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張帆無意中一直在以身體力行的方式,教授這群學生兵如何在大自然中生存。
這是他們第一次與大自然的親密接觸。
通過這一路野外實踐,這群學生兵開始了解和掌握動植物的鑒定和識別技能、資源調(diào)查技術(shù)、動植物種群和群落研究方法、樹木年輪與環(huán)境的關系等等……
張帆畢業(yè)于華夏西北農(nóng)業(yè)科技大學,每年寒暑假期,他都會跟隨教授去野外做生物環(huán)境調(diào)查。
作為助手不僅能學習野外工作經(jīng)驗,又能拿一筆勤工儉學助學金,張帆當然愿意去。而那位教授也是看中了張帆高中曾單人徒步穿越羅布泊的經(jīng)歷,所以選中了他。
做生物環(huán)境調(diào)查要深入原始森林,而且為了采集到需要的樣本,經(jīng)常一去就是好幾個星期,在野外過夜就成為了家常便飯。
在張帆看來,當時帶他的那位教授簡直就是“貝爺”式的牛人,除了一把獵刀一條鎂棒,他們背包里帶的是筆記本電腦、攝影機、望遠鏡、移動充電寶、太陽能充電器、手寫筆記本和若干學術(shù)資料,沒有帶一點水和食物!
但是就憑這一把刀一條鎂棒,教授就帶著他這個萌新在原始森林里浪得飛起。放個假回來還能長胖幾斤,這是張帆當初沒有想到的。
不過教授也提醒過張帆,“貝爺”式的荒野求生看著刺激就好,別試圖去模仿,不然會先把自己給玩死。
以前是教授帶他,現(xiàn)在是他帶一群學生兵。雖然學生兵人數(shù)眾多,但是如果不考慮法斯士兵這一外在因素,張帆覺得這要比教授以前帶他輕松得多。
因為米蘭星的野外動植物資源實在太豐富了啊。
現(xiàn)在每到晚上扎營的時候,已經(jīng)不需要張帆吩咐,男兵們就會自發(fā)地分成幾個小隊,手拿竹子做的弓箭,去森林里捕獵。
鐳射步槍現(xiàn)在也是寶貴資源,不能隨便使用。
等女兵們將水燒開之后,男兵們就帶著各種野雞野鴨野兔之類的東西,陸陸續(xù)續(xù)地回來了。
等到了早上,男兵們就出去檢查昨晚布設的落石陷阱和彈力套索,然后早餐就有了。
再過幾天之后,張帆不得不下命令:獵物必須盡量捉活的。
尼瑪這吃不完啊!
死了的就沒辦法,活的還可以放生。
自從深入原始森林以來,已經(jīng)越來越少看見法斯汗軍的偵察機從頭頂飛過,這里遠離交戰(zhàn)前線。對方交戰(zhàn)雙方來說,這里沒有任何的軍事價值,自然不會把寶貴的軍力浪費在這里。
原始森林內(nèi)晚上六點鐘就已是漆黑一片,在野外吃飽喝足又沒啥事干,就算做多人運動也多人過頭了。
無所事事又精力旺盛的年輕人,開始纏著他們的長官講戰(zhàn)斗事跡。
“長官,第102空降旅真就剩你一個人?”
“對,所以我現(xiàn)在就是個光棍旅長而已?!睆埛猿暗匦α?。他也是通過戰(zhàn)場記錄儀返回的信息,才知道自己是第102空降旅最后一個活著的人。
“我記不起他們叫什么名字了,他們的臉我都沒認全……”張帆皺著眉頭,臉上的表情有些糾結(jié)又有些痛苦的樣子。
媽的!他們叫啥來著?老子一個都想不起來了,真是頭疼。
說真的,張帆對于這支臨時拼湊的“第102空降旅”并沒有什么概念,就連印象中同旅的其他士兵,也只是在跳傘前匆匆看過一眼,哪能認得。
但是在學生兵們的理解中就不一樣了。
他們都知道“空降兵”代表的意義,那是一支天生就被敵人包圍的部隊,在萊恩國軍史上,空降部隊被敵人包圍殲滅的例子比比皆是,很多空降部隊也是因此被取消了番號。
特別是聽說他們的長官是背著傘包,從螺旋槳運輸機上跳下來的之后,學生兵們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
這是他們在軍事歷史教科書上才能看到的情節(jié),竟然實實在在地發(fā)生在自己的身邊。
再聯(lián)想到萊恩國軍在米蘭星的節(jié)節(jié)敗退和制空權(quán)的缺失,這往敵后的縱身一躍,又是何其的悲壯!
全旅士兵皆戰(zhàn)死,僅剩長官一人活。如果是別的部隊,學生兵們會懷疑這位旅長是貪生怕死之徒,但是他們的長官肯定不是這樣的人!
這可能嗎?貪生怕死之人會救下他們這支學生兵?不是獨自逃跑,而是白白給自己增加一個沉重的負擔?
在學生兵們的心中,已經(jīng)腦補出了一幕旅長忍辱負重,在全旅士兵齊心協(xié)力保護下死里逃生,背負著全旅官兵遺志活下去的悲情故事……
如果張帆會讀心術(shù),知道這些學生兵現(xiàn)在腦子里想什么,他一定也會像魯迅一樣想說“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我根本不認識他們!”
“長官!你并不是一個人!”布蘭登突然走過來啪一下行了個正式的軍禮。
“你干嘛?”這把張帆也嚇了一跳。
“長官!根據(jù)萊恩《戰(zhàn)時士兵條例》,現(xiàn)在米蘭防御軍第五師預備役五連,請求接受您的節(jié)制!”
“啥?”張帆整個人都懵了。
“五連!集合!”
布蘭登一聲令下,剛才還坐在山洞內(nèi)各處休息的學生兵們,全都嘩啦一下站起來,快速集合列隊。
“長官!第102空降旅五連集合完畢!應到125人,實到125人,請指示!”
山洞里頓時安靜下來,125雙眼睛齊刷刷地盯著張帆的臉。
“不是,你們突然搞這么煽情干什么?”張帆有些無所適從地站起來,其他人都站起來了,他總不能繼續(xù)坐著。
“長官!第102空降旅五連集合完畢!請指示!”布蘭登神情嚴肅,目視前方,又重復了一遍。
“不是,你們……”
“長官!第102空降旅五連集合完畢!請指示!”
張帆沉默了。
他的視線掃過這125張年輕的臉,每一張臉上的神情都是嚴肅的,他們沒在開玩笑……
張帆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立正!”
媽的,這回可能要玩脫了。
“休息!”
這群兔崽子太狡猾,以后可能甩不掉了。
“解散!”
嘩啦一下隊伍解散各自回去休息,但是比起一刻前,每一名學生兵的精氣神似乎又發(fā)生了小小的變化。
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三句口令,但是這在事實上代表著米蘭防御軍第五師預備役五連正式被第102空降旅節(jié)制,受第102空降旅代旅長指揮,整編為第102空降旅五連。
這是特殊情況,符合萊恩《戰(zhàn)時士兵條例》的規(guī)定,已被戰(zhàn)場記錄儀登記在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