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說不清楚。在地府太久,快要忘卻一顆平凡心了,又因為前世什么也不記得,反而是孤身一人的輕松。
他一直問我,我想了很久,才在太陽落山之前跟他說,我歡喜的少年郎一定是當(dāng)世的明珠、佛前的極樂蓮,旁人都不能小瞧他一分一毫的神光,他若是笑開了必定是比人間春天還要粲然的一捧,眉眼只愿為我舒展,歡喜他的姑娘縱然能多到排滿整個大俶,他還是樂意、也只愿意牽著我的手。
蕭宜說我想太多。他說他看了那么多男人,光是笑起來比春天還好看的就是稀缺貨了,更何況一心一意喜歡一個人的,他勸我多喝熱水少睡些覺,還怕我做的夢太多,將本就不怎么聰明的腦子燒壞了。
我猶豫了一下,困惑地張唇:“我是那個人人???”
……那這確實不該記住。
蘇念煙轉(zhuǎn)身,將仍然在掙扎不停的程晏覺拎起,“是?!?p> 霞色漸頹,不知何處的一聲悲樂猝然高起,似是滿街的長風(fēng)也凝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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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姐兒代蕭宜去處理事物了。
我就知道,真的。
彼時我手擒一把通透冷玉勺子,從燒開滾燙了的湯里舀出一勺來,遞給前來求湯過橋的鬼魂。
那鬼魂生前是個簪花的嬌娘,嬌顏腫漲成灰白,泡的見骨的皺白手指抓著碗底,一雙多情眼飛到了一旁喚名的蕭宜身上。
像是察覺到什么,蕭宜疑惑回頭,“你罵我了七七?”
我一口老血哽在喉嚨里,手指間抓著的玉桿恨不得揚他腦門上,“你念名冊?!?p> 蕭宜勁瘦冷白的手指抓著一頁紙的邊緣,向上一折,舒緩眉眼,輕聲淡道:“見心?!?p> 那女子頭鬢的花都歪到了一旁,被雨水泡的脹發(fā)的厲害,直向下墜污液星星。她聽見蕭宜一喚本名,慘白的唇肉翹起,我正欲將勺提起,將湯給她,她卻是白骨素手一轉(zhuǎn),直溜溜地婉轉(zhuǎn)給了蕭宜。蕭宜沒聽見聲音,抬手將名冊一提,正好對上下巴前一個木碗,茫然片刻后道:“你誰?”
我沉默舔唇,將玉勺伸長了一勾,那碗便挪到了我的眼前。
“我舀湯?!?p> 那女子又將碗轉(zhuǎn)了回去,卻是淡淡放低了早已皺腫的眉眼,嬌聲低回:“勞煩這位公子了?!?p> 蕭宜含笑翻閱著名冊,聞言從雪冊之中抬首,望著我:“她誰?”
我道:“鬼?!?p> 言罷,勺再一勾回,她這回卻是不知為何,黛山倒數(shù)的薄怒瞧我,見骨的素手直欲抓向滾燙的玉勺。我急忙將勺向后提,她一時抓了個空,死人的臉上泛起一抹氣極了的潮紅:“你這小鬼為何這般不動眼色?我在向鬼差大人求湯,一次倒也罷,兩次阻攔我,你是不是存了心的戲弄本小姐,好教本小姐不能去記憶?”
我茫然的向下一瞥,是舀湯穿的素色云鶴裙裳沒錯。地府各式的鬼差都有各自的衣色繡花兒圖樣,我沒穿錯啊。
我望著她,手中玉勺柄冰涼:“你是瞧不見這柄大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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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遲彌
我昨天用電腦寫了一半……它自己死機了…… _(:з」∠)_幸好今天沒有死機。 小小的恭喜一下自己破三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