊看了看小廝,不緊不慢的開口了。
“這些人你認識嗎,是不是與你有仇?!?p> 小廝看了看裴常昊,用力的點點頭。
“郎君,仆認識這些人,他們是官軍,從靈州來的官軍,他們化成灰仆都認識?!?p> 裴常昊的臉色有些變化了,他看著小廝,神情變得肅穆。
“你真的認識這些人,他們真的是靈州來的官軍嗎。”
小廝再一次用力點頭,表示了絕對的肯定。
靈州是節(jié)度使駐地,從靈州來的官軍,肯定是節(jié)度使的牙軍,相當于節(jié)度使的親衛(wèi)部隊,是節(jié)度使最為信任的軍隊,戰(zhàn)斗力也最為強悍,溫池屬于靈州節(jié)制,既然是節(jié)度使的牙軍,來到了溫池縣,那就是太上皇,就連縣令大人,都不敢怠慢這些牙軍的軍官軍士。
可這幾個牙軍的軍士,穿著尋常百姓的衣服,還跟那十個蹤騎馬之人,行蹤很隱秘,這怎么都說不過去。
難道說節(jié)度使的牙軍,想要對十個騎馬之人動手了。
來不及多想,裴常昊快速朝著南門而去。
。。。
回到客棧,駱文化帶著小廝,來到了裴常昊的房間。
蘇春華已經(jīng)為小廝定下了歇息的房間,晚飯也安排好了,尚有一個時辰的時間。
裴常昊看著小廝,平靜的開口了。
“說說吧,你叫什么名字,為什么會成為戲班的小廝,你的家人到什么地方去了。”
小廝身體微微顫抖,躊躇了好一會,才慢慢的開口。
“郎君,仆叫孟代平,是靈州人氏,仆的父母全部都被官軍殺死了,仆的沒有家人了?!?p> 裴常昊微微點頭,沒有感覺到奇怪。
“嗯,想必戲班班主發(fā)現(xiàn)你的時候,你應該是躺在血泊之中,我如果預料不錯,你是被你的父母保護起來,才沒有被官軍殺死,不過官軍為什么要殺死你的父母呢?!?p> 孟代平的眼淚已經(jīng)流下來。
“仆的父母在靈州做生意,儲存了一些糧食,賣了之后賺了一些錢,可是被官軍盯上了,父母為了避免災禍上身,帶著仆逃離靈州,準備到夏州去,官軍沒有放過我們,在溫池城外動手,殺死了父母,還有跟隨逃命的其他人,唯有仆保住了一條命。。。”
裴常昊微微瞇眼。
“這么說,剛才南門出現(xiàn)的那幾個人之中,有動手殺害你父母之人嗎?!?p> 孟代平用力的點頭,伸手擦去了臉上的淚水。
裴常昊輕輕嘆了一口氣,對著孟代平揮揮手。
“知道了,你先去歇息,一個時辰之后吃飯,明日我們就要離開溫池,前往靈州了,你的仇,我沒有辦法幫你報,你如果想著報仇,就不用跟隨在我的身邊了?!?p> 孟代平撲通的跪下了。
“仆愿意跟隨在郎君身邊,沒有想著報仇的事情。。?!?p> 孟代平離開之后,裴常昊看向了駱文化。
“駱兄,你是不是有什么疑問,如果有疑問,盡管開口詢問,該說的我會說的。”
駱文化點點頭。
“裴兄,南門騎馬的那十個人,你是不是認識,與他們有什么過節(jié)嗎?!?p> 裴常昊微微的搖頭。
“我與他們之中的兩人,有過一面之緣,那是在大漠之中,我們之間不能夠算有什么過節(jié),不過也有一些事情,我當初匆匆離開河洛村,與他們有一定的關(guān)系,他們是晉州人氏,按說一個多月時間過去,他們早就應該回去了,怎么還留在溫池縣啊?!?p> 駱文化瞪大了眼睛。
“裴兄,他們是不是一直都在沿途找你啊。”
裴常昊看向駱文化,果斷的搖頭。
“不大可能,我與他們之間,沒有那么大的冤仇,我們之間甚至不相識,他們可能是有什么事情,一路上耽誤了吧。。?!?p> 駱文化略微的松了一口氣。
“既然如此,那就好說了,這十個騎馬之人,只怕活不了多長時間了,被節(jié)度使的牙軍盯上了,哪里還有活命的機會,也怪他們太過于招搖了,十人十馬,任誰看見都會眼紅,牙軍殺了他們,就能夠得到十匹戰(zhàn)馬,說不定還能夠得到不少的錢財,我剛剛注意看了,他們騎乘的幾乎都是河曲馬,這等的戰(zhàn)馬,集市上至少是六十兩銀子以上?!?p> 裴常昊皺起了眉頭。
“駱兄,牙軍軍士會在溫池縣城里面動手嗎。”
裴常昊還沒有說完,駱文化就連連搖頭。
“不會,牙軍軍士還沒有那么大的膽子,敢在城池里面殺人,那樣地方的縣令會惱怒,節(jié)度使也下不來臺,這牙軍軍士肯定是偵查好了,等到這十人離開溫池縣,在路上的某個地方動手,按照我的預料,對付十人十馬,牙軍至少出動三十人?!?p> 駱文化的話語,讓裴常昊倒吸一口涼氣,三十人對陣十人,力量上面的懸殊巨大,且牙軍軍士經(jīng)歷過戰(zhàn)斗廝殺,都是見過血的,戰(zhàn)斗力不錯。
結(jié)局是顯而易見的。
看見了裴常昊的神情,駱文化苦笑著開口了。
“裴兄,你也不必過于擔心,明日一早我們早些出發(fā),此地距離靈州城也就是一百多里地,我們的速度快一些,天暗黑之前能夠過了靈州城,找到歇息的地方在,這一路上不可能遇見牙軍軍士的?!?p> 裴常昊的腦海里面,冒出了那個年輕人的模樣。
不知道為什么,裴常昊突然很想救下這十人十馬。
不過這樣做,要冒巨大的風險,三十名牙軍軍士,就足夠人喝一壺,要知道溫池縣距離靈州州城不是很遠,如果有牙軍軍士回去報信,裴常昊就算是插上一雙翅膀,也難以逃脫牙軍的追擊,如果想要干凈利落的救下這十人十馬,要么就是全部殺掉這三十名牙軍軍士,要么就是降服牙軍之中的軍官。
這兩點,目前的裴常昊都做不到。
身邊無人的苦楚,裴常昊已經(jīng)受夠了。
裴常昊也想到了孟代軍。
要說孟代軍不想報仇,那是不可能的,親眼見到自己的父母被人殺死,內(nèi)心的仇恨可想而知,不過孟代平的年紀太小,壓根沒有報仇的能力。
如果裴常昊能夠幫助孟代平報仇,那就能夠得到一名絕對忠心的心腹。
孟代平的能力是絕對不差的,生活在商賈之家,自小就知道察言觀色,也能夠接受到教育,商賈之家對于子女的教育是最為重視的。
就在駱文化起身準備離開的時候,裴常昊開口了。
“駱兄,別著急,我有事情和你商議?!?p> 駱文化點點頭,轉(zhuǎn)身坐下,看向了裴常昊。
“駱兄,我想救下這十人十馬,你可有什么好的辦法?!?p> 駱文化的神色瞬間變化。
“裴兄,你可要想好,對方是節(jié)度使的牙軍,得罪了他們,后面的事情真的難辦啊?!?p> 裴常昊點點頭。
“這一點我清楚,不過我們可以暗地里動手,牙軍軍士來到溫池縣,不可能三十人全部都到了,我們只要干掉那幾個偵查之人,牙軍的軍士得不到情報,就不可能埋伏,我們就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溫池縣,離開靈州。”
“駱兄,你對牙軍的情況很熟悉,還請你告知我牙軍的相關(guān)情況,我們的時間不多,要動手就要盡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