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打臉
“慢著,”
今天國公府倒是熱鬧,先是將軍府的管家?guī)е蝗杭叶≮s來,圍觀群眾都知道兩位夫人打起來了。后來大理寺墨大人帶著官差入府,聞風(fēng)者都傳出好幾個版本,出人命了,死了的是個丫頭還是家丁,說得跟親眼見到似得。
陳棐匆匆趕來,就見大理寺正要拿人,連忙開口制止。他倒不是擔(dān)心大理寺會對陳珂怎么樣,不過真這樣走出這個門,那臉也算丟盡了,以陳珂的性子,肯定會更加瘋狂的報(bào)復(fù)回來,那時候說不定真的弄出人命。
墨征覺得今天諸事不順,攤上這個倒霉差事,一個將軍夫人就夠受的了,現(xiàn)下又來了個陳棐。
“陳大人,大理寺正在辦案?!?p> “我想這其中有什么誤會,陳夫人是國公世子的親姨母,昨夜聽聞世子病重今天特來探望,關(guān)切之下可能與錢夫人起了些沖突,就此將誤會解開,也好不傷了情分?!?p> 余堯高抬著下巴,將臉上的紅腫展露無疑,質(zhì)問道:“誤會?這位大人,你的意思是這巴掌是我誤會了將軍夫人?”
陳珂冷哼到:“琛兒病重,錢氏不管不顧,我也是一時心急,才打了她。畢竟琛兒是我嫡親姐姐留下的唯一血脈,我自是忍受不得他人糟踐。”
余堯不怒反笑道:“將軍夫人果然能屈能伸啊,來這國公府想打就打想罵便罵,沾親帶故的關(guān)系就伸手染指國公府的家事,剛剛可是說不喜我這后上位的占了先國公夫人的位置,揚(yáng)言要替國公爺清理門戶呢?!?p> 余堯滿臉嘲諷:“將軍夫人指責(zé)我苛待王爺,可能列數(shù)出來?我可不想受著平白的冤屈,陳夫人覺得我不配,是想自己上位?知道的知道陳夫人是姨母,不知道的還以為陳夫人是正室呢?!?p> “你說什么!我撕爛你的嘴!”
陳棐的目光打量著眼前這個女人,之前也見過兩次,傅國公發(fā)喪的時候眼中還是充滿悲怨,宛如一攤死水?,F(xiàn)如今明眸一掃陰霾,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也不見羞憤,身形狼狽卻坐懷不亂,黑眸深處是一絲平靜。
“二姐!這件事情做的過了,”
陳棐拉住陳珂,轉(zhuǎn)身對著錢夫人道:“二姐她性子急躁,出手沒輕沒重,我代她在此向你道歉,國公府與陳府本是親家,老國公夫婦雖然不在了,這情分還在,日后也為了琛兒,我們這些做長輩的也不能鬧得這般難堪。”
不愧是做官的,三言兩語就分清利害,她再鬧導(dǎo)致兩家關(guān)系破例,倒成了她的不是。
這姐弟倆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即不丟面子又不落里子,真是可笑!
“陳大人,將軍夫人動手打了我,若是真心懺悔,也應(yīng)該親自道歉吧?你這般站出來是威脅我嗎?”
陳棐額角一緊,真是個不好相與的女子,與他二姐有得一拼,怪不得這兩人會干起來。
“怎會是威脅,我是真心替家姐道歉,過意不去。”
墨征早在一旁默默觀戲,都說清官難斷家務(wù)事,他也不想摻和,若是就此和解倒是省了不少麻煩。
余堯不卑不亢,挺直的脊梁略顯單薄,被欺負(fù)的是她,面對陳家二人卻絲毫沒有弱者的姿態(tài)。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但我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都說有來有往,這樣吧,我也打?qū)④姺蛉艘话驼?,便算相抵了,日后此事揭過,我們化干戈為玉帛?!?p> 陳棐有些哭笑不得,婦人之間置氣也能這般幼稚,不過很多時候人就是這樣,被打了一拳,那我也要打回來,一拳還不解氣,要加倍的討回來才痛快。
“這恐怕不妥?!?p> 陳珂簡直不敢置信,自幼在京中只有她打別人的份,還未有人敢說打回來的!這錢氏是瘋了吧!
“我這巴掌挨得疼??!不僅丟了國公府的面子,還丟了皇上的面子,我不敢不討個說法!”
余堯一語道破此事的關(guān)鍵,大理寺能來此處,看的不就是兩位誥命夫人的面子。若錢夫人不是皇上親封,與將軍夫人同階,可能被打就打了,大理寺哪里會來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剛剛扭打之間,陳珂被背扣著雙手,用的不知道是什么巧勁,掙脫不開,手腕酸疼。要真的被錢氏打回來,這一巴掌指不定比她下手還重,她算是看清了,錢氏根本就不是一般人,是條瘋狗!
“錢氏!你想都別想!告到皇上面前我也不怕,”
余堯嘴角微揚(yáng):“那勞煩大理寺的大人們先將陳氏帶回去吧!毆打朝廷命婦,挑釁滋事,供認(rèn)不諱,一切憑皇上定奪。”
墨征:“...”
罪名都安好了,還供認(rèn)不諱,為啥覺得這個錢夫人辦起案來,別樣的雷厲風(fēng)行。
陳棐本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心態(tài),再次開口道:“此事可還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這天底下最捉摸不定的就是皇家顏面,其實(shí)全憑皇帝心情,傅國公剛剛戰(zhàn)死得以厚賞,陳珂就欺凌遺孀,即打了皇上的面子,也失了聲名?;实劭赡芸丛陉愄珟煹拿孀由闲痛笳],心里難免落下膈應(yīng),陳珂要是被大理寺帶出國公府,這污名便落實(shí)了。
真的把陳家得罪死了,到底有何好處?以往也沒有與錢氏有深仇大恨???難不成是妒忌死去的國公夫人,女人的妒忌果真如此可怕?也沒什么道理可言。
余堯再次笑了,臉頰的紅腫與眼眸中的冷漠,對比鮮明。
“陳大人,既然你誠心言和,那還有協(xié)商的余地...”
余堯其實(shí)思考了后果,頭腦也很冷靜,陳家和司馬將軍都是以后傅琛走上攝政王之路的肱骨助力,現(xiàn)在得罪死了,以后傅琛不針對她,這些人難免會作妖。她忍讓,并不代表要委屈自己,一味的跪舔,大腿能抱上就抱,抱不了也能想其他辦法獨(dú)善其身。
直到大理寺的人都從國公府里出來,圍著吃瓜的群眾張著脖子,發(fā)現(xiàn)大理寺的人空手而歸。不是說打死了個丫鬟嗎,怎么空手出來了?
“你沒見到嗎?小陳大人也進(jìn)去了,陳家來人,估計(jì)此事私下了了?!?p> “嘖嘖,一條人命啊,”
“你胡說什么,不是說兩位夫人打起來了,怎么都在傳打死了個丫鬟?”
“喲,你是沒聽見,國公府外面都有人聽見了,一個丫鬟殺豬般的叫聲,慘絕人寰啊!現(xiàn)在那個聲音沒動靜了,估計(jì)是被打死了?!?p> “你親眼見到了嗎?別造謠生事!”
大理寺的官差一路走遠(yuǎn),有人不禁看向墨征,大人嘴角勾起,這趟折騰又是白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