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平靜的微笑

　　比奇展開雙手，攔在餐廳的門口。

　　“頭，我有話說?！?p>　　史衛(wèi)克微怒，但還是平和的說道：“你想說什么？”

　　比奇一轉(zhuǎn)身指著偽娘：“你剛才不是說可以為女巫殉葬的，這么說，你愿意替她去死？”

　　偽娘昂首挺胸：“那是當(dāng)然的，能為我的神去死，那是我的職責(zé)，只要能換回巫神的生命，我愿意獻(xiàn)出我的生命！”

　　“好！你給我跪下！”

　　“我可以死，我不能沒有尊嚴(yán)的死?！?p>　　偽娘不跪，被比奇揪著，摁小雞一般摁著他跪在地上。

　　一把短刀從比奇的腰間摸出，他把短刀架在偽娘的脖子上：“你死了，你所謂的神，就可以活，蠢驢，準(zhǔn)備好了嗎？”

　　史衛(wèi)克沒反應(yīng)，他在暗中觀察索菲亞的動作。

　　索菲亞沒攔阻，甚至連一句話都沒說，船長的神情，就復(fù)雜了，很糾結(jié)，然而，他最終沒說話。

　　“我數(shù)到三，你就完蛋了！”

　　比奇開始數(shù)數(shù)，偽娘含笑望著天空，一言不發(fā)，引頸受死。

　　比奇數(shù)到三，他真的動手，只是，沒用很大的力氣，劃破了偽娘的皮膚，從流血的程度看，傷口不淺。

　　偽娘沒掙扎，沒恐慌，依然帶著微笑，平靜的微笑，像是在冥想。

　　索菲亞則若無其事的撫弄著路邊的一株鮮花。

　　顯而易見的，比奇騎虎難下，他本想嚇唬偽娘，沒想到這男不男女不女的人，居然真的不怕死。

　　史衛(wèi)克想起沉船的時候，偽娘哭著鬧著要船長帶他上小船。

　　而現(xiàn)在的他，僅僅隔了半個多月，怎么就沒一點(diǎn)的求生欲望？

　　比奇的眼睛中冒出了真正的殺氣，再不阻止，偽娘就真的死了。

　　“咳咳咳........比奇，你個笨蛋，你把偽娘殺了，誰幫我們煮飯！偽娘的廚藝還是挺不錯的?！?p>　　比奇借坡下驢，短刀收回，在偽娘的背上擦了擦，將刀鋒的血跡擦干，又在在偽娘的背上踢了一腳，才作罷。

　　安娜走過來，默默的用了一塊白毛巾，替?zhèn)文锇?p>　　她的眼睛狠狠的瞪了比奇一眼，同樣，也瞪了史衛(wèi)克一眼。

　　上午九點(diǎn)，吊橋上，史衛(wèi)克與羅丁正在鋪木板。

　　“你有心思，長官。”

　　偽娘昨晚進(jìn)了索菲亞的房子，史衛(wèi)克盡量做到表面上的平靜，他需要平靜下來，盡管內(nèi)心翻騰不已。

　　這個女巫師，已經(jīng)超出他的想象。

　　也就是說，她可能了用什么魔力，完全控制住了偽娘，但這僅僅是可能而已，史衛(wèi)克還不能完全斷定，如果一個巫師真的能控制住一個人的靈魂，那太可怕了。

　　史衛(wèi)克欲言又止，船長叼著一根煙走上吊橋。

　　“大人，看出點(diǎn)什么來了嗎？”

　　船長指的是比奇殺偽娘的事情，史衛(wèi)克：“當(dāng)然，你的水手突然間變成了另外一個人?！?p>　　“比奇是對的，我們不要因?yàn)槿蚀染蛯⒆约旱男悦鼇G掉，如果不及時采取行動，該死的女巫會把我們斬盡殺絕的?！?p>　　“你的理由？”

　　“因?yàn)槟銈円獨(dú)⑺谏裣衩媲皻⒘怂?，你們不殺她，她肯定要?dú)⒘四銈?，除非她不想活，我們圣歌易斯號船上的水手才是無辜的殉葬者?！?p>　　船長的話，讓史衛(wèi)克停下手中的活。

　　“還有煙嗎？”

　　“剛好還有一支。”

　　船長從耳根上將一支香煙取下，給史衛(wèi)克點(diǎn)上火。

　　“咳咳咳，媽的，這是什么煙，這么辣的！”史衛(wèi)克被嗆得咳嗽了兩下。

　　“這是比奇給我的?！?p>　　半節(jié)香煙成了煙灰，史衛(wèi)克問：“如果當(dāng)時索菲亞沒堵住船上的那個大洞，我們的結(jié)局會怎么樣？”

　　“我們都會完蛋，這毫無疑問，女巫師為我們爭取了寶貴的四個小時，暴風(fēng)逐漸平息的四小時。”

　　羅丁摸摸鼻子：“算上她截殺詹姆特那回，女巫幫助了我們兩回，而且是非常關(guān)鍵的援助?！?p>　　船長：“可她也害了我們兩次，圣歌易斯號差點(diǎn)就毀在她的手上。”

　　這的確是事實(shí)。

　　奧古斯汀也從石墻上下來。

　　“長官，我們不像是劊子手，我們是女巫的護(hù)衛(wèi)，你覺得呢？”

　　史衛(wèi)克將手里的香煙踩在腳下。

　　“神父說，索菲亞死在神像之前，我們得需要像保護(hù)國王陛下一樣保護(hù)她，這既是教會的意思，也是國王陛下的命令，雙重的?！?p>　　奧古斯汀無奈的笑笑：“難道那座神像下，真的可以將女巫的靈魂泯滅？”

　　史衛(wèi)克聳聳肩：“鬼知道?！?p>　　船長：“都來了惡魔島，那就等于來到神像的面前，可以動手了，難道你不覺得，女巫好像越來越厲害了，趁著還能控制她的時候動手，為時不晚，如果反被她掌控，我們都會成她的仆從?！?p>　　史衛(wèi)克：“你們，讓我想想。”

　　奧古斯?。骸伴L官，希望你不要考慮太久，瓦岇遜隆人有了火炮這件事，我們必須盡快想辦法讓戈里雪城知道?！?p>　　羅?。骸吧窦郑慵睕]用，我們被困住了，別急著殺女巫，現(xiàn)在不是殺人時候，想想毛腳老蜥吧，恐怖才剛剛開始，我個人認(rèn)為，這時候我們需要女巫，我們需要她，她會法術(shù)，她會耕種糧食，這是活命的關(guān)鍵，”

　　船長遺憾的擺擺手，羅丁總是在關(guān)鍵時刻幫著女巫說話。

　　黃昏來臨，餐廳內(nèi)，脖子上扎著毛巾的偽娘精神十足，絲毫沒受到早上比奇短刀架在脖子上的寒冷。

　　他和平時一樣，送餐，送酒，勤快的忙活。

　　晚餐之后，索菲亞對史衛(wèi)克使使眼色，她想跟他單獨(dú)聊兩句。

　　“今晚，陪我去一趟森林吧?！?p>　　“森林里不是有毛腳老蜥？”

　　“不敢嗎？”

　　“誰說我不敢？”

　　夜里九點(diǎn)，索菲亞帶著一個自制的網(wǎng)兜，和史衛(wèi)克一起去森林。

　　他們順著河道，往下游走。

　　在一處怪石嶙峋之處，索菲亞停下來，讓史衛(wèi)克舉著火把，自己蹲在怪石旁。

　　河水嘩嘩嘩流淌，璀璨星辰下，史衛(wèi)克警惕的注意周圍的一切，他不知道索菲亞到底要干什么，索菲亞沒說，史衛(wèi)克也沒問。

　　他覺得，有時候不問，用眼睛看，反而比問了知道的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