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服務站熱鬧非凡，一班老伙計不知何為今天異常興奮，相聊甚歡，魯憶翹今天沒有太多工作，于是亦加入他們其中，只有林復明顯得特別，獨自坐在辦公室里發(fā)呆。
“明哥，今晚下班去福利中心嗎？”魯憶翹走進來辦公室，對林復明說。
可林復明沉浸在自己世界中，沒有聽到魯憶翹說話。
“明哥？”魯憶翹走到林復明跟前。
“啊？什么事？”林復明一臉驚訝，這時才察覺魯憶翹的到來，“你什么時候進來的？”
“我跟你說話呢，你沒聽到？”
“哦，沒有。怎么了？”
“我說，今晚去福利中心探望孩子們嗎？”魯憶翹重復剛才的問題，又問一遍。
“唔，我不去了?！绷謴兔魃晕⑼ｎD一下，答道。
“為什么不去呀？”魯憶翹此時留意辦公室的光線實在不足，昏暗得幾乎看不清林復明的臉，于是走到窗邊，意欲打開窗簾。
林復明立即反應過來，搶身來到窗前，說：“不不不，千萬不能打開?！?p> “干嘛？”魯憶翹不解地問，“這么黑，這樣多不舒服啊?！闭f著，已拉開簾子。
“哎呀，反正就不能打開?！绷謴兔骶o張地探出頭來，對外觀察一番后，瞬即謹慎地關上簾子。
“到底什么事了？”
“反正聽我說就是。”林復明神色慌張地說。
魯憶翹自認識林復明以來總結，但凡林復明變成這樣，必定發(fā)生了事情，她走到林復明身邊，抓著林復明的手臂，關切地問道：“明哥，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這一身體接觸卻令林復明出乎意料地整個身子如觸電般地彈起，林復明看起來身體僵直，雙手根本不知往哪放，互相摩挲一番后，只好雙手插在褲兜里，警惕目光反復在門口和窗戶之間來回切換，盡管已關上門和簾子。這反應魯憶翹大感意外，皆因林復明從沒做出如此反應給她，她心里更肯定林復明發(fā)生什么事了。
林復明這行為雖然又讓魯憶翹想起了當時剛剛認識林復明時的模樣，但同時又想起，現(xiàn)在與林復明相處的細節(jié)點滴，認為林復明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傻明，且如今觀察林復明的神情，也不是初次見面那時的癡傻。她隨著林復明身后追來，一只手穿過林復明手臂，挽搭在林復明的臂上，柔聲說：“你能跟我說說發(fā)生什么事嗎？”
本來還在盯著窗邊的林復明，一下子被魯憶翹那把聲線吸引了過來。他與魯憶翹四目相對，從魯憶翹的邃黑的眼珠子里看到了自己，看著自己驚慌失措的樣子，就想起昨晚的情景。
昨晚，林復明從服務站下班時候已經很晚了，由于魯憶翹早早便離去，他便一個人施施然地完成手上的工作才關上服務站的大門，他認為反正早回家也是一個人，倒不如在服務站多呆一會兒，只要他完成多一件事，魯憶翹便少一件事的憂慮，而且安婆婆回了鄉(xiāng)下散心，他無處可去，下班后只得流連于街上，物色有什么心儀的餐館。走著走著，卻便走到鳳華小區(qū)附近那個超市，林復明甚少進去的，這超市對于他來說提不上什么好感，例如上次他來這里，就是被大山欺負，重傷至入院治療，也正因為有那次的事，他和魯憶翹才有了更多的相處，想著想著，他已走過超市門口，不知不覺地沿著超市走入上次被大山追截的小巷。他走進這條小巷最初的感覺的是只想快快離開，可是潛意識卻指使雙腳駐足不動，看著自己當晚走過的路，想起自己當晚被蹂躪的體無完膚，他自覺得比以前的自己進步不少，起碼現(xiàn)在能面對過往的種種，而不是單純的逃避。想的事情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遠，他竟又開始想到了魯憶翹，此時的他感受可謂之百感交集。
經過一陣子發(fā)呆，他正準備轉身離開，卻還沒來得及轉身，身體卻被一股強勁的力量倏然推撞，瞬間失去重心，倒靠在墻上，接著他還沒回過神來，他感到一只手按著他的頭部向墻上猛烈撞了一下，頭骨再硬也抵不上厚實的墻身，被動的沖擊力使他大腦全都擠在一塊，從而火冒金星，雙腳發(fā)軟，只靠雙手掌伏在墻上勉強支撐起身子，還沒恢復過來，左邊耳朵又被一個大手掌扇了一巴，他隨即感到耳膜而針刺般痛，忍不住從喉嚨發(fā)出叫喊的聲音。
林復明的左耳伴隨著連續(xù)不斷的耳鳴聲，隱約中聽到：“你這賤骨頭，勾搭別人的老婆，看看上天怎么收拾你。”沉悶的嗡嗡聲絲毫不減，他壓根分辨不清到底是自己聽錯還是對方認錯了對象，可他根本沒有力氣去解釋，此刻的他還能挺起身子就很不錯了。
對方可能看他沒有回應，便用手肘抵在他的脖子后面，使他右邊的臉龐緊緊地貼在墻上，頭部既被控制了，猶如肉在砧板任人宰割，四肢還如何敢動。“我警告你，不要再騷擾別人的老婆，否則我會讓你嘗試斷手斷腳的滋味，記著，我會時刻監(jiān)視你，因為，我是你的魔鬼?！闭f話的人將嗓子壓得極低，低沉、沙啞的嗓音加上一句話下來，沒幾個字壓得準調，那聲音確實應是來自于地獄的。
林復明正想說話，對方壓在他脖子上的手肘發(fā)力，使他頸椎如刀割般劇痛，從而藏在腦里很多疑問無法提勁說出。
“你這種兩面三刀的小人應該去死！害完一個又一個?！蹦侨苏f著，又按著林復明的頭部向墻上撞去，林復明頭部短時間內三翻四次的受到撞擊，終于支撐不了昏厥倒地。
待林復明醒來，已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他的頭腦還是一片混沌，頭部那幾處傷勢此起彼伏地不斷刺激著他、提醒著他，他一集中精神思考便數(shù)處傷勢便以圍攻之勢一起襲擊他，叫他壓根想不了事情，渾渾噩噩之間耳邊仍周旋剛才那把鬼嚎的聲音，如果說剛才初聽的感受是毛骨悚然的鬼魅，那么現(xiàn)在回蕩在耳邊的便是陰魂不散。
因此，自昨晚開始，林復明始終惶惶不安，在床上久久未能入睡，終晚輾轉反側而不得安寧，到了今天在服務站內，更是心神恍惚地疑神疑鬼將自己鎖在辦公室里，別人說什么他也沒反應，他這樣的狀態(tài)，別說魯憶翹，就連一班老伙計們都看得明白，只是不便多問。魯憶翹出于與林復明的關系熟絡，也不忍心看見林復明這樣，才前去關心林復明。
面對魯憶翹，林復明看她看得出神，突然靈光一閃，似乎有些昨晚不解事情如今有些眉目。還記得昨晚那“魔鬼”的話中，曾有一句是警告他不要騷擾別人家的女人，林復明昨晚思前想后，根本想不通這話什么意思，甚至還一度以為對方點錯對象，自己的思維亦走進死胡同，這也是他失眠的原因之一。可現(xiàn)在魯憶翹在面前，他再結合自身的經歷和昨晚“魔鬼”說的話，他的思路逐漸明朗起來，假如那“魔鬼”沒有點錯對象，說跟了自己好一段時間，那么自己這段時間來往的異性便只有安婆婆和魯憶翹，難不成別人還會為了安婆婆而生氣，而且“魔鬼”所說的是別人家的老婆，與魯憶翹有關的馬志峰、大山兄弟確實與自己有不少過節(jié)，但他兄弟倆一個已然下落不明，是生是死根本沒人知曉，況且無論黑道白道分別都出了暗花個懸紅尋找，另一個總所周知的慘死于自己幫會的堂會里，林復明絕不相信一個被黑白追殺在人居然敢在都每個認識他的鳳華小區(qū)里、眾目睽睽地跟出跟進地監(jiān)視自己，昨晚那把聲音也不像馬志峰的聲線。想到這里，林復明再無頭緒之下，于是往靈異方面，他懷疑自己到底是否撞了邪。
“你相信這世上有鬼嗎？”
魯憶翹看著林復明一臉嚴肅的樣子，不像在說笑，她生怕林復明因此鉆牛角尖，心里緊張可表面故作輕松地問道：“你是不是休息不好，出現(xiàn)幻覺了？”
“我也希望是幻覺?！绷謴兔麟S口接到。
魯憶翹聽見林復明如此回答，認為林復明思維清晰，不像之前如驚弓之鳥那般模樣，問：“既然不是幻覺，是不是遇到什么事？”魯憶翹與林復明朝夕相處，無形之中，雙方之間的感情與日俱增，雖然先前拒絕了林復明的表白，但氤氳于心內的感情實在自己也不能掩飾，只見她手臂無意識地搭在林復明肘彎上了。
林復明卻是如觸電般暴跳起來，瞬即把對方的手臂抽起后，自己往后躍出兩步了才停下，說道：“憶翹……別，別這樣?！毖哉Z間，他雙目警惕地張望四周，仿佛辦公室沒有了四周的墻，而他們處在毫無遮掩之下了。
魯憶翹并沒繼續(xù)追問下去，瞧見林復明時而蹲下身子，時而躲在桌椅下面，似乎在躲避什么，心感奇怪，但又不便明言，只得默默鎖上辦公室的門，以防他人的突意進入讓林復明受到了驚嚇，上鎖后緩緩地走到林復明身邊。她的手搭在林復明肩膀上，通過彼此的身體接觸，從而希望林復明的內心得到冷靜。
沒想到林復明的手背剛被接觸，他的反應極為迅捷，只見他反過手來將魯憶翹牽扯。魯憶翹整個人隨著他的力氣被帶到了辦公桌底下，毫無戒備的情況下，魯憶翹失去重心似的，雙腳幾乎跪倒在地，幸好和林復明相距甚近，她雙手和自己整個身軀抵在林復明身上，這動作如果外人看來甚為不雅且令人尷尬，可要不是這樣，她只會倒地受傷。待魯憶翹反應過來，已是數(shù)秒后的事，她隨即雙手撐起自己的身子，不滿地問：“你到底怎么回事？”
林復明感應到魯憶翹的動作，也跟著幫魯憶翹扶正身子，但他并沒對魯憶翹回話，臉上五官都隨同他的心情一樣，高度緊張地全皺成一團。魯憶翹看到他的眼神滿是驚慌中帶點閃爍，她心里還在思量該如何和林復明開展對話，林復明忽地抖出一句：“你相信這世上有鬼嗎？”
“啊？”魯憶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還責備自己聽錯。她瞥見林復明仍是如剛才那般警戒，以為林復明沒有察覺自己的反應，但她也沒有追問林復明，只當剛才的事沒發(fā)生，大家照舊地蹲坐在桌底。
令魯憶翹猜不到的是，林復明卻是高度集中精神，身體所有感官的敏感度都調到極致，對四周的環(huán)境尤為敏銳，就連魯憶翹脫口而出那么一個字，他亦聽得清清楚楚，只是如同驚弓之鳥的他，周遭的環(huán)境哪怕一點的細微變化都足以令他定睛注視許久，沉吟片刻后，他才繼續(xù)說道：“難道你就不相信這世上有鬼嗎？”
“呵呵……”魯憶翹終于確定林復明說的話，但她不知如何作答，只得禮貌地陪笑。
林復明扭過頭來，瞪大了雙眼，一臉惆悵地嘀咕道：“難道這世上真有因果循環(huán)？”隨后又將頭扭向另一邊，只讓魯憶翹看到他后腦勺，以及魯憶翹仍是聽到他的絮絮細吟。
本來魯憶翹對林復明的感情與日俱增，可現(xiàn)在林復明的舉動實在令魯憶翹失望，只是出于職業(yè)素養(yǎng)，且日常接觸各種各樣的人也多，早就習慣應對不同情況，因此魯憶翹沒有任何異樣表現(xiàn)出來，一直保持在林復明身邊，就是沒有了往常那般的說話。其實現(xiàn)時的林復明也不需要什么話語解憂，他的思維不斷徘徊在自主意識和自己也無法掌控的潛意識之間，從昨晚到現(xiàn)在他都很想安慰自己，昨晚發(fā)生的事只是幻覺，可昨晚實實在在的觸感，其實自己根本說服不了自己，首先他自己壓根無法確認昨晚威脅他的到底是人是鬼，其次他想起自己曾經做的事，心臟猶如瞬間懸空一樣，倏忽間停止跳動馬上又一輪暴跳至全身滲汗。
“怎么會有人知道我做過的事？不會的，不會的?！绷謴兔魅允亲匝宰哉Z。
魯憶翹已經沒有追問下去的耐性，她蹲在地上時間久了，微微感到雙腿的麻意，瞧見林復明好像中邪似的模樣，卻叫她怎放心就此離開，于是她內心逐漸變得焦急，她心里早已失去耐性而不想猜測林復明的事，可嘴上卻管不住好奇，不禁問道：“你做了什么事？”
林復明忽地如觸電般地反應過來，雙眼瞪得如燈泡那般大，眼神卻是如此空洞，支吾道：“沒，沒做什么事?！痹挳叄闺p臂伏在地上仍不住地顫抖，他將頭扭過另一邊上，雙唇震動的頻率比雙臂更夸張，“我只是……”
魯憶翹凝神期待林復明的話，眼看林復明準備說出，突然，“砰砰砰”連續(xù)好幾聲，門外響起急促的敲門聲，將林復明快要擠到嘴邊的話打住了。林復明瞥過門邊，迅速地回過頭來，只見他咬緊牙關，右手五指捏拳，向地上狠狠地捶上一拳，那勁道估計自己也沒猜到如此渾大，從地板回傳上到右手的拳關節(jié)，打出去的力有多猛，地板上便無情地回贈予林復明多少力量，使得林復明不得不抽起右手。原本的心情無比抑郁加上右手關節(jié)劇痛，林復明如一條發(fā)兇的雄狗，向前方不斷發(fā)出低沉的“嗬嗬”聲，叫魯憶翹如何放心得下將林復明不顧而前去打開辦公室的門，雖然她心里也是擔心外面到底發(fā)生什么事，往過的日子里，魯憶翹自己在辦公室里辦事，鮮有敲開她門口的此等情況。
“砰砰砰！”門外又響起敲門聲。魯憶翹心里仍在搖擺不定、目光離不開林復明之際，這次敲門聲令她焦急地將頭扭向門外的方向，她多想外面的人就此將門打開走進來告訴她到底發(fā)生什么事，可是，現(xiàn)實是這門剛才被她自己鎖上了。
“啪！”林復明對地板又是打了一掌，所幸這次用的是左手。魯憶翹已經掩飾不住心中的躁動，全都堆在臉上，只見她眉頭緊鎖，目光不斷在林復明和門之間轉換。
“砰砰砰……”“魯姑娘，你在嗎？”門外響起的不止敲門聲，且伴隨著一把人聲。魯憶翹卻沒心思猜度門外的是何人，她只想安撫好林復明的情緒才處理室外的事，不然，將林復明獨自留在辦公室，不敢想象林復明會做出什么事。魯憶翹正想往外回話的同時，林復明用左手猛地拍打自己腦袋，口中碎念道：“走，走啊。走，走啊……”
門外的人不斷催促、林復明的情況變本加厲，兩件突發(fā)又緊急的事情加在一起，再這樣下去，魯憶翹也快逼瘋了。就在一剎那間，魯憶翹伸出手，將林復明的雙手牽了過來，她用左手握住林復明的雙掌，自己則騰出右手，輕輕地撫壓在林復明的臉龐上，她暗忖既然語言對于林復明而言無效，希望用行動盡快平息林復明情緒。
林復明看著魯憶翹雙眸波動，自己雙手從對方手上感受到的溫熱，股股暖流源源不斷地涌遍全身，最令他熱血鼎沸的是，魯憶翹的手心撫抵在他臉上，使他本來抑沉低涌的內心頓時翻拍起波濤駭浪，可是他不想被魯憶翹察覺到，于是使勁地抑壓臉上的肌肉，即便如此，臉皮卻不自覺地陣陣顫動。
魯憶翹看林復明反應不大，在林復明臉上的右手加大了動作，從原本的撫壓變成了輕柔地撫摸。面對異性柔嫩的掌心在自己臉上來來回回如此撫掃，林復明如何按捺得下，他不由得倒抽一口涼氣，瞬間忘記了剛才的困惱，此刻，充斥他腦袋的實非他所想的，突然，雙臂一呼，掙脫魯憶翹的左手，將魯憶翹全然抱入自己懷里。
“啊！”魯憶翹來不及反應，身子僵直在那兒，只得發(fā)出受驚的叫聲，臉色驟然如紙般慘白。然而林復明卻是無比的享受，他深深地擁抱著魯憶翹，因為有過之前與魯憶翹擁抱的經驗，他這次比以往兩次都抱得更全面、更用力，使魯憶翹根本無法招架，而且，當魯憶翹接觸了他身體的時候，他竟連續(xù)打了好幾個顫抖，嘴巴亦跟著身子有頻率地一張一合。
“喂！”魯憶翹看到林復明的狀態(tài)，知道再不制止，自己只有吃虧的份兒，不禁低喊了一聲，將如在夢里的林復明叫醒。
此時，彼此四目相對，只是雙方的眼神所含不一樣的意思。林復明如夢初醒，雙目迷離，臉上更是雙頰泛起了紅暈，剛才的窘態(tài)卻一盡而失；魯憶翹則是驚恐之中帶著慍怒，眼光狠狠地射向林復明臉上，而雙方的身體仍是靠在一起，準確來說，是林復明仍是緊緊地抱著魯憶翹。
“唉，放手吧。”魯憶翹縱使心里有多不滿，但不知為何，說到嘴邊的時候，那醞釀在心底的氣話卻都泄了，最后只得說出這一句。
林復明被提醒后，也感到自己的無禮，隨即放開雙手，魯憶翹才得以自由。魯憶翹向林復明瞅了一眼后，低下頭來，整理了一下頭發(fā)和身上的衣服，目無表情地走到門邊準備打開門，卻被身后的林復明叫住了。
“不好意思……”看林復明的樣子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后，終于擠出了這句。
魯憶翹并沒給以林復明任何反應，繼續(xù)緩緩打開辦公室的門。
門開出一條縫隙后，一個老奶奶似乎等不及地推門而進，看見魯憶翹站在門后，大為緊張地道：“魯姑娘，你沒事吧？叫你那么久都不開門。”
魯憶翹一掃臉上的陰霾，故作輕松答道：“我沒事，剛才和明哥……”頭部隨著自己的話語轉到林復明那邊，目光剛好和林復明又一次接觸，使她頓時語塞起來。
老奶奶關懷心切并沒因為魯憶翹目光轉向林復明而跟著轉走，她一直注視魯憶翹說話的表情，當然也留意到魯憶翹說話時的表情轉變，點頭示意期待魯憶翹說下去。
林復明不知道說什么好，站在那兒不作聲。
魯憶翹為了掩飾尷尬，微微的笑了笑，繼續(xù)說下去：“我和明哥在開會?！币贿呎f話一邊思量接著往下的借口，沒想到老奶奶并沒追問下去，只是點了點頭，在魯憶翹認為，她應是相信了。
“找我有事嗎？”魯憶翹這句話提醒了老奶奶，老奶奶方才記起自己進來辦公室的目的，老奶奶輕拍了拍自己的前額，道：“喲，你看看我這老糊涂，差點忘了。魯姑娘，外面來了一個女的，她說要找你幫幫忙?！?p> 前來服務站尋求幫助的人不在少數(shù)，魯憶翹早就習慣，因此淡淡地應了一句：“哦，好的。”
老奶奶以為魯憶翹不滿于她打擾其開會，便解釋道：“其實我有跟那人說，叫她下次再來，可是她死活不肯走，非要見你?！?p> “好的，謝謝您啦，梁婆婆，有勞了?！濒攽浡N和老奶奶出去，辦公室里就只剩下林復明一人，林復明看著魯憶翹的背影，莫名感到心疼，他不知道到底是為了剛才冒犯行為而心疼魯憶翹還是由于魯憶翹的委屈，而自己對魯憶翹心里產生一絲情愫，無論如何，他的視線也不愿離開魯憶翹，既然魯憶翹的身影已從辦公室門外消失，林復明情不自禁地跟上了魯憶翹的步伐，向室外走去。
待林復明走到外面只見魯憶翹和一個抱著嬰兒的女人被一眾老伙計們圍在中間且人們議論紛紛，看情形，魯憶翹和那女的應是已作過會面的寒暄，其實林復明在情在理湊身靠近人群中亦是無可厚非的，他只聽到那孕婦道：“魯姑娘，這次一定要你幫我才行了?！毖哉Z間帶有幾分凄涼，話畢，那孕婦垂下頭，以巾掩臉，周圍的老伙計們有的破口大罵、有的咬牙切齒、更有甚者牽著那孕婦的手，痛哭流涕。
林復明即使靠得再近，可是人多聲雜，根本了解不到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他竟像被置身事外，而那些老伙計們仿佛才是服務站內的員工，他本想走到人群中去，卻又想到先前對魯憶翹的無禮，原本邁出的右腳也收回來，在他無所適從、目光無處可放之時，他驚覺魯憶翹正向自己這邊望了過來，與魯憶翹的眼神稍一接觸，令他內心更不安，便迅速地閃爍一下后，將注意力放在其他地方。不料，他的余光瞄到魯憶翹竟朝自己走來，他本如脫兔般的心現(xiàn)在更是跳得如打樁般地震撼，隨著魯憶翹與自己越近，他的心跳力度猛增，幾乎從胸腔跳出喉嚨。
魯憶翹走來林復明身邊，對林復明說：“明哥，咱們今晚去安婆婆家吃飯吧，咱很久也沒探望安婆婆了，晚上陪我做一件事。”
林復明甚為緊張，完全沒有心思去思索魯憶翹要求他做什么事，只得唯唯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