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線有些昏暗,輕然微微傾頭才看清了車內(nèi)的陳鐲尋,好看的眸子立馬亮起,朝他喊道:“鐲尋!”
陳鐲尋看見自家三嫂正扶著一個垂頭醉酒的女人,也趕忙下了車。
彼時,紀(jì)紹辭和秦川互看一眼,皆沒有說話,直到陳鐲尋走過來想接替輕然扶過醉酒的吳桐,“姐,我來吧。”
輕然正準(zhǔn)備說不用,一旁的秦川突然插了只胳膊過來把吳桐往自己身上一攬,“我來,你去開車門。”
他這話是對著輕然說的,直接把陳鐲尋當(dāng)作空氣。紀(jì)紹辭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在好笑,他這兄弟還和以前一樣小孩子脾氣,只能自己上前主動伸出手,“初次見面,幸會,我是紀(jì)紹辭。”
陳鐲尋原本是不高興了的,可看見這兩人中有一個識時務(wù)的,便也不好下面子鬧得太難看,畢竟,這幫人是三嫂的朋友。
倘若是換做旁人,呵!
“我叫陳鐲尋,薛輕然是我姐,今晚麻煩你們照顧她了?!标愯C尋一貫的不羈口吻,舉手投足間盡顯游手好閑公子哥本色。
“談不上照顧。”紀(jì)紹辭含笑回應(yīng)。
輕然見兩人的話間并沒有夾槍帶棒,便走去前面幫忙了,直到把吳桐放進后座,輕然才終于舒了口氣。
陳鐲尋插著兜站在原地,紀(jì)紹辭給他遞過去煙,被他客氣地推了回去,“謝了兄弟,我姐不喜歡聞煙味?!?p> 話落,紀(jì)紹辭嘴角抽動,覺得自己叼在唇間的煙都有些燙嘴了。
這時,秦川突然不冷不熱的來了句,“大男人,尼古丁過敏怎么的。”
“你他么說誰呢!”陳鐲尋一下子就火了。
輕然明白他的脾氣,這人就是一堆干柴,沾火就著,于是趕緊勸阻,“鐲尋,別在這兒吵,咱們先回去?!?p> “說的他么就是你!”秦川亦橫眉冷對的回嗆。
在旁的紀(jì)紹辭立馬把他往身后一拉,皺眉說:“大川你今晚吃槍子兒了?”
秦川煩躁的撥開他,“別煩我!”說完,他掃視眾人一眼,邁步往酒吧走。
紀(jì)紹辭很冷靜,看著人走后,回頭對兩人說:“抱歉,大川可能是喝多了,今晚的不愉快算我的,改天再請客賠罪?!?p> 輕然也不想事情鬧大,很給面兒的說:“都是誤會,沒關(guān)系的,你快進去看看他,我們先走了?!?p> 紀(jì)紹辭點點頭,陳鐲尋則一聲不吭的繞過車頭走向了駕駛位,輕然看了紀(jì)紹辭一眼,面露難色,她也沒搞清楚這兩人到底是怎么著上的。
紀(jì)紹辭笑著朝她揮揮手,“快上車吧?!?p> .
坐在車?yán)?,陳鐲尋看著前方一言不發(fā),輕然知道他在生悶氣,于是有意討好的感嘆,“唉,這么晚還能來接我的人,只能是我最親愛的弟弟了?!?p> 陳鐲尋沒理她,徑直啟動車子。
輕然看了他一眼,繼續(xù)說:“鐲尋,姐知道你吃虧了,但那兩人中有一人可能是我未來的老板,所以我必須供著。要不這樣?今天你受的委屈算我頭上,改明兒你叫我做什么我都答應(yīng)你?!?p> 陳鐲尋瞥眼問:“真的什么都答應(yīng)?”
輕然就知道他猴精,認真的說:“我能辦到的,不涉及別人的,都可以。”
她的話一下子把范圍框小了許多,陳鐲尋輕哼一聲,“我就知道。”
輕然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但那不可能了,永遠都不可能了?!?p> 窗外的霓虹一一閃過,城市的奔波勞碌被春華秋實所遮掩,輕然將手肘駐在車窗上,任憑金風(fēng)掠過她的長發(fā)。
“姐,我也不是非要你跟我哥和好,可是你得過得好啊,你看看你現(xiàn)在過的什么生活,凌晨三點居然醉成這樣站在街頭!”
輕然沒想到,陳鐲尋玩歸玩,但思想還是老一套。
“鐲尋,你以前喜歡的女孩子不都是這樣的嗎?”輕然看向窗外,淡淡的問他。
陳鐲尋沉默了一陣,說:“那些都是玩玩,不會娶回家。”
輕然轉(zhuǎn)過頭,“看來這幾年,你長大了不少?!?p> “你離開之后,三哥經(jīng)常在外地出差,也很少回家了,我找不到人扛事兒,只能擱家里呆著,大嫂和二嫂又都是正經(jīng)人……”說到這里他停頓了片刻。
輕然一聽覺著不大對勁,噌的一下坐直,“感情你拐著赤道這么大個彎兒在損我呢!說說,我怎么就不是個正經(jīng)人了!”
輕然不服氣,她當(dāng)陳家媳婦時,雖沒有大嫂和二嫂那樣出身名門知書達禮,但也是規(guī)規(guī)矩矩,孝敬公婆的。
“哪個正經(jīng)媳婦領(lǐng)著幾家孩子不吃晚飯,大半夜出去找燒烤的?”
輕然一聽,臉霎時紅了。
“還有除夕放鞭炮……”
不等他說完,輕然率先打斷,“行了!不要說了!”
陳鐲尋這下終于笑了,“惱羞成怒?”
輕然只能在心里垂淚,黑歷史!都是黑歷史呀!也怪她第一次當(dāng)人長輩,那些小東西一口一個三伯母只把她心都叫化了,要命都得答應(yīng)。
“對了,你哥讓你帶的東西呢?”恍然間,輕然這才想起正事。
陳鐲尋不明所以,“什么東西?”
“你哥沒讓你給我什么東西嗎?”
陳鐲尋搖頭,“他就讓我快點來接你?!?p> 輕然茫然的眨眨眼睛,有些云里霧里了,陳鈞時給她打電話不就是為了撞車的事嗎?這會兒怎么……
“你如果有什么事,直接聯(lián)系他吧,沒換號?!?p> “我知道?!?p> 約莫過了半小時,車駛達南門唐城,也就是輕然的住處。
原本是想讓陳鐲尋在巷口就把她們放下的,可陳鐲尋堅持要開進去,且還找了個停車位熄了火。
輕然見狀,再次勸道:“鐲尋,我一個人可以的。”
陳鐲尋痞笑,“你行就行唄,我只是想借宿一宿?!?p> 輕然聞言,只覺得腦仁疼,她看了眼后座醉得不輕的吳桐,嚴(yán)肅的問他:“你準(zhǔn)備睡哪兒?”
陳鐲尋摸了摸后腦勺,也有些尷尬,他發(fā)誓,此生最丟臉的事莫過于一夜情的對象竟是嫂子的室友。
天還有比這更狗血的嗎?
“我睡沙發(fā)。”他說。
“不行?!陛p然搖頭,她知道陳鐲尋在上海不可能沒住處。
“我向你保證,除了客廳我哪兒都不去。你看你明天還要上班,多睡一會兒不好嗎?我當(dāng)你司機,你在車上還可以補會兒覺?!?