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賽嘗試過許多方法,,將根源力從虛無中拿出,也是在做實驗,給予兩人更多機會。
祂對兩人的寬容已經(jīng)到了難以想象的地步,像父輩,像母親,亦是仇人,更是摯友。
混沌在祂身上表現(xiàn)的淋漓盡致。
祂曾是無所拘束的邪神,卻因短短的數(shù)十年光陰放棄通往萬有終點的路。
感知著弧光中因賽的所有感受,奧瑟仍舊無法理解祂那偏執(zhí)混沌的理念。
知曉一切,卻仍舊無法去認(rèn)同因賽過于特殊的愛,來自毀滅的愛。
略過因賽向后尋找,奧瑟看見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阿萊明。
沒有任何存在能從虛無中逃離,哪怕源點也無法做到。
但阿萊明做到了。
他獨自一人在無窮無盡的虛無中堅持了許久許久,久到源點的意志都徹底崩碎消散后再次重組,久到由他親自拼好了分化為無數(shù)碎屑魔法師的靈魂。
他是不死不滅的侵染,是秩序的反面,是萬物的終結(jié),但在虛無中,他是囚徒,亦是真正的人。
永恒的時間讓他無數(shù)次去回憶從前,回憶著從誕生之初經(jīng)歷的所有。
不變的虛無中,沉淀的是永恒的溫柔,那是一位母親對孽物無私的愛,那份溫柔不僅沒有隨著永恒的虛無消散,反而更加穩(wěn)固了侵染的意志。
作為只會破壞的存在,他卻在永恒的虛無中創(chuàng)造出了過去,以魔法師的靈魂為源,使源點重生。
也可能,是他親手創(chuàng)造了源點。
成為源點的奧瑟損失了許多記憶,突破虛無燃燒了太多太多,直到祂現(xiàn)在重見這一切。
與奧瑟共同在虛無中徘徊了亙古時光的侵染幾乎已經(jīng)失去形體,但卻釋然的向魔法師說著:
“聽好了,奧瑟,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說話了。
記著我的話。
奧瑟,你要活下去,你要走過漫長的侵蝕黑夜你要去反抗那些神明,并且孜孜不倦地和其他人一起對抗。
只有這樣,當(dāng)你停下來的時候,才會想到我。
我會在那時問你,奧瑟,你今天過得如何?
然后,你會挺起胸膛告訴我,你又度過滿懷希望的一天。
你會向我傾訴你在旅途中遭遇的障礙,以及抱怨命運始終不愿青睞于你。
但是沒有關(guān)系,我會傾聽你的一切。
因為你是那么努力,你當(dāng)然可以去抱怨一下。
只有這樣,你才不會被當(dāng)今旅途中的苦痛所淹沒,你才能在你的斗爭中獲得快樂。
記著,魔法師,我們曾經(jīng)一同反抗了不公平的命,而我們獲得了勝利。
來自你的友人,阿萊明。
我回去了奧瑟,屬于我最初的地方。”
阿萊明消散了。
而源點則用那無窮無盡在虛無中積累的記憶,燃燒出洞穿虛無的力量回到了宙域。
他做錯過很多事,但在最后一刻,他選擇了以人的方式消散。
沒有選擇與奧瑟爭奪,曾經(jīng)某個約定,他實現(xiàn)了,真正的原因,是他累了,踏過星海,最終還是只懷念那樹下晨光照耀的側(cè)顏。
流動的星弧向遠(yuǎn)處虛無流淌。
奧瑟默默望著那無數(shù)可能性中的一切,看著萬物糾纏,新生,毀滅。
“很震撼吧?”
身旁揮舞著小觸手的音渡拍了拍奧瑟的真體,星海激蕩。
“所有的可能性,所有故事的開始,現(xiàn)在,未來,都在此處,雖然不能改變什么,但光是觀察它們就令我舒適。”
音渡所有的眼珠子都在眨巴,“你還沒有適應(yīng)嗎,全知全能的起源沒有哪位像你這樣悲傷,祂們接受到這一切后都會釋然,就像是夢醒一樣,真正看清了所有的一切,反而不會在乎那些過去的意義了。”
“我...”奧瑟看著所有的可能性,看著星海蔓延流淌。
“只是不想忘記..忘記他們曾經(jīng)的一切?!?p> “畢竟,只有我記得他們啊...”
“這是屬于我的故事,也是只有我的故事...”
伸出數(shù)條小觸手,音渡眨巴著無數(shù)眼睛,“嗯..看來您是一位很重視舊夢的起源呢。像你這樣的起源我曾經(jīng)也見過一位。雖然她已經(jīng)化為無目之蛇消散了,但確實是很有意思的朋友。”
“不如這樣,我邀請你來回憶我的過去可好?我們擁有的時間還很多,在眼前這位消散前,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去緩解悲傷。”
龐大的虛影沒入無垠星海,順著可能性之海遨游。
屬于音渡的過去從頭至尾都是悲劇,但祂卻從始至終的樂觀。
大概是因為祂的家人在死去那一刻,告訴祂,要開心地活下去。
祂們都背負(fù)著沉重的東西。
每個起源都是一樣,祂們都從痛苦中誕生,從絕望中走出,一步步按照既定的路線,走向終點。
沒有誰想被操縱,但起源的意義就是抵達終點。
自降生,祂們便已經(jīng)注定要走向終點,除了違逆命運的因賽。
祂選擇了與摯友同赴死亡,徹頭徹尾的瘋子。
“你沒想過改變什么嗎?”
屬于音渡過去的一幕幕閃過奧瑟真體,音渡經(jīng)歷的故事比奧瑟所經(jīng)歷的還要多,還要漫長與絕望。
祂的族系遍布星海,從誕生之時,祂的第一使命就是抹殺那些給與祂了一切的至親。
這只是那無窮無盡的折磨中最淺薄的一件事。
“本來想的很多,但是夢醒以后,忽然覺得都不重要了。”
奧瑟無法從那混沌的多目真體上分辨出任何情緒,卻明顯感受到了遺憾,倒不如說起源擁有情緒才是最奇怪的事,奧瑟擁有悲傷,音渡擁有樂觀,像其他幾位才更接近起源的意義,沒有任何情緒存在,真正的全知全能,等待著這一任無目之蛇消散,而后接替祂。
所有的可能性都會有稀釋的那一天,沒有起源接替成為下一任無目之蛇,一切的一切都會完全沒入虛無,而虛無正是真理。
所有神秘追求的終極意義,真理之蟲們啃噬著起源的尸骸,擴大著虛無的界限,起源則負(fù)責(zé)將這一過程減緩。
奧瑟并不在意自己成為下一個無目之蛇。
他倒覺得,成為下一個無限的可能性,也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