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可與陳安離去之后,任務處一直忙到了深夜,這才是人影漸疏。
執(zhí)行完了今日“為新人登記任務”的任務,登記的師兄已然可以領取貢獻值,回屋好生修行了。
但他非但沒有回屋的心意,反而在任務處來回踱步,像是在等待某人。
沒一會,迎著漫天燈火,一道黑影從半空徐徐落下。
“白可選定任務了?”
那黑影還未落地,便已經(jīng)是開口詢問,心中急切之意明顯。
待其落地,邁著急步走來,其面孔這才是清晰的呈現(xiàn)在了那登記師兄的眼里。
此人正是...徐洋!
這家伙還真是對白可戀戀不忘呢。
“我可是親耳聽她所說,怎么可能會錯?”
那登記師兄嘿嘿一笑,遞過去一枚玉簡,說道:“徐洋師兄你看,為了幫你弄到第一手信息,我已經(jīng)連續(xù)在任務處當了三個月登記人了,連修行都落下了?!?p> 接過玉簡,略一查看,徐洋臉上頓喜。
“這自是簡單?!?p> 徐洋法訣一掐,手一劃,那登記師兄的令牌上便多出了兩百貢獻值。
“不過徐師兄,此事可別往外說啊,登記人本不可透露別人的任務信息,不然懲罰可不小?!?p> “放心吧,哪有坑熟人的?!?p> “那就好?!?p> 那登記師兄松了口氣,隨即靈光一閃,當即說道:“不過師兄,你為何要她的任務信息,莫非是為了報上次被拒絕之仇,若是這樣,我可以給師兄提供點手段?!?p> “這便是你不懂了,誰說被拒絕便一定得報復,我現(xiàn)在可處心積慮的想要追求她?!?p> 徐洋當即正色,語氣鄭重的開口,他可害怕眼前這人不懂事,私自做出什么出格之事來。
“誒,別急?!?p> 忽的,徐洋也想起了什么,眼神轉了轉,似乎是有了好主意:“白可身旁那個仆從不太討喜,我想懲戒其一二,若能將其做掉最好,快說說你的手段?!?p> “師兄,是這樣的...”
這一聊,便是一刻鐘。
徐洋的臉色越發(fā)興奮,心底期待起七天后的任務來。
隨后,徐洋離去,那登記的師兄在幫助徐洋也登記了任務后,同樣也打算回紫云山了。
耽擱了三個月的修行,今后可要刻苦了。
手上掐訣,那師兄正打算施展遁術,腳下卻忽然一頓。
在他視野的角落,忽的瞧到了一個人影。
那人影站在紅燈籠之下,面部模糊,唯露出了一雙盯得他心底發(fā)毛的雙眼。
他敢保證,方才那里絕對沒有任何人。
當然,更有可能是對方屏蔽了他的神識,如同空氣一般存在于那里,難以察覺。
“唉,怎的怎么倒霉?”
登記師兄心底有不好的預感,看這模樣,剛才的談話應是被其聽到了,若不想被懲罰,只得花貢獻值消災了。
“師兄莫慌,我沒有惡意?!?p> 那人影輕笑一聲,朝登記師兄走來:“我只是想要詢問有關白可之事?!?p> “怎么又是白可,你又想干嘛???”
“嘿嘿,我也是追求者。”
那令人發(fā)毛的雙眼一變,露出了真誠之色。
為了得知白可何時接取任務,他隱匿身形一連在此守候了三個月,自稱為“追求者”想來也不過分。
“你也是?”
登記師兄輕聲驚呼,心底卻是暗罵不止,心想這一國公主就是麻煩,連做個任務都有那么多人打聽,真是苦了他這個登記人。
將一枚玉簡擲出,那登記師兄后退了兩步,試探著問道:“我可以走了吧?!?p> “別急呢?!?p> 查看了玉簡之后,那人影滿意的頷首,雙目微瞇起來,像是在暗示著什么。
“剛才你與另一位師兄的對話...”
登記師兄一低頭,嘆息不止:“嘁,還是逃不過啊?!?p> 手一劃,還未捂熱的貢獻值就這么到了對方的令牌中,隨后,他再不想在此逗留半分,化為流光遁向了紫云峰。
而那人影狡黠的一笑。
貢獻值?
那不過是順手獲取罷了。
而真正重要的,卻是白可的任務信息。
“該回去祈禱了,將消息告訴祭司?!?p> ......
另一邊。
待到白可入定之后,陳安運行起匿息術,悄無聲息的離開了青云宗。
正如冥所說,匿息術十分玄奧,李森并未發(fā)現(xiàn)他遁走的身形,不過陳安警惕萬分,仍是在屋內(nèi)留下了一道靈力分身。
分身可持續(xù)整整一天,已足以應付大部分狀況了。
離開青云宗后,陳安一路朝著北方遁去。
如冥所說,那靈族之尸在北方七百里,一處名為黑鐵林的叢林中。
其內(nèi)危機四伏,三階靈獸比比皆是,四階靈獸也時有現(xiàn)身,靈竅境修士單獨進入?yún)擦种校灿须E落之危。
對于百亂州來說,除去青云宗等龐然大物,其余勢力根本沒有進入其中探索的實力,由此黑鐵林保存完好,人煙斷絕,是靈獸的天堂。
七百里的距離并不算遙遠,若冥是全盛時期,從青云宗遁去僅需幾個呼吸。
雖說冥有上百種秘法將傷勢暫時壓下七成,使得速度提升至接近巔峰,但卻并沒有如此做的必要。
先不說此次行動隱匿行蹤為重,光是這樣做對傷勢的加重,便得不償失。
不過知曉有暫時壓制傷勢的秘法,陳安心里還是多了點底氣。
此時最好別與李森這等法身境圓滿的大能正面斗法,但是真要拼上一切的生死決斗,倒也不懼。
一個半時辰之后,陳安終于到達黑鐵林。
一路都未曾被人發(fā)現(xiàn)蹤跡,他算是松了口氣。
但還未深入,陳安的身形驟頓,警惕的探查起四周。
他意識到了怪異之處。
“似乎有些不對勁?!?p> 此時已是后半夜,明月斜掛,朦朧的月輝灑下,應是萬物棲息之時。
但黑鐵林深處,猛獸的低沉咆哮、飛禽的婉轉嘶叫、靈力的震耳翁鳴與大地的崩裂陣響卻綿延不絕,交纏著回蕩在叢林之上,使得這靜謐的夜,多了幾分血腥。
“嗦——”
忽然間,一道黑影從身后襲來。
其速度之快,遠超他所見過的一切修士遁速,就算宗內(nèi)長老,怕也比拼不上。
當然,自是不可能快得過陳安。
陳安不急不忙,轉身向前一指。
沒有虛影凝結,也沒有指印壓下,但那黑影驟然傳出一陣驚恐的鳴叫,如同見到什么恐懼之物。
而下一剎那,驚恐的鳴叫戛然而止,斜襲而來身影被風吹得凌亂,無力的墜落與地,“咕?!钡臐L了十余圈后,撞擊在一棵巨樹上后才是停下。
而此時的它已然化為了一攤炸開的血跡,連其原本的模樣都看不出了。
“四階靈獸?!?p> 陳安輕念道:“這在黑鐵林中已是猶如王一般的存在,此時竟這么容易便被我碰見了,也是奇怪?!?p> “看來是我當時未能將靈族之尸藏匿好,這才引起了異變?!?p> 冥忽的開口道。
它當時藏匿尸體,自是為了掩飾自身行蹤,但是現(xiàn)在看來卻是由于太過匆忙,還是露出了破綻。
“怎么回事?”
“靈族與其余種族不同,乃是純靈氣的聚合體,不曾有血肉之軀,也就導致靈族之人隕落后,龐大的靈力流逝,能滋潤附近萬物?!?p> 陳安恍然。
據(jù)他所知,那靈族之人至少也是法身境,其內(nèi)蘊含的靈力絕對龐大得不可思議,對于此處的靈獸來說是不可多得的大補之物,自是得斗得你死我活。
“可不能讓你們把我的傀儡吞噬干凈了?!?p> 陳安心底凜然,神識擴散而開,霎那間將整個黑鐵林覆蓋。
下一瞬,陳安便發(fā)現(xiàn)了冥埋下的隱匿陣法。
果不其然,那隱匿陣法有一陣旗插入的位置與既定位置偏了一公分,明顯是布置陣旗之時,靈力不穩(wěn)與過度匆忙導致。
公分之差,便是天壤之別,整個陣法的穩(wěn)定性降弱了至少九成九。
原本完整的陣法持續(xù)萬年以上也不會有絲毫動靜,此時不過三個月,卻是已然開始泄漏靈尸的氣息。
怕是接下來的幾年,泄漏會越來越嚴重,十年內(nèi),此陣便會徹底崩碎吧。
洞察到了靈尸所在,陳安當即遁去。
而隨著離靈尸越來越近,周圍異象也越來越多。
土壤得到滋養(yǎng),化為了靈土,可養(yǎng)育珍稀靈藥;靈樹得到滋養(yǎng),分明百年才結幾顆果實,此時卻碩果累累;靈藥得到滋養(yǎng),也憑空增長了兩百年藥力。
這些可都是好東西。
陳安雖說都用不上,但他見錢眼開,那舍得拋棄,自是要一一收下。
儲物袋不夠大?
那也不用怕。
靈泉境后便可自行開辟神識空間用以儲物,利用冥的靈力,陳安的神識空間早已開發(fā)到了極致。
只是陳安這么做,自是惹怒了此處所有的靈獸。
它們是這里的王,哪會眼睜睜見到一個外來者將這些東西帶走?
瞬息間,數(shù)十道身影襲來,無一不是四階靈獸。
有尖牙利爪的猛虎,有十余米長的巨蟒,有翅翼一丈寬的飛鷹...
“大范圍出手說不定會引人察覺,但一一解決可真有些麻煩?!?p> 陳安心底嘆了口氣,靈力一運轉,當即低吼道:“我來取回我自己的東西,你們當真要阻攔?”
這聲音中蘊含了十足的冥的靈力,低沉得如同雷響,震得它們腦海一陣翁鳴,幾乎暈厥過去。
這還不算神通,僅是開口一聲,便是震得它們差點失去戰(zhàn)斗力,這實力之差一目了然,那些靈獸再是垂涎靈尸,卻也再不敢升起覷睮之心。
陳安落地,邁著輕快的步伐走向了靈尸。
周圍的靈獸紛紛退后,雙眸看著陳安,其內(nèi)分明帶著不舍,但卻無一敢上前一步。
手一揮,陣旗收回,隱匿陣法消失,那靈尸頓時呈現(xiàn)在了陳安眼前。
那是一名女子。
她的臉龐沾滿了泥土,雙目瞪圓,盡顯不甘心,長發(fā)散亂在雜草之上,十分狼狽。
白裙朝一旁散著,四肢擺放扭曲,猶如折斷了一般。
她的胸前有一道劍痕,從鎖骨一路斬到了腹部,也正是從其中,大量的靈力正不斷外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