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有他，與他們，她們，曾存在過的一切記憶。
他不能失去這一切。
自從拉亞完全恢復(fù)以來，開拓者計劃參與者們的種種惡行長時間遭到新生代魔法師的唾棄。
非常有趣的是，擁有此種想法的許多魔法師們就跟市儈的普通人一樣，明明從中獲取了不少價值，卻反過來鄙視厭惡執(zhí)行計劃的人。
哪怕已經(jīng)成為了魔法師，屬于人的劣根性還是在他們身上存在。
不愿親手沾染罪孽，卻想要其他人去執(zhí)行，得了好處后反過來指責(zé)那些執(zhí)行計劃魔法師。
繼征戰(zhàn)主義與和平主義之后出現(xiàn)的第三種主義，小人主義。
還有不少魔法師是親自參與過開拓者計劃后在無數(shù)次的征戰(zhàn)中進行過太多違背本心的殺戮，導(dǎo)致靈魂出現(xiàn)部分程度的分裂，因為理念的折磨導(dǎo)致自身靈魂受創(chuàng)。
所以他們很厭惡開拓者計劃。
只有極少部分魔法師會喜歡漫無止境的毀滅，像這些家伙，每個都是瘋子。
正常人是不會喜歡無止境的摧毀與消滅過程的。
意外的是，像奧瑟這樣的瘋子現(xiàn)如今還挺多。
有了帶頭者，很快陸續(xù)有魔法師站出來。
一些別有心思的魔法師也跟著選擇了參與。
相當搞笑的是，最終持和平主義不參與開拓者計劃的魔法師，相當稀少。
參與人員確定完畢，眾多魔法師紛紛解散回去準備進行長期征戰(zhàn)。
思緒略顯混亂的奧瑟也悄悄偽裝成普通人從一條一條街道旁走著返回了法師塔。
不用飛的是因為天空里載具太多，不用間域直接抵達，是因為他想在仔細看一眼現(xiàn)在的拉亞。
一路走來，奧瑟眼中只有茫然。
現(xiàn)如今的世界太過陌生，他熟悉的一切，仿佛一直停留在那個小鎮(zhèn)石板路上滿是馬糞的骯臟落后年代。
回到法師塔，跟學(xué)徒們一一打過招呼，奧瑟來到塔頂。
塞怡不在，可能是去其他法師塔觀光去了，琉也不在，大概率是出去采購了，她的小寵物同樣不在。
本來打算給她們說些什么，他也突然沒了想法。
躺在塔主椅子上，奧瑟疲憊的閉上了雙眼。
成為魔法師后從未做過夢的他頭一次從噩夢中驚醒。
夢中，他旁觀著拉亞被血色覆蓋，無盡猩紅裹挾著拉亞的一切形成巨卵，一只形態(tài)模糊的生命從中降生。
下意識擦了擦并不存在的虛汗，奧瑟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風(fēng)景平復(fù)著心情。
遺憾的是不知道是哪個畜生在法師塔旁邊建了棟高樓，景色是沒看到，只看到一群在樓里瘋狂工作的人類。
低聲罵了句晦氣，奧瑟招徠紙筆給塞怡和琉留了封信，腳下一邁沒入間域。
耳邊傳來緊急信息，托爾·尤金有事找他詳談。
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來到學(xué)會總部，在離開拉亞的巨型傳送門扉旁奧瑟找到了老東西。
凝聚無數(shù)生命構(gòu)成的龐大艷紅傳送門下，托爾·尤金的背影尤為醒目。
待奧瑟在其身邊站定，恭敬行禮后老頭才緩緩開口。
“休因家族終究是沒落了啊...這么多年，就你一個人撐得起他們的名號?！?p> 沒敢回話，在不知道這些老頭到底什么想法之前還是不吭聲比較好。
“本來是沃爾特打算來帶隊，但他在那次征戰(zhàn)第四天堂的戰(zhàn)役里受的傷到現(xiàn)在都還未痊愈，加上永恒詛咒的困擾，他現(xiàn)在狀況不太好，已經(jīng)到了半封印的地步。”
愣了一下，奧瑟心底的疑惑少了一點，他本來還疑惑那位強到難以理解的老者為什么沒來號召魔法師們參與開拓者計劃，原來是被封印..等等，被封印是什么情況。
“封??？沃爾特閣下他..？”
“他的力量依舊強大，但他的靈魂..就像現(xiàn)在的拉亞一樣，正在腐化..所以趁他還有理智之前，自愿被教廷封印了。像我們這樣的老東西，擁有的力量能抗住時光，但我們的靈魂扛不住啊...”
“……”
其實奧瑟也發(fā)覺到自己也逐漸開始出現(xiàn)相關(guān)的問題，伴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精神與意志都有不同的損耗，雖然只是少許，但可以預(yù)見，隨著時間流逝，很可能他也會步入像老家伙們一樣的后塵，變成空有力量的外殼。
“這是我們最后的機會了奧瑟，拉亞的腐化不是偶然。我們猜測過，拉亞的提前腐化極有可能是邪神的手段，祂們是要逼迫我們與之決戰(zhàn)了?！?p> 嘆了口氣，托爾·尤金仰望著傳送門中間的炫光，喃喃道：
“不過……我們也沒有想到，萬物終有自己的規(guī)則?！?p> “拉亞的墮落，邪神是主要原因，也同樣是…我等一手造成的。”
“??？”震驚不已的奧瑟腦海一片空白，什么意思，他們還做錯了？
老頭再次嘆了口氣，對他說道：
“就像古老的笑話一樣，屠龍之人終將成為惡龍。從解析其他世界掠奪來的文獻里，我們才知道，宙域之間自有循環(huán)。
邪神本能渴望著吞噬世界內(nèi)誕生的圣靈，而圣靈被邪神吞噬殆盡后又會在其遺骸里誕生出一種名為蛆靈的存在反過來吞噬邪神。
將邪神吞噬消滅后的蛆靈會轉(zhuǎn)化為新的世界誕生新的圣靈。
同時有圣靈自然步入凋零枯竭時又會轉(zhuǎn)化為新的邪神。
三者保持著永恒不變的循環(huán)與均衡。我們自詡偉大不斷喂養(yǎng)拉亞之母星核的過程，就是在把祂強行加速往邪神轉(zhuǎn)化。
邪神們是打算在拉亞完成轉(zhuǎn)化前將其吞噬，不管祂們用了什么手段，最終的目的都不會改變?！?p> 重重嘆氣完，托爾自嘲的聲音響起。
“可我們錯了?！?p> “一切本就是自然循環(huán)，而我們，也是循環(huán)的一部分。是我們將拉亞逼上了絕路?！?p> 真相過于震撼，以至于奧瑟半晌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也就是說，自從最開始，他們就一直在錯？
但——垂死掙扎有錯嗎？
“垂死掙扎，有錯嗎……”
他們一直在掙扎，在邪神的力量下掙扎，在世界毀滅的邊緣掙扎，在無法預(yù)知的毀滅前掙扎，掙扎到了如今。
“沒錯——！所以，我們的真正計劃是，將拉亞徹底喂養(yǎng)成最強大的邪神！以全部拉亞存在的力量，完成拉亞的晉升！既然無法阻止拉腐化亞！那也別想讓邪神們?nèi)局福?p> 我們將順應(yīng)宙域的循環(huán)，讓拉亞再度偉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