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擋還是不擋?”
陳安的心底升起了疑問。
瞬息間運行起冥的靈力之后,這看似疾速的銀針,在陳安的眼中已慢得如同龜爬。
這銀針瞄準的是白可的身軀,可見偷襲者并沒有下死手。
但若陳安不擋,白可就算不會隕落,也逃不過重傷的下場;而若是擋,對陳安來說卻是惹了個大麻煩。
就連徐洋師兄都未曾反應過來,他一個小仆從卻挺身而出,那也太過惹人注目了。
陳安略一抬手,最后還是一嘆氣,選擇了放棄。
陳安非是一個會給自己麻煩的人,與白可也談不上什么交情,沒必要讓自己惹得一身騷。
撤去了冥的靈力,世界轉(zhuǎn)瞬恢復常態(tài),銀針霎那間于陳安眼邊掠過。
“噔——”
一聲輕鳴響起,如同敲擊鐵器。
陳安當即望了過去。
銀針已落于地上,其上沒有血漬,白可依舊未曾反應過來,卻并沒有任何傷痕。
“咔擦——”
白可脖頸上的項鏈驟然化為粉末,隨微風消散得無影無蹤。
她頓時皺起了眉頭,瞪向了遠處。
那項鏈是她隨身攜帶之物,擁有自動護主之能,此時化為粉末便意味著若非那項鏈,她剛才非死即殘。
“哦?竟然還有這般護身法寶,不愧是白可公主,那云虎群也是無用,竟連這點底蘊都逼迫不出。”
隨著一個陌生的滄桑男聲響起,一個男子從林中走出,其身著灰袍,面部模糊不清,其身后有十余人跟隨,長袍則是黑色,也施展了秘術(shù)遮掩面容。
“你是誰?”
見對方?jīng)_她而來,白可眼神充滿了敵意,低聲質(zhì)問。
知曉她的身份,這顯然是一場早有計算的埋伏。
“這你無需知道,只需你跟我走一趟,還請不要抵抗,免受皮肉之苦?!?p> 那灰袍之人掃過一眼白可身旁的眾人,怪笑一聲:“桀桀,你們?nèi)羰遣幌胨?,最好便莫要插手此事?!?p> 李易與莊石心底凜然。
先不說相差懸殊的人數(shù),光是能夠隱匿氣息、躲避他們的察覺,便意味著這群人境界不低。
若他們尚且全盛狀態(tài),或許還會有一搏的打算,但一路深入百回谷,靈力消耗不小,剛才為坑殺云虎,更是一口氣消耗的四成以上的靈力。
雖說互為同門理應互相幫助,但真遇見危機時,那都不過是笑話罷了。
如今還是明哲保身來得更加明智。
一時間兩人后退兩步,接連搖頭,示意自己不摻合此事。
但徐洋心底似乎有了小心思。
“嘁,出手如此之狠,一點也不懂事,季羌是從哪里找的這群人?”
徐洋不曾打算退后半分,甚至還在低罵起來。
這個季羌,自是那登記弟子之名。
那日兩人商量了一刻鐘,已然擬訂好了計劃:徐洋在百回谷中歷練之時,季羌會尋人前來行劫掠之事,表面上故意針對白可,暗中卻教訓陳安。
當然,最后的結(jié)果便是徐洋一展雄風,與他們大戰(zhàn)一場,“艱難”的保護下了白可。
甚至為了不受懷疑,徐洋還特定叮囑過季羌,斗法可以真實一些,讓其他人吃些苦頭,如此才能顯示出他的勇猛。
若是事成,既能夠教訓陳安又能博得白可好感,簡直一石二鳥。
只是剛才偷襲的那根銀針卻有些過火了,全然不是“真實一些”的程度,若徐洋都未能反應過來,如何做到保護白可,凸顯自己的勇猛?
由此徐洋才低罵了季羌兩句,心想他找的人似乎沒那么靠譜。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無論季羌尋來之人是否靠譜,這場戲都必須得演下去。
徐洋正了正臉色,不退反進,將白可擋在了身后。
“白可師妹,不用怕,有我在?!?p> 知曉對方是自己人,徐洋自是沒有畏懼之意,此時面生怒意,高聲呵責起來:“爾等宵小也敢對我青云宗子弟動手,就不怕遭受報復?”
連對方實力都還不知,便無畏的護住同門,嚴厲的呵斥對方,徐洋這也太大膽了些。
先不說白可如何思量,反正陳安是大感不信。
以他六年來對徐洋總管的認識,這人也就看起來是正人君子之風,實則不折不扣的陰險小人,沒有賣同門求生便算他大發(fā)善心,哪會做出這般事來?
結(jié)合之前徐洋的怪異模樣,陳安立即反應過來:此事有詐!
那灰袍男子輕瞥徐洋一眼,冷笑道:“你要尋死?”
“是你尋死!”
徐洋高喝一聲,竟向前一躍,主動遁出,雙手一合,其身后有虛影凝結(jié),雙掌一分,掌印頓現(xiàn)。
“不自量力!”
那灰袍修士全然不在意,隨手一指,半空中指印凝成,如同一座巍峨的山峰,氣勢與規(guī)模盡數(shù)碾壓徐洋的神通。
一指落下,猶如山峰壓頂,“嗡”的破空聲震耳欲聾,掌印未曾支撐哪怕半個呼吸便轟然破碎。
“這...”
徐洋大驚,想要躲閃卻已然錯過了時機。
他一咬牙,只得取出一件法寶來。
法寶寬長,四角圓潤,好似一塊盾牌,但僅有巴掌大小。
往前一擲,徐洋隨即打出一道法訣,便見盾牌生出金光,憑空變大,剎那間已有數(shù)丈大小。
這靈盾定是徐洋保命之用,防御力算是不俗,但與那指印相比,卻依舊是差距不小。
“咔擦——”
僅是眨眼的功夫,靈盾便是轟然破碎,全然沒有能夠抗衡一二之感。
“此盾能防靈沖境威勢,竟如此輕易被破?”
徐洋失色,還欲施展神通,卻再來不及了。
指印已然壓身。
“噗——”
徐洋只覺身軀一沉,瞬間面色慘敗,一口鮮血吐出,倒飛出三十余丈,狼狽的翻滾許久才堪堪停下。
手捂胸口,徐洋癱倒于地,痛苦之意盡顯,一時喘息不止,不知是否還有再起身之力。
莊石和李易見狀,驚恐之意更深,更不敢摻合此事了。
陳安一時也驚住,看徐洋這傷勢可不像是演出來的,若是為了討好白可,也無需做到如此境地吧。
“難道是我錯怪徐總管了?”
陳安略一思索,頓覺自責。
白可面露心疼之意,一時對徐洋的厭惡也煙消云散。
她著實沒有想到,在這等關(guān)鍵時刻,唯一站在她身前竟是她之前一直厭惡之人。
此時想來,以前她的所作所為也太令人心寒了些。
“劇本不是這樣的!”
徐洋在心底怒吼。
說好的劇情應是雙方打得難解難分,故意波及其他人一二,隨后他艱難取勝,盡顯自己武威與勇猛,終得白可好感才對。
但他此時躺在地上,一副狼狽的敗犬模樣究竟是什么鬼?
但轉(zhuǎn)瞬,他似乎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那灰袍男子隨意一指便有靈沖境威能,境界怕是靈竅境不止,季羌哪來的人緣去叫這等人物?”
徐洋腦海翁鳴,隱隱察覺到了一絲不妙的氣息。
好像鬧了個誤會...
“哦?竟然活了下來,不愧為宗門子弟,還算有點實力?!?p> 那灰袍男子微驚一句,手一抬,便欲再出一指。
這一指應是會比之剛才更為驚人,徐洋自覺再無存活之機。
他眼一縮,已然明白真相的他哪還生得起反抗之心。
拖著破爛的身體,徐洋竟半撐了起來,當即跪地磕頭求饒。
“別殺我...別殺我,剛才是誤會,我絕不摻合此事,若欲對白可動手,前輩請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