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潛來順天府是隱去了真姓名,只有紀大人知道他是十殿下,底下的人都稱他肖大人。
“大人,您怎么在這,讓小的好找?!标P(guān)勝道。
蕭潛捋了捋衣擺上并不存在的褶皺,慢條斯理地問:“事辦的怎么樣?”
“辦妥了,人帶回來了,一個是林家二夫人身邊的劉媽,一個是深受二夫人重用的錢管事。大人,接下來怎么辦?如果這兩人死不承認咱們也拿他們沒辦法?!?p> 蕭潛冷冷一笑:“要搞定兩個奴才還不容易?分開審,做點手腳,讓兩人以為對方已經(jīng)招了不就行了?”
“可問題是套話也得切中要害才行?!?p> “你就說,對方已經(jīng)招了,錢被夫人拿去姚家了。”
“這……能行?”
“你只管去審?!?p> 林家的家業(yè)不可謂不厚實,姚氏是主持中饋的當家主母,不愁吃穿,不愁花費,卻還要靠這等下作手段斂財,唯一的理由便是貼補姚家,而且數(shù)目不小。
“得令,小的這便去。”
議事廳里,林仲坤得知指認出來的正是劉媽和錢管事,一張臉頓時漲成豬肝色,冷汗直冒。
這結(jié)果早在林叔齊的預(yù)料中,不過林叔齊還是做出很驚訝的樣子,夸張道:“劉媽和錢管事?不會吧,是不是弄錯了?”
紀大人施施然道:“為何不可能是這兩人?”
“紀大人,您不知道,這兩人是我二嫂身邊最得力的下人?!?p> 紀大人看向林仲坤,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
“許是林夫人宅心仁厚,這些奴才的膽就肥的沒邊了,林大人放心,本官現(xiàn)在就去審問,一定給林大人一個交代。”
林仲坤抿了抿發(fā)干的唇,艱難開口:“家門不幸,出了刁奴,此事就不勞煩紀大人了,本官親自去問個清楚明白?!?p> 不管真相如何,既然劉媽和錢管事被指認出來,那么一切罪責(zé)都由他們擔(dān)下,必須如此。
“二叔,您還是避嫌的好,畢竟劉媽和錢管事是二嬸的人?!绷株剃套吡诉M來。
林仲坤面色一沉:“怎么?你是懷疑你二嬸?”
林晏晏不卑不亢道:“二叔,不是侄女要懷疑二嬸,人是二嬸的人,如果二叔插手,那二嬸就真說不清了,要想還二嬸清白,此案還是交由紀大人去審比較好,畢竟這是順天府的案子,二叔您說呢?”
“晏晏說的有道理啊,二哥,這事你還是別插手,免得說不清楚?!绷质妪R附和道。
他站在晏晏這邊的確有私心,這些年二嫂在內(nèi)院可謂一手遮天,時不時打壓周氏,這都無妨,妯娌之間有矛盾很正常,但二嫂做假賬貪墨公中款項,還偷換大哥大嫂留下的古玩字畫就太過分了,是可忍孰不可忍。
林仲坤主意已定,此時不插手,等事態(tài)發(fā)展到完全不可控的局面就晚了。
“有什么說不清楚的?身正不怕影子斜,審問兩個刁奴而已,哪來那么多話?”
“哦,那侄女也要去聽聽,畢竟他們偷的是我的東西。”林晏晏理直氣壯。
紀大人道:“一起去吧!”
沒等大家走出門,關(guān)勝來報:“大人,犯人招供了,這是供詞。”
林仲坤先是一驚,隨即便鎮(zhèn)定下來,招的這么快,劉媽和錢管事定是把罪責(zé)都攬下來了。
林晏晏心中忐忑,這么快招供,可別是徒勞一場空。
紀大人看完供詞,神色古怪的把供詞遞給林仲坤:“林大人看看吧!”
林仲坤看了兩眼,臉色大變,作勢就要撕掉供詞:“簡直一派胡言。”
供詞沒撕掉卻被紀大人一把奪了過去:“林大人淡定?!?p> 二叔肯定是無法淡定的,不過林晏晏心安了。
能讓二叔暴跳,供詞定是對二嬸不利。
“給我看看?!绷株剃躺焓钟懸?p> “看什么看,全是胡言,這兩個刁奴的話一個字也不可信?!绷种倮饧睌摹?p> 林晏晏不理他,要了供詞來看,心里暗暗贊嘆,蕭潛厲害啊,這么點時間就讓劉媽和錢管事招供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先不管他是怎么審的,接下來就看她的了。
林晏晏問關(guān)勝:“敢問關(guān)捕頭,你們對人犯用刑了嗎?”
關(guān)勝搖頭:“絕對沒有,沒有大人的命令,我們不能隨便對犯人用刑的,真的只是一問他們便招了,對了,這兩人還是分開審的,但供詞無出入?!?p> 關(guān)勝心里樂呵呵,肖大人果真厲害,他只是跟劉媽說,錢管事一看要動刑就全招了,那些銀子都被二夫人拿去貼補姚家了,劉媽頓時破口大罵,罵錢管事背叛主子,于是一切明了了。
林晏晏柳眉倒立,義憤填膺:“二叔,人證物證,還有供詞俱在,您還要否認嗎?先前二嬸就把我娘留給我的珠寶首飾貪墨了,要不是我大舅這趟來京城把李媽帶了來,我都不知道我娘原來給我留了那么多珠寶首飾,后來我大舅去討要,二嬸倒是還了我一些,可對著單子,還差了好些呢!我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就不計較了,結(jié)果二嬸還趁我守孝生病,讓人偷了我家的東西去賣,她到底是我二嬸還是我的仇人?憑什么拿我家的東西貼補他們姚家?還要不要點臉了?”
“二叔,今天您得給侄女一個交代,是不是我爹娘不在了,就沒我和景元的活路了?您給句話,不然侄女豁出這張臉,去找皇上評理去,忠臣遺孤,別人還沒來欺負呢,自家人倒是不給活路了,嗚嗚嗚……”
林晏晏邊罵邊哭,激憤難以自已。
紀大人聽了也是一肚子火,早就看出這個姚氏不是東西,所以景元裝病裝不學(xué)無術(shù),可憐這對姐弟,這三年是如何熬過來的別人不知道,他知道。
“林大人,令夫人此番作為著實令人不齒,如此欺侮親侄女親侄兒,欺負忠臣遺孤,本官一定要上奏朝廷,請陛下主持公道?!奔o大人義正言辭。
林叔齊默默地茍在一旁,不打算說話,無言以對。
真看不出來,溫柔賢惠的二嫂原來這副嘴臉。
林仲坤頭大如斗,他是才知道姚氏還貪墨了大嫂留給晏晏的珠寶首飾。
如果此刻沒有外人在場,他還能哄哄晏晏,將此事壓下去,可紀大人在場,而且紀大人此人一向耿直,不然之前也不會得罪人被皇上摘了烏紗帽。
這可如何是好?
紫伊2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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